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乖宝》白菜炖鲫鱼

15、第 15 章

　　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林砚气的脑子都有一瞬间转不过来，不假思索就打了他这一巴掌。

　　许卓也被他这一巴掌打懵了。

　　这是林砚第一次打他，他就僵在那。

　　“你听听你都说的什么玩意儿？”

　　“哦，喜欢了自己不能喜欢的人，就觉得麻烦大了？先把自己轻贱了我就不能再说你了？”

　　林砚一把揪住他的领子，那黑漆漆的瞳仁就看到许卓眼里。

　　“这世上没有什么感情是不对，人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但是你做什么？说什么，就是有对错。”

　　“这么多年，我没教好你，你读的书也都读狗肚子里去了？”

　　林砚缓缓放开他领子，闭眼睛缓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幸亏现在街上人不多，不然他俩的热闹可就大了。

　　许卓摸摸自己的脸，他哥打他一巴掌，可却连个印子都没留下。

　　除了这样的感情，林砚什么没给过他？

　　可惜，他偏偏死心塌地的迷上了最不能要的。

　　许卓抿抿嘴，有些笨拙的意思。

　　“所以，哥，我可以追你吗？”

　　林砚脑仁疼得更厉害了，只觉得这世上什么都颠了。

　　好死不死这时候，林爸电话打过来了。

　　“饭煮好等你们老半天了，怎么还没来？”

　　那中气十足的大嗓门，吼的林砚心里一股火，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都没了，正准备找个由头随便挂了电话。

　　许卓却接过去了，他甚至腾出手拍拍林砚，手机拿到耳边，声音和平时并无二致。

　　“林叔叔，我们一会儿就到。”

　　某种角度来说，许卓是比林砚要早熟很多的。

　　林砚不得不承认这么个事实，他从十八到现在，几年如一日的只关心一个问题——钱。

　　很遗憾，他错过了纠正许卓的时期。

　　这场以教育引导为目的的谈话到底还是失败了。

　　林砚只想静静，偏偏许卓不让。

　　也就是在那之后，许卓开始自以为是的追求林砚。

　　林砚下班回家，第三天，看见书桌上多了一束花，他本以为是那个小姑娘送他的，结果低头一看，向日葵。

　　再一转头，小孩儿看着是在认认真真的选志愿挑专业。但眼神却忍不住往他这里瞥，林砚开门，许卓小小的身躯就颤动了一下。

　　灯光暖黄，林砚二话不说，就把花扔许卓面前。

　　许卓的手在电脑上敲了两下，电子屏的冷光让他看着高冷，可却掩饰不住眼底小小的惊慌。

　　“别给我送，没用。”他说。“你这个年纪，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才是正事儿。”

　　许卓微微抬头看他，小家伙盘腿坐在大床边，电脑也是随性放在腿上。他抬起头，眼里闪着温柔的光，说不上是天真还是认真。

　　“谈恋爱也是正事儿。”

　　林砚没眼看，手摸着额头，语气重了几分。

　　“我是你哥！”

　　许卓点头。

　　“所以哥你不喜欢向日葵吗？那我下次送别的。”

　　林砚气笑了，大手抹上他的头发揉了揉，然后端正地半蹲下身，视线和许卓持平。

　　“你是怕我不要你？”

　　许卓咬了下唇，抱着电脑的手微微收紧，眼神的落寞很明显。

　　半蹲的腿有点发酸，尤其是他为了借力，还把膝盖抵在床边硌得疼，但林砚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我不会不要你的，哥一辈子都会是你哥。”

　　他伸手轻轻揉许卓的头，声音带着劝解鼓励和安慰，柔软了八度。

　　许卓的眼神也有点困惑了，说能说清楚自己的感情呢？

　　但他有个最好判断的方法。

　　“可我接受不了你和别人在一起。”

　　许卓声音平静，可是呼吸却渐渐有些急促，他眼底显出些执拗。

　　“哥，我不能接受你和别人亲在一起，抱在一起，我会疯。”

　　林砚当场目瞪口呆，这天还能怎么聊？

　　如果再用什么雏鸟情结来搪塞，那就不是无知，而是不负责任。林砚太了解许卓了。他不能轻慢他的心意。

　　于是林砚无奈叹了口气，头发都快让他抓成鸡窝了。

　　“不可能，咱们永远不可能。”

　　许卓苦笑一声。

　　“我知道啊。”

　　那束花林砚到底没扔，而是找了个花瓶，养在家里。

　　说实在的，林砚本身不喜欢花，什么花都无所谓，闻着花粉就打喷嚏，他前女友经常吐槽他这是浪漫过敏症。

　　家里唯一养的绿植，就是向日葵，因为许卓喜欢。

　　所以，他直接把向日葵都扔一块儿了。

　　当天晚上睡觉，许卓也选好了专业，然后来钻他被窝。

　　林砚脸色铁青，指着门口：“出去！”声音冷硬，是真动了气。

　　可是许卓不在乎，而是直接扑到他的耳边，林砚本来以为他要亲自己，下意识向后躲。可是许卓却是一脸无辜。

　　“以前可以在一起睡，为什么现在不可以？”

