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在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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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分班事件就像一只扇动翅膀的蝴蝶，最后竟把滦中卷入一场末日风暴，从上到下搅了个天翻地覆。
自打三月以来，学生的心态起伏不定，老师好像也变得沉不住气了，按下葫芦浮起瓢，整个学校鸡飞狗跳得就没消停过，几乎就是在各种惊险刺激中艰难度日。
多亏还有放假这个制度，不然老师和学生都得疯掉，老师被气疯，学生被逼疯。
盼望已久的暑假终于来了，也给了滦中一次喘息的机会，更让这个假期显得弥足珍贵。
暑假的阳光炽热而灿烂，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斓的光影，除了享受之外没有更好的度假方式了，毕竟这是东滦中学世纪新生们迎来的第一个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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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前李来奇就曾提议要小聚一下，但约了几次，不是这个上补课班，就是那个串亲戚，人一直没凑齐，李来奇实在协调不了大家的时间也就没了下文。
约得早不如约得巧！
直到一天好多人都接到了丁严打来的电话，盛情邀请大家一起给姜楠过生日，这才敲定了李来奇预谋已久的聚会计划，只不过主角变成了小寿星姜楠，他负责给人家捧场助兴就好。
丁严和姜楠邀请的人，有并肩拔过河的夏凡、张伦和赵亮，还有临危救场的李来奇和许多多，以及运筹帷幄的刘罗光。可以说都是从一个战壕里爬出来的战友，经过重重考验之后，革命友谊坚不可摧。
下午五点，每人从家里带着一份热气腾腾的家常拿手私房菜来到丁严家里，林林总总摆了一大桌，排场绝不输外面的大饭店。
“集餐”过生日是东滦镇的学生们中间，不知道从何时兴起的一股风潮。
没有请柬，也没有排场，只有一盘盘或一盆盆的美味，足以表达所有人最真诚的心意。
因为是第一次聚会，大家都有点儿放不开，但在唱生日歌、许愿、吹蜡烛和吃蛋糕等常规环节进行完之后，之前的矜持便一扫而空，毕竟面对一桌子的美味佳肴谁都很难一直装下去。
倒是一向快人快语，比许多多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姜楠，此刻却像是换了个人，居然莫名地腼腆起来。
别人都开始大快朵颐了，她还端着一块蛋糕细细品尝，一副柔弱娴静的淑女模样，想必连丁严都不曾见过她这个样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伙伴们都对这顿饭赞不绝口。
吃得爽快尽兴，心情也无比舒畅，大家聊着聊着就不自觉地把话题拐到了学习上，不过丝毫没有破坏欢乐的气氛。
“咱们班这次考第一，你们说那个古板脸会不会被气死？”张伦剥着咸鸭蛋一脸坏笑地问。
李来奇瞅准时机，一把抢过张伦手里剥好的咸鸭蛋，二话不说就咬了一口，边嚼边淡定地说：“赔了夫人又折兵，半死是肯定的了，剩下半条命还得回去收拾残局呢！”
不甘吃亏的张伦刚要反手来个虎口夺食，突然被夏凡点名叫住，“张伦，你刚才说的古板脸是谁呀？”
“古板脸嘛，就是那个……哎哟！”张伦一声惨叫，捂着一边的胳膊，怒斥道：“干什么呀？”
扭脸一看，许多多瞪着眼睛正朝他使眼色，他立刻没了脾气，揉揉被许多多掐红的皮肤，乖乖地闭上了嘴。
张伦不敢抗旨，可架不住夏凡一直盯着他看，他不知所措地躲掉夏凡的目光，然后连忙用胳膊肘撞了撞旁边的李来奇，请求他出面救危难于水火。
“你撞我干什么呀？你说的又不是我说的，”李来奇不耐烦地顶了回去，“再说了，人家问得是你，又没问我。”
“李来奇！名儿可是你给起得，你负责给夏凡解读一下你的创作理念。”
“诶？你这人怎么胡说八道呢？我什么时候……”李来奇虽然看着张伦，但从余光中已经隐隐感受到夏凡凌厉的目光正在摧毁自己的狡辩系统，话说不到一半就编不下去了。
“咳，就那个谁……”他缓缓转向夏凡，大脑里还琢磨着再把谁拉过来垫一下背，最好是个不在场的，一时半会儿无从考证，先蒙混过关再说。
“是谷老师吧。”夏凡突然说道。
“回答正确，加十分。”张伦脱口而出，说完就立刻遭到许多多的连续暴击，再想说什么都插不上话了。
“给老师起外号，你也太过分了吧？”夏凡对李来奇说。
“她每天板着个脸，就跟人人都欠她二百万似的，看谁都不顺眼，又叫个谷万莲，这不顺嘴就变成古板脸了嘛！”李来奇急忙解释道。
气氛逐渐陷入尴尬的泥潭无法自拔，夏凡竟“噗嗤”一声笑了，“起就起了呗，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你是谷老师的眼珠子，还不是怕你跟她告状么！”
夏凡收起笑容 ，“小瞧谁呢？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你不生气啊？”李来奇有点儿不可置信。
“我生什么气，谷老师平时在课上也没少拿你们当反面教材，只不过你们不知道，就当是扯平了。”
李来奇听后深出一口气，抚着胸口说道：“刚才我还挺不好意思的呢，现在一点儿负罪感也没有了。”
