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风枝似

29、果然不带我

　　天太冷了，课间大家都不出去玩了，都待在教室里。

　　徐柏进来的时候看见他们一个个跟被吸了精气神一样，说：“怎么，你们要冬眠了？”

　　回答他的是一声声哈欠。

　　“班长把空调关了，窗户边的把窗户打开。”

　　“别啊，老师。”

　　“老师，我感冒了。”

　　“老师，风风，吹吹，冷冷。”

　　“都清醒了啊，来考试。”

　　“啊——”

　　天更冷了，唐肆天天也没什么精神，他抗热但是不抗冻，然后就没有任何意外的感冒了。

　　体育课唐铮陪唐肆去医务室拿了药回来，刚坐下就听见彭宇喊：“冬天上厕所真是受罪，冻死我的屁股了。”

　　“加一，难受死了，”韩涵看着蔫了吧唧唐肆说，“唐肆，你感冒还没好啊。”

　　“嗯。”他鼻音很重，整个人是靠在唐铮身上。

　　唐铮说：“请假去医院看看？”

　　“头疼，等会儿去。”

　　“好。”

　　穆清随进来：“唐铮，唐肆，孙猴子找。”

　　苏纪问：“你们犯什么事了？”

　　“没有啊，这段时间什么也没干啊。”唐铮不解。

　　“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孙猴子脸色特别臭。”穆清随提醒。

　　“嗯。”

　　进办公室之后人都傻了，姜绮，唐玲，蒋婉都在。

　　我妈什么时候回来的？唐肆想。

　　孙猴子把手机屏幕举起来给他们看，照片上他们在接吻。

　　是昨晚，唐肆在医务室挂水，他难受的不行，唐铮就抱着他，然后就亲上去了，就碰了一下，一秒都没有，谁能想到被拍个正着。

　　两人心里都一沉，怎么都没想到是因为这个事。

　　孙猴子怒斥：“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还是两个男的！败坏校风！你们看看你们这是什么行为！伤风败俗！脸都不要了啊！”

　　蒋婉：“唐肆，你老实说，你有没有和他谈恋爱？”

　　唐肆看着蒋婉缓缓开口：“谈了，我先表的白，是我费尽心思弄了烟花表的白。”

　　蒋婉踉跄了下，差点摔倒。

　　“不是的！”唐铮急了，“是我先追的他，是我死缠烂打，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唐肆！”蒋婉竭斯底里道，“你到底在干嘛！你为什么会是，会是同性恋！！你跟妈说，你不喜欢他！你不是同性恋！”

　　“我喜欢他。”

　　蒋婉抓住他的衣服痛心疾首：“你让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啊！！！”

　　唐肆没什么动作，只觉得头好疼，好晕，好想吐。

　　唐铮护住唐肆：“阿姨，你别动他了，他生着病，很难受。”

　　蒋婉怒喝道：“我管教我儿子和你有什么关系！都是因为你！我家孩子才变成这幅鬼样子！！”

　　唐铮不自觉提高音量：“他这么难受你看不出来吗！”

　　唐肆站在他俩中间感觉头昏脑胀，他知道制止不了蒋婉，所以伸手拉了下唐铮的外套，让他别说了。

　　唐铮看到他的动作没再说了，蒋婉依然骂着。

　　“行了！”孙猴子吼了一嗓子，“你们两个，要么全部开除，要么都转学，或者留一个，家长带回家好好教育，明天给我答复。”

　　唐肆是被蒋婉拽走的。

　　这场争吵唐玲一句话也没说，神态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回到家唐玲坐在沙发上，唐铮坐在她旁边。

　　“陈槿逸，”唐玲很冷静，“这件事因你而起，是你先招惹人家的，这个责必须你来担。”

　　“我知道。”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唐铮想了会儿说：“东阳八中吧。”至少能去他之前待过的地方待着，也挺好的。

　　“行，你去睡会儿吧，一切还有你妈我呢。”

　　“嗯。”

　　唐铮坐在椅子上翻手机，他发给唐肆的消息都如同石沉大海，正准备关手机，小群的消息开始弹，都在问怎么了。

　　z：【被孙猴子抓到谈恋爱了。】

　　教室里面三脸惊恐。

　　s：【怎么解决的？】

　　z：【孙猴子说，全部开除，都转学，留一个。】

　　z：【所以我走。】

　　185：唐肆知道吗？】

　　z：【给他发消息了，没回我，估计手机不在身边。】

　　砰砰砰：【什么时候走。】

　　z：【就这两天。】

　　他们那一窝的气氛不太好，晚自习下了苏纪吼了一嗓子：“靠——”

　　*

　　唐肆一回到家手机就被没收了，他太难受也没精力同蒋婉争，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快死了。

　　半夜他从床上起来到客厅找水喝，没见到蒋婉，应该是出去了。

　　他麻木的想，唐铮一定会走，但他不会带我走。

　　第二天一大早唐玲就去学校处理唐铮的事。

　　唐铮一整夜都没睡，他担心唐肆出事，纠结了好久还是决定去找他。

　　他敲门，开门的是蒋婉，他话都没来得及说，门就关上了，他知道见不了唐肆，吐了一口气，走了。

　　蒋婉接了通电话对唐肆说：“他走，你留。”