　　他心里没点数吗？

　　林砚青着脸，明显动了气。

　　“你不出去，那今天晚上都别睡了！哥陪你耗到天亮。”

　　声音可是斩钉截铁。

　　许卓没办法只好出去。

　　晚上林砚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虽然漆黑一片，但是他的脑子却乱的快要炸了。

　　他想了很多，把自己和许卓相处的过往都梳理了一遍。

　　很小的时候，因为许阿姨的冷暴力，他总是护着许卓，有什么好的玩的，也都先给许卓，后来，许卓就依赖上他，去看他篮球比赛，陪他熬夜写作业，可就是这么好的小孩儿，他居然吼他，说他没人要……

　　林砚狠狠一拳锤到自己脑袋上，只觉得脑仁涨的更厉害，浑身血液逆行。

　　他记得从那之后，许卓对他的感情就有些不一样，尤其是他想着要找女朋友，或者出门跟异性玩，晚上回家，许卓的脸色都是很难看的，还会用抱枕砸他，会让他走。

　　他当时也是当个玩笑，觉得不过是小孩子气性大。林砚恨自己，如果那个时候给孩子纠正过来，或许就不会让小家伙走上这样耽误自己的路。

　　怪他。

　　可这也不对，实在是许卓看着太好欺负了，甚至连自己都会无意中戳小家伙的痛处，不然他怎么会这么上心，担心许卓？

　　就说那冯家兄弟，大街上就敢拦着小孩儿，要打他。那一次他放弃了远走他乡的志愿，他陪在许卓身边，这么照顾许卓，还不是怕他受欺负？

　　等等，受欺负，报志愿？！

　　林砚猛然瞪大眼睛，瞪着天花板，喉结艰涩地滚动了一下。他心跳如擂鼓。却不敢去猜测那个很明显的答案。

　　半晌，终究还是无奈，就算猜的是对的又有什么用？当他发现小家伙慢慢走上一条歪路时，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林砚脑袋疼的厉害，在床上僵到半夜没睡着，索性掀开被子下床，他想出去上个厕所。

　　谁想到却听到房间门口，很轻的咚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磕在房门上。他一把抓起手机打开，暗夜里，突如其来的防窥屏蓝光刺的他眼睛有点疼。

　　凌晨三点半？

　　他急忙打开门，开门的手都在抖，而门口，许卓的身影因为没了门的支撑，一下子就向后倒去，迷糊中猛地惊醒，却落入一双温暖结实的胳膊里。

　　“哥？”许卓双臂抱着自己，含糊开口，觉醒了一大半。

　　林砚张张嘴，想说话，但发不出声音，只是双臂轻轻收紧，给许卓一个依靠。

　　他是傻的吗？大半夜守在门口，就这身子骨，冻坏了怎么整？自己也不注意点。

　　“别丢下我……”

　　许卓的声音有了些哭腔，慢慢缩到他怀里。

　　林砚僵了片刻，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就没见过这么偏执的小孩儿。

　　但话说回来，他什么时候做好过一个哥哥的榜样？

　　说到底，还是他的错。

　　“不丢下你。”

　　林砚认命一样，用嘴唇轻轻碰碰许卓的额头，轻轻安抚，许卓果然不闹了，就那么沉沉睡去。

　　第二天许卓醒来的时候，林砚已经去上班了。

　　他一下子爬起来，低头看看枕头和被子。那上面都绕着淡淡的剃须刀水的香气，把他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

　　这是林砚的床。再一转头，凳子上挂着衣服，鞋也摆的乱七八糟。

　　可是床边桌上，却好端端地放着感冒药，和一杯温水。

　　许卓笑了，谁说他哥不心疼他？

　　许卓觉得自己出息了，一整天躺在床上傻乐，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就连下午接许阿姨的电话，都觉得心情好了不少。甚至能和他妈寒暄两句。

　　许阿姨的声音带了几分哭腔，因为林溪病了，又是发烧，让林爸送去医院之后，许阿姨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打给他。

　　“你们兄弟俩，回来抽个时间，来看看溪溪吧。”

　　许阿姨到底是心也软了下来，这已经是她难得的示好了。

　　许卓心情不错，于是也耐心地安抚许阿姨。

　　“那行，我回来跟我哥说说，过两天我们回去。”

　　电话挂断他差点高兴的蹦起来，正是许阿姨这一通电话，给了他去找林砚的理由。

　　眼看着天黑，挨到晚上六点，天边看上要下雨了，许卓拿上一把伞就出门了。过来过往的人都很难得见到这么可爱的小孩。

　　所以在公司楼下，大家总是习惯性地多看两眼，看的多了就有人来问。

　　许卓如实说了自己是来找哥哥的。正好碰上林砚的同事，那女同事一听就笑的合不拢嘴。

　　“这么可爱，还知道来接你哥哥。不过林砚最近一直都在加班呢。下班可能更晚了。”

　　林砚点头道谢。

　　“我等等他就行。”

　　许卓眼睛亮晶晶地等着，直到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林砚出来了。

　　许卓高兴地蹦起来：“哥，妈妈说让我们周末……”

　　话没说完，就看到林砚在和身边的女同事有说有笑，甚至亲密挽着手。

　　一番话，当时就梗在了许卓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