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我当大佬》腹黑熊

22、反面

　　“莫名其妙的剧本”如魔咒。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一直萦绕在简辑的心头。他变得愈发谨慎，甚至有些神经质，尽量避免任何可能与顾言默产生非必要交际的情境。他疯狂地投入工作，试图用实实在在的业务成果来冲刷那份被系统强行赋予的、令人不安的“关联”。
　　然而，系统似乎将顾言默的警告视为一种挑衅，或者说，一种新的任务导向。
　　【叮！复合型任务发布：【危机公关】】
　　【任务背景：技术团队核心成员张工因岁项目方向及您个人管理风格不满，已携带部分核心（但敏感）技术资料私下接触竞争对手“讯科科技”。此行为已被系统侦测。】
　　【任务要求：1.在张工与迅科接触取得实质性进展前，阻止其行为。2.巧妙利用此事，在核心团队内部进一步树立您的绝对权威与掌控力。3.任务过程中，必须“合理”地将关键信息透露给顾言默，并观察其反应。】
　　【任务奖励：积分+500，核心团队忠诚度大幅提升，顾言默关联度+5。】
　　【失败惩罚：技术资料实质性泄露，项目遭受重大挫折，您将因“识人不明、管理无能”被董事会质询，顾言默将对您彻底失望。】
　　简辑看着任务说明，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技术泄密！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形象危机，而是关乎项目存亡的真正威胁！而且，任务要求竟然明确指向顾言默，系统这是要硬生生将他和顾言默强行绑在一起，无论对方是否愿意！
　　他无法坐视项目受损，更无法承受任务失败的后果。他必须行动。
　　凭借【洞察力】和系统提供的张工近期的异常行为数据（通讯记录、行踪轨迹），简辑迅速锁定了证据。他没有声张，而是秘密安排人手，确认了张工与迅科一名项目经理在城郊一家咖啡馆的会面计划。
　　行动当天，简辑的心情沉重而复杂。他按照任务的“提示”，在安排人手拦截张工的同时，用一种看似偶然、实则刻意的方式，让一份关于“内部技术安全管理强化”的紧急通知抄送件，包含了张工近期异常访问记录的摘要，发送到了顾言默的邮箱。他无法预测顾言默看到这份邮件时会作何感想，是认为他手段高明，还是更加坐实了“剧本”的猜测？
　　下午三点，张工在咖啡馆包厢里，刚将存有资料的加密硬盘推到对方面前，包厢门就被敲响了。在张工和迅科项目经理惊愕的目光中，简辑安排的人（以公司内部审计与安全部门联合行动的名义）及时出现，控制了场面，拿回了硬盘。
　　消息很快传回公司。简辑第一时间召集了技术核心团队开会。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简辑没有歇斯底里地指责，也没有炫耀自己的“明察秋毫” 。
　　“张工的事情，大家应该都听说了。”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耳中，“我很遗憾。公司待他不薄，项目也倾注了大家的心血。但规矩就是规矩，底线不容触碰。”
　　他没有公布细节，但那种仿佛洞悉一切、并能在关键时刻果断出手的姿态，让在场所有知情或不知情的人，都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他展示了力量，却又保留了余地，没有扩大化打击，只精准清除了叛徒。
　　“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简辑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张脸，“我们的目标是共筑未来，我不希望任何人因为短视，毁了自己，也毁了大家的心血。接下来，我会重新树立技术权限和保密流程，希望大家配合。”
　　核心团队成员们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后怕与敬畏。他们已经从心底认定简辑就是来分公司微服私访的“老板”。
　　【叮！任务【危机公关】第1、2项要求完成！奖励积分+400，核心团队忠诚度大幅提升！】
　　系统的提示响起，但简辑却无法感到丝毫喜悦。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第三项要求上——顾言默的反应。
　　会议结束后不久，林秘书内线电话响起，接听后对简辑说：“简总，顾律师说有事找您，关于......内部安全流程的。”
　　该来的还是来了。
　　简辑深吸一口气：“请他进来。”
　　顾言默推门而入，脸上依旧是那副冷峻的表情，但简辑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像是了然，又像是某种被冒犯的冷意。
　　他将一份打印出来的邮件放在简辑桌上，正是那份包含了张工异常记录的“不小心”抄送件。
　　“简总，”顾言默的声音平稳无波，听不出喜怒，“关于内部安全问题，我很高兴看到您如此迅速且......有效地处理了隐患。”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了简辑的脸上，隐去眼中的复杂。
　　“不过，我很好奇。您是如何如此精准地掌握张工的动向的？这份‘未卜先知’的洞察力，以及这份恰好发送到我邮箱的‘摘要’，timing精准得令人惊叹。”
　　他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这又是你，或者你背后的‘剧本’，早就写好的一幕吗？让我也成为你这场‘权威秀’的观众，甚至......合格的配角？”
　　简辑的心脏被狠狠攥住。顾言默果然看穿了。他不仅看穿了这次任务的刻意，甚至精准地猜测到了“剧本”和“背后”的存在！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从辩解。任何解释在顾言默锐利的目光下都显得苍白可笑。
　　看着简辑哑口无言的样子，顾言默眼底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他直起身，整理一下袖口。语气恢复了公事公办的疏离：“事情已经解决，结果是好的。我会据此完善相关的法律风险预案。告辞。”
　　他转身离开，没有再看简辑一眼。
　　办公室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简辑瘫坐在椅子上，感觉浑身冰冷。
　　任务完成了，积分和忠诚度都到手了。但他和顾言默之间那本就脆弱的信任，彻底破裂了。系统强行将他拉入这场“危机公关”，并按照“剧本”将顾言默设置为观众兼配角，成功地将他们变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共犯”，但代价是，顾言默彻底关上了那扇可能通往理解甚至合作的门。
