《胆小鬼》风枝似

26、要不要和我谈恋爱

　　凌晨唐玲又接到电话，还是一个字，走。

　　她依然删除通话记录，第二天告知唐铮，要去国外。

　　“五号走可以吗？”

　　“可以。”

　　唐铮低头闷声问：“我们还会回来吗？”

　　“会的。”

　　唐铮坐在车里想着当初来津川前，他也问了唐玲这个问题，唐玲也回答会的，可是他们再没回去过。

　　他清楚的知道唐玲在担心什么，他也很害怕，但是也不想远离这个地方，不想去国外。

　　他怕再也回不来，有太多事情没有做，还有唐肆。

　　余光看到唐玲握方向盘的手指，因为太用力而导致发白。

　　妈，你其实也很害怕我们会回不来是吗？

　　唐铮去学校就告知他们自己要去国外。

　　唐肆问：“能不去吗？”

　　“不能。”

　　“怎么这么突然？”苏纪问。

　　“我妈说的，应该是有急事。”

　　唐肆手里玩着笔盖，闷闷道：“什么时候回来？”

　　唐铮低喃：“不知道。”

　　他们后面聊的唐肆一句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唐铮要走了，归期不定。

　　一整天都不在状态。

　　过了两天是运动会，全班定制的T恤，印的字是：我最帅！运动会第一天结束，大家在讨论今天的比赛，唐铮笑着转头找唐肆说话发现他很不对劲。

　　“你怎么了？”

　　“没事。”唐肆虚的声音都没了。

　　唐铮伸手摸了他的额头：“我去！这么烫！你发烧了！”

　　“是吗？我没感觉。”

　　“走走走，去医务室。”

　　唐肆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被唐铮扶着走。

　　唐肆看点滴滴的太慢了就自己调到最快，可能是药物作用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再睁眼最后一瓶已经到底了，他发现点滴速度被人调慢了。

　　唐铮叫了校医来拔针。

　　天有点黑了。

　　出租车上，唐铮说：“唐肆，你最近好奇怪。”

　　唐肆抬头看去，在昏暗的车厢里他只能看见唐铮的眼睛，便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唐铮扭头：“你怎么老是走神？刚和你说话你听见没？”

　　唐肆被自己吓了一跳，不动声色的坐回去，扯了个谎：“没休息好吧。”

　　“那要多注意休息，身体垮了怎么办。”

　　“嗯。”

　　唐肆躺在床上脑子里还在想那件事。

　　“真是疯了！”

　　早上他借口身体不舒服请了假，其实就是单纯脑子乱，需要时间想清楚所有的事情。

　　但是不明真相的唐铮很担心，问这问那，最后被唐肆一句困了而终结。

　　他从床上到书桌前，到客厅的沙发，上厕所都在想，从他转学到现在所有和唐铮有关的都想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

　　我喜欢唐铮。

　　他觉得自己疯了，坐在画板前拿着画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坐了近两个小时白纸上出现了乱七八糟的线条，看的人心烦。把画纸扯下来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这么一想就开始自己给自己找别扭，一直别扭到唐铮走的那一天。

　　短暂的一句保重和一个拥抱便把他们分开。

　　唐铮走了之后大家都很不习惯，又因为时差问题也不经常聊天，好友们怕他跟不上进度都会把当天的知识点打包发给他。

　　唐铮也没有闲着，跟着唐玲请来的家教老师学习课程结合好友们发过来的学习资料。

　　唐玲每天也会抽背他。

　　晚上唐肆坐在电脑前看着屏幕里说的同性恋，他手指敲着键盘，屏幕转换成戒同所，关于戒同所的很少，他能了解的不多。

　　手里转着笔，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一会儿又移到手机界面，默默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放国庆的前一天晚上他和唐铮通了视频。

　　“唐铮，我有喜欢的人了。”

　　唐铮的表情有些僵硬，“谁，谁啊？”

　　“你认识的。”

　　“我认识？”

　　“明天和你说。”

　　“好。”

　　挂断电话唐铮还没缓过来。

　　只是催眠自己：“没事的，没事的，这是好事啊，好事啊唐铮……你别太难过……唐铮你能扛过去的……”心快疼死了。

　　国庆第一天，唐铮一整天都守着手机，等着唐肆的消息，等的他花都谢了，终于收到了那边打的视频。

　　津川已经是晚上了，他看见唐肆站在他们一起写生的地方。

　　“大晚上的怎么不在家？”

　　唐肆只是笑着倒数：“3、2、1。”

　　“砰——”

　　他的身后炸起烟花。

　　唐铮呆了，他看着烟花，看着手机屏幕里的那张脸不知道说什么，只张着嘴，愣着。

　　他看见那人嘴巴张合，听见一道清晰的声音。

　　“唐铮，我喜欢你，要不要和我谈恋爱？”

　　唐铮直接大脑宕机，半天憋不出来一个字。

　　只是脸上滑落的眼泪告诉对面的人他情绪波动很大。

　　他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嘴唇颤抖着，又抿起唇，泪珠子跟着眼睛一眨往下掉。

　　唐肆也不急，就笑着看他，等他缓过来劲，告诉自己答案。

　　烟花放完了，背景又变成黑暗一片，只有手机屏幕的光亮照着唐肆的脸。

　　唐铮抽了纸巾擦脸、揩鼻涕，深呼吸好几次。

　　他叫那人的名字。

　　唐肆突然打断他后面要说的话，他有一种不太好的直觉，“你不会要拒绝我吧……”他扯出一个难看至极的苦笑，“你拒绝我，我不会再有第二次勇气的。”