“不过你们以后别那样叫她了，谷老师只是对学生严苛了一些，其实她人还是挺好的。”
“行，没问题！”李来奇嬉皮笑脸地答应得异常痛快，“既然班长都发话了，这个面子必须给。”
“就是就是，这次考试对谷老师的打击不小，咱们不计前嫌，也能显得咱有格局，不是吗？”刘罗光附和道。
“没错，咱007班就是有格局，”李来奇说着拿起可乐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端着杯子站了起来，“经过这次漂亮的翻身仗，我看谁还敢再瞧不起咱们，谁还敢再来找咱们班的麻烦。从今天起，跟以前的七班彻底说再见。”
“对，”张伦也端着杯子站起来，“以后不管是谁，不许再提‘渣子班’这三个字，谁提我跟谁没完。”
“以后七班绝不能再受窝囊气了。”刘罗光也站了起来，后面紧跟着赵亮，“谁要是再给咱们班使坏，我第一个不答应。”
“装淑女太他妈累了，”姜楠的大嗓门吓了大家一跳，她抓住丁严的衣领使劲往上一拽，“我俩第二个不答应。”
“呃……”丁严一脸懵圈，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之后赶紧表态，“不答应，必须不答应，谁来也不好使。”
许多多早就站起来准备好了，她“啪”地一拍桌子，“那老娘我负责保护夏凡，谁要是让她受半点儿委屈，看我收拾不死他。”
说完她还特意看向李来奇，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丝凶气，仿佛是在警告他：你也不例外，以后最好给我小心着点儿。
李来奇装作没看见，把脸扭到了一边。
就算没击鼓，花也传到了夏凡的手里，此时大家的目光都投了在她的身上，似乎期待着什么。
夏凡见多识广，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可谓是身经百战，力挽狂澜的辉煌经历更是不胜枚举。
唯独这小小的一圈人，一个个生龙活虎、意气风发，他们脸上那一眼就能望穿的眼神和笑容……不知道为何，竟让她有点儿莫名地感动。
只见她缓缓起身，看着周围一张张激动而又坚定的脸庞，认真地说道：“没人能把我从七班抢走，我只想和你们在一起。”
片刻寂静之后，笑语声朗朗，呼喊声铿锵。
“干！”
“干！”
“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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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兴国带着一身酒气走到家门口，伸手在腰间摸了摸，发现忘记带家门钥匙，于是用力地敲了几下门。
很快门就开出一条小缝儿，一个稚嫩的声音传了出来，“姐，你回来了。”
“爸爸？”门完全打开之后，小夏杰看见夏兴国醉醺醺的样子有点儿害怕，吓得后退了两步，“我还以为是姐姐回来了。”
“臭小子，看见你爸躲什么躲？”夏兴国大手一挥，“嘭”地一声把门摔上，再转头看小夏杰，已经捂着耳朵跑掉了。
“哼！瞅你这点儿出息。”
他心中不悦，把公文包随手往沙发上一丢，差点砸到正在织毛衣的周文华。
“你这是跟谁喝的呀？怎么喝成这样？”
“市里来了两个朋友，挺多年没见了，就多喝了两杯。”
夏兴国一屁股坐在周文华的旁边，身体后仰紧贴着沙发靠背，凝眉闭目，不停地从嘴里往出呼气。
看到丈夫这个样子，周文华感到有些奇怪，因为她知道凭夏兴国的酒量，别说多喝两杯，就算是多喝两瓶也不见得会搞成这副德行。
更关键的是，夏兴国的酒品很好，每次无论喝多喝少，回到家里从不发神经，这也是周文华放心他出去应酬的原因。
再仔细端详一番，她发现夏兴国的脸色不太好看，不是酒精上头的那种面红耳赤，而是略带晦暗的阴沉之气。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周文华试探地问。
这话像是点到了夏兴国的痛穴，他猛然睁开双眼，“噌”地坐了起来，说道：“滦中的事情在市里闹得沸沸扬扬，连我同学都知道了，他说市一中挖过去的学生都进了火箭班，而且成绩都非常好，校领导拿他们当这一届的典型，重点往清北打造。”
“哦，那挺好！”
“他还说夏凡是清北的好苗子，没去市一中真是太可惜了。”
周文华没有抬眼，手里织毛衣的竹签子飞快地舞动着，“你们同学也真是的，跟你说这些干什么，成心给你添堵是不是？”
夏兴国沮丧地低下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说，咱们是不是太惯着小凡了？当初就不应该让她自己拿主意，要不然现在……”
“夏兴国！”飞舞的竹签子戛然而止，“你同学是不是还说，他跟市一中的校领导很熟，如果咱们还想让小凡去的话，他可以帮忙给联系联系？”
“是啊！”夏兴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酒好像也瞬间醒了，“你……你怎么知道？”
“人家给你灌得是酒还是迷魂汤呀？真是白活这么大岁数了！”
周文华把毛衣和毛线团一股脑地往夏兴国的怀里一扔，气呼呼地站起来就走。
“哎，你不给我织了？”
“你自己织吧！”周文华甩门进了卧室。
“今天都怎么了这是？”
夏兴国不解地拎起织了一半的毛衣，学着周文华的样子捣鼓了两下，结果十根手指头惊慌失措，差点儿把织好的地方整脱了线。
他抬起头，两眼发直，“这……这我哪儿会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