　　“我明天去学校。”唐肆说。

　　“不行。”

　　唐肆没再说什么，起身回房间。

　　果然不带我。

　　唐铮是隔天早上走的，同时唐肆发高烧进医院了。

　　他趁着蒋婉不在找护士借了手机打电话。

　　“喂？“

　　“唐铮。”唐肆的声音快哑没了。

　　“你怎么了？声音怎么成这样了？又严重了是吗？去医院了吗？”

　　“现在在医院，发烧了但是打过针了，”唐肆问，“为什么你要走？”

　　“我先招惹的你。”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我们不能一起走？”

　　“高三了，你走了你还要不要考去北京？”

　　“那你呢？”

　　唐铮咳了声压住情绪：“我成绩本来也就那样，考不上还有我妈呢，无所谓的。”

　　那边许久才出声：“我挂了。”

　　“嗯。”

　　没一会儿唐铮又打回去，问了是哪家医院和病房，让苏纪他们去看看。

　　唐铮盯着窗外看，耳边是孩童的哭闹声，离东阳越近他心里越烦燥。

　　唐玲坐在他对面皱着眉。

　　她说：“不行我们回去吧。”

　　唐铮扭头看她：“没事的妈。”

　　他知道唐玲是心疼自己，也知道如果回去唐玲会为了他四处奔走，他不想唐玲太累，也不想连累到唐肆。

　　到了东阳，他们没有休整，直接去了学校。

　　唐玲办理了入学手续和住宿唐铮就让她回津川。

　　“你能行？”

　　“你儿子是谁啊，放心吧。”

　　唐玲也只是抱了下唐铮就走了。唐铮站在原地用力搓了搓脸跟着班主任进班。

　　“大家好，我叫唐铮。”

　　班主任说：“找个位置坐吧。”

　　他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他旁边没有人。

　　他看着黑板想，唐肆转来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自我介绍的，突然后悔那天没去学校。

　　这一天什么也没听进去，光神游了。

　　晚上回宿舍直接倒床上，他累得要死，躺了一会儿起来洗漱。

　　这会儿功夫他舍友也回来了，叫杨一，是班长。

　　杨一说：“哎兄弟，你从哪转过来的？”

　　“津川四中。”

　　“津川四中，”杨一重复了一遍，“那你认不认识唐肆？”

　　唐铮拿着水杯的手一抖，水都洒自己手上了，就这么巧？

　　“认识。”

　　杨一看着他拍了下脑门，从校服兜里拿出手机一顿划拉，放他眼前：“这是你吧？”

　　唐铮看清那张图，是他和唐肆在湖边拍的，为了拍这照片差点掉湖里。

　　“是我。”

　　“我就说你怎么这么眼熟。”

　　“你和唐肆关系很好吗？”

　　“普通朋友关系。”

　　“哦。”

　　“那你为什么转过来啊？”

　　“谈恋爱没抓了。”

　　“我去！四中这么狠啊！”

　　“先睡了。”唐铮说。

　　“好。”

　　他躺在床上但是睡不着，烦心事太多，唯一让他有点慰藉的是苏纪下午告诉他唐肆没什么事。

　　这一整夜又几乎没睡。

　　*

　　唐铮就在八中浑浑噩噩的过着，苏纪他们还是照样给他发学习资料和知识点，但是那些文件和图片他从没点开过。

　　结果测试成绩出来以后，数学78，他人都傻了，他之前最低也才140，英语就更别提了，直接回到解放前，卷子被他揉成一团丢进桌肚，出教室打算逃课。

　　下楼的时候听见有人喊了声：“穆以言！”

　　他走到墙边纠结了半天还是没翻出去。

　　苏纪的电话打来了。

　　唐铮紧张：“唐肆出什么事了？”

　　“是我，我回学校了。”

　　唐铮鼻子一酸：“唐肆……”

　　“怎么了？”唐肆听出来他状态不对劲，很慌。

　　“我好想你啊……”

　　唐肆情绪有点崩，话音控制不住的颤抖：“我也想你。”

　　他接着说：“要上课了，先挂了。”

　　“好。”

　　唐铮期盼着唐肆会像上次那样出现在自己眼前，可是没有，一直到这天结束都没有。

　　唐肆能回学校是和蒋婉大吵了一架。

　　“他人已经不在津川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让我去学校！”

　　“我会给你办理转学。”

　　“凭什么？”

　　“那个地方不吉利！”

　　“我不转，我不会走的！”

　　“唐肆！你别给我耍你那臭脾气。”

　　“我再说一遍，”唐肆一字一顿道，“我、不、转！”

　　蒋婉真真被气住了，一巴掌就上去了。

　　她懵了，唐肆也没反应过来。

　　唐肆没恼火，平静的看了眼蒋婉转身进屋了，脸上火辣辣的疼，觉得好累，蒋婉压的他喘不过来气，他快疯了。

　　第二天早上他要去学校，蒋婉不让。

　　他说：“你今天不让我去，那我明年就不会去参加高考。”

　　他知道对蒋婉来说这意味她的脸面，而她最看重这些了。

　　蒋婉果真没拦他，也没再说让他转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