　　他赢得了权威，却可能永远失去了一个......他内心深处无比渴望能够并肩的人。
　　失控的，到底是系统的剧本，还是他早已陷入混乱的人生？
　　办公室里死寂的可怕。简辑维持着僵硬的坐姿，许久没有动弹。大脑里反复回放着顾言默最后那冰冷的眼神和话语——“配角”、“剧本”。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进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内心。
　　他赢了，用系统赋予的“未卜先知”和“精准打击”，再次巩固了权力，清除了隐患。可为什么，他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喜悦，只有无边无际的寒冷和......肮脏？
　　【叮！复合型任务(危机公关)全部完成！奖励积分+500，顾言默关联度+5.当前关联度：16/100（关系状态：高度警惕，视为潜在风险源）。】
　　系统的提示音像最后的嘲讽。关联度提升了，关系状态却变成了“潜在风险源”。
　　胃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简辑猛地弯下腰，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这不是生理性的胃病，而是长期精神高压、焦虑、自我厌恶引发的躯体化症状。他用力按住胃部，指节泛白，试图用物理上的疼痛来压制精神上的海啸。
　　没用。
　　那些被强行压抑、忽略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他只能从抽屉里翻出抑制剂，他也不知道这个到底有没有用，但药店说专治“胃痛”。效果确实不错，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专项小组的工作推进得出乎意料的顺利，林秘书展现了惊人的协调能力，而顾言默的法务团队也提供了高效精准的支持，表面上看，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但简辑心里的那根弦却越崩越紧，顾言默在公事上无可挑剔，私下却仿佛筑起了一道更高、更冷的墙。咖啡厅的“意外接触”让他甚至连眼神交流都变得克制。
　　周五晚上，简辑婉拒了几个不必要的应酬，独自在酒店房间里处理邮件。高强度工作了一周，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烦躁，不仅仅是因为工作，更因为和顾言默之间那种停滞不前、甚至有些倒退的关系。
　　【叮！周末放松任务发布：（都市夜行）】
　　【任务要求：离开酒店，随机选择一条街道散步至少30分钟，感受城市夜晚的气息。】
　　【任务奖励：精力值小幅度恢复，积分+30。】
　　【失败惩罚：酒店房间将出现持续整晚、无法关闭、音量适中的交响乐，严重干扰宿主休息，并让隔壁房客误以为您在举办私人音乐鉴赏会，进一步坐实您“品味独特、行事莫测”的老板形象。】
　　简辑看着惩罚内容，无奈地捏了捏眉心。这系统，连让人安静待着的权利都不给。他认命地关掉电脑，拿起外套出了门。
　　他没有开车，随意选了个方向漫无目的地走着。A市的夜生活很丰富，霓虹闪烁，人流如织。他穿过热闹的商业区，不知不觉走进了一条相对安静，但装修风格颇具格调的后街。
　　就在这时，他目光被街角一家酒吧门口一道身影吸引住了。
　　那身影挺拔修长、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和长裤，却已然难掩其出众的气质。顾言默？
　　他正站在那家酒吧门口，似乎在等人。酒吧的门头设计低调，简辑隐约看到了一个彩虹旗的标志，以及一个他曾在网络报道上见过的、代表本地高端男同性恋社区群的徽记。
　　Gay Bar.
　　这两个词像惊雷一样在简辑脑海里炸开。顾言默？在这里？
　　他几乎本能地闪身躲进了旁边的阴影里，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起来，一股说不清是震惊、困惑、还是某种欺骗的愤怒感瞬间涌了上来。顾言默不是对谁都冷淡疏离吗？不是连一次无意的手部接触都要警惕地避开吗？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他看到顾言默接了个电话，然后一个穿着时尚、气质同样不俗的年轻男人从酒吧里走了出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似乎很熟稔地交谈了几句，随后一起走进了酒吧。同为男人，那个男人看顾言默的眼神，很熟悉。
　　简辑僵在原地，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他一直以为顾言默的冷淡是针对所有人的，是他性格使然。可现在他看到的是什么？顾言默不仅会来这种地方，还有看起来关系如此亲密的“朋友”？
　　那之前对他的所有警惕、疏离、还有那次舞会上的醋意......算什么？难道只是因为他不是“那个圈子”的人？或者说，顾言默根本就是讨厌他这个人？
　　一种强烈的、被排斥在外的失落感和不甘心狠狠攫住了他。
　　【叮！检测到宿主情绪剧烈波动，肾上腺素水平提升。警告，请宿主保持冷静。】
　　冷静？他怎么冷静？
　　简辑死死盯着那扇已经关上酒吧的门，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他想起顾言默收到书时那一瞬的柔和，想起他在车上低声的“谢谢”，更响起他无数次冰冷的回避和那道无形的墙。
　　原来，那堵墙不是对所有人都存在的。
　　一股莫名的冲动让他想冲进去，想当面问个清楚。但他仅存的理智拉住了他。他以什么身份去问？上司？同事？还是一个......被他明确排斥在私人领域之外的人？这也是系统安排的任务吗......
　　他站在原地，像一尊冰冷的雕塑，直到夜风吹的他手脚发凉，才猛地转身，几乎是逃离了那条街。
　　回到酒店房间，系统提示任务完成的声音他充耳不闻。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脚下璀璨的城市夜景。心里却一片混乱和冰凉。
　　顾言默是gay。
　　这个认知像一把钥匙，似乎解开了一些谜团，却又带来了更多、更复杂的问题。
　　他一直以为自己和顾言默之间，隔的是职场的博弈和性格的差异。现在他才惊恐地发现，他们之间隔着的，是一整个他从未了解过的、也无法跨越的世界。
　　而这个世界，顾言默明确的，没有向他敞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