　　唐铮眼里还有泪花，自顾自说着：“其实，我很早就喜欢你了，可是那时候绮姐和欧阳主任看出来我喜欢你，所以他们把我叫走谈话，他们说，上几届也有两个男生谈恋爱，最后闹的一死一疯，没法收场，我太害怕了……”

　　“所以那时候是因为这个。”

　　“嗯。”

　　“后来为什么来求和？”

　　“太想你了，没有你太难熬了……”他说着又要哭了。

　　“一个人承受这些的时候很累吧，很痛苦吧。”

　　唐铮准备说什么，哽咽了一下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又哭崩了。

　　“唐铮，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考虑，超过这个期限我转头就走，因为我会觉得你不值得，懂了吗？”他没等那个人答应就挂断电话。

　　唐肆失了力般坐在地上，看着那边燃完的烟花，“操！他要是一个月后拒绝我，我就飞去国外给他一顿胖揍，强迫他和我在一起，妈的！”

　　“一个月的时间，这么长了，拜托你可千万要答应我啊……”鼻子有点酸。

　　国庆三天小长假，唐肆作业也没怎么写，想去联系唐铮，却不知道发什么，感觉发什么都会有点尴尬，又有点害怕自己发了，对面不回，那也太傻逼了……

　　*

　　十一月初唐玲接到电话，她为了以防万一并没有立刻回去。

　　回去之前唐铮没告诉任何人。

　　他是下午到的，算了时间，唐肆还在学校，他在家把东西收拾了，出门买了东西去唐肆家。

　　保安认出他，“小伙子，又来找唐肆啊。”

　　“嗯。”

　　“还没放学呢，你怎么就出来了？”

　　“我是生病请假了。”

　　“哦，先进来吧。”

　　“谢谢叔。”

　　唐铮站在唐肆家门口，他没和唐肆说自己回来了。

　　这一个月基本没什么联系，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

　　唐肆上楼后就看见他家门口杵着一个人，那人跟没骨头似的靠在门边耍手机。

　　唐铮听见脚步声抬头看，立马站直，走了两步又停下来。

　　他把买的九支玫瑰花递到那人面前，问他：“我喜欢你，我们谈恋爱好不好？”

　　唐肆还没从他回来的震惊中缓过来，“你……”他转身抓了抓头发，狠狠搓了把脸，“你他妈…怎么……靠！”

　　“好不好？”

　　唐肆突然笑开了，“好！我操！怎么不好！”越过花，紧紧抱住唐铮。

　　唐铮拍拍他的后背，“男朋友快开门吧，我要冻死了。”

　　进去后唐肆问：“你等了多久？”

　　“没多久，俩小时。”

　　“你是不是傻啊。”

　　“嗯？”不是，他怎么骂人啊。

　　唐肆倒了热水给他，“什么时候到的？”

　　“今天下午，你是第一个知道我回来的，是不是特感动？”

　　“我真是又惊又喜！我都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我看见你第一眼那个感觉，哎哟！不行，我还要再缓缓。”

　　唐铮笑着看他在房间里面转来转去，其实他自己手心都是汗，递花的时候手还抖了半天。

　　唐肆连灌了两大杯水才稍微缓过来劲，“要和他们说吗？”

　　“他们都知道我喜欢你，”唐铮说，“我追你的时候他们看出来了。”

　　“等等，”唐肆说，“你追我？”

　　“昂。”

　　唐肆这才反应过来唐铮那时候追的人真的是自己。

　　所以他一直说的“我喜欢你”是认真的，所以会想要叫自己男朋友，所以在误会叶清煜和自己的关系后难过到哭。

　　记忆被拉回很早之前，是找自己帮忙压恋爱瘾的时候吗？

　　他说：“那就和他们说吧，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明天，正好明天和他们说了。”

　　“行。”

　　一阵沉默……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天花板、看地板，眼睛四处看就是不看对方。

　　唐铮热的整个人都在冒汗，“要不，我先回去。”

　　“啊？哦，好，”唐肆这才看向他，“你怎么红成这样？”

　　“我……先走了，”唐铮走太急还把自己绊了一下，“明天学校见！”

　　“明天见。”

　　他匆匆跑下楼，跑出小区，一直没停下脚步，回过神，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哪了，停下来，脑子里又过了一遍刚才的情景，骂了一句：“操！”

　　唐肆在他走了之后，马上扑在床上，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整个人都还是麻的，像被电击了。

　　“靠！唐铮……真是我男朋友了……”翻了个身，捂着脸笑的很大声。

　　第二天唐铮抱着书和一大堆资料进班的时候全班都不冷静了。

　　“啊！唐铮回来了！”

　　“欢迎回来！！”

　　“唐铮，你可算回来了！”

　　“啊啊啊——”

　　“行了行了，”唐铮吐槽，“你们在这儿起哄还不如过来帮我搬个书，累死爷了。”

　　他坐在位置上整理书，高毅过来问：“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你猜？”唐铮语气轻快。

　　“不会是想我了吧…”

　　“我靠，你好恶心。”

　　“滚。”

　　姜绮进来看见空位上坐了人说：“回来了啊。”

　　“嗯！”

　　“你回来的太是时候了，明天周测。”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