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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你想找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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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初夏与春末交替的乐章,我们都拥有同一个夏天——与你定格在鸣蝉的夏季,敬我们相识】
【某天你想起我,我就在你的17岁——夏天终会周而复始,祝我们命运的落款终会朝向春】
永州七中的窄巷,墙皮剥落成一块一块的灰,黏着去年贴的招生广告残片。巷内响动阵阵,伴随着几道粗重的辱骂,传来拳肉碰撞的声音。
不过半分钟,巷子里已经躺倒一片,混混们抱着胳膊揉着腿,疼得龇牙咧嘴,再没了刚才的嚣张。
最后只剩领头的黄毛,攥着半截碎啤酒瓶往后退,脸色白得像被晒化的冰棒:“你、你等着,老子叫人……”
何擎淮把可乐瓶捏得“咯吱”响,气泡溅在手腕上,凉得他眉峰皱了皱。
他把校服往肩上一甩,露出小臂上刚结疤的擦伤,声音沉得像浸了冰:“你让我等着?”
何擎淮话音刚落,巷口突然炸起道李浩的喊声:“敢动我兄弟!你们一个也别想跑!何擎淮,我来!——”
待李浩看清巷子中的场景,李浩步子生硬生生停了下来。
“我操……”李浩盯着蜷在墙根捂肋条的绿毛,又看看抱着膝盖抽气的瘦猴,最后把目光砸回何擎淮身上,声音都变了调,“你单杀了五个?这才几分钟啊!”
何擎淮指尖蹭过嘴角,指腹沾了点灰,还有道细得几乎看不见的擦伤——是刚才碎玻璃溅到的。
他没回答李浩,抬步往黄毛的方向走,白球鞋踩在青石板的碎渣上,“咯吱”声裹着暑气,一下下碾在黄毛的神经上。
黄毛攥着碎啤酒瓶的手都在抖,往后缩的动作撞在矮墙上,墙皮“簌簌”掉了他一肩膀:“你、你别过来!我哥是东街强子,他不会放过你的——”
话没说完,何擎淮已经攥住了他的领口,力道大得让黄毛脚尖离了地。
他把人摁在斑驳的墙面上,碎啤酒瓶“哐当”落在地上,黄毛的脸憋得通红,挣扎的手被何擎淮反手扣在身后,腕骨传来的疼让他惨叫出声。
何擎淮的声音贴着他耳朵,沉得像冰碴子:“你刚才说,让我等着?”
黄毛疼得眼泪混着汗往下淌,连求饶都破了音:“我错了!哥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何擎淮松了手,黄毛顺着墙根滑下去,蜷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裤兜里掉出一把折叠刀。
李浩攥着的棒球棒还僵在半空,木质棒身沾了点巷口的灰。
他这会才后知后觉地把棒往身后藏,指尖蹭过粗糙的纹理,又赶紧往校服下摆上抹了抹。
语气里带着没赶上架的懊恼:“不是我说,你这效率也太高了吧?我刚从家里顺出这球棒,跑过来的气还没喘匀,你都把人全撂倒了——白瞎我这‘救场英雄’的剧本了。”
何擎淮没接他的话,只是经过黄毛时弯腰拿掉在地上的折叠刀,留下一句:“走了。”
何擎淮走出一段路,李浩才反应过来,拎着球棒屁颠屁颠的跟上。
走出巷口就是熟悉的街道,在往左几百米就是他们的学校。
因为还没开学,学校周围冷清清的。
俩人去了平时常去的奶茶店。
俩人刚在奶茶店塑料桌旁坐定,空调风裹着冰饮的甜香吹过来。
李浩把棒球棒往桌底一踹,胳膊搭在桌沿,语气里还裹着没赶上架的懊恼:“不是我说你,刚才就不能等我到了再动手?
我这球棒都从家里翻出来了,跑过来的气还没喘匀,你都把人全撂倒了——搞得我跟个拎着家伙看热闹的傻子似的。”
何擎淮指尖摩挲着冰柠茶的纸杯,杯壁的水珠浸得他指腹发凉,抬眼时眉峰挑了挑,语气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侃:“等你?等你喘着气拐进巷口,我可能都躺墙根跟那几个混混作伴了。”
李浩“嘁”了一声,刚要反驳,视线扫过何擎淮的脸,突然顿住——何擎淮脸侧贴着道细窄的擦伤。
刚才混着灰没太显眼,这会儿被空调风一吹,血珠凝在皮肤表层,泛着点刺目的红。
他又拽过何擎淮的手,上周掌心贴的创可贴已经渗透了血,边缘卷着汗渍,连指节的擦伤都沾着干了的血痂。
“我靠你别动——”李浩凑过去,声音都变了调,指尖悬在他脸侧没敢碰,“你这脸都划出血了,还有这手,创可贴都透了!赶紧去医院消消毒,万一感染了留疤怎么办?这看着挺严重的。”
何擎淮抽回手:“伤你身上了?”
“我看着都疼。”李浩想了想,起身,“要不咱们去趟医院?”
“行,你赶紧叫辆车,”何擎淮摸了摸伤口,“等你打到车,到医院,这伤已经结痂了。”
李浩听完又坐了回去。“你说你伤哪里不好,怎么全伤脸上,这要是明天开学,被李琴看到,又要骂你。”
说到开学,何擎淮下意识往学校门口瞥了一眼。
“学校门怎么开着?”何擎淮挑眉问。
“高三在里面上课呢,他们提前半个月开学”,李浩喝了口奶茶。
何擎淮收回目光,淡淡的“哦”了一声。
日头往西边沉了沉,橙红的光裹着热浪,裹着巷口小吃摊的香味漫过来——烤肠的焦香混着炸串的油香,勾得奶茶店门口的苍蝇都绕着转。
高三的补课铃声刚落,校门口涌出来零星几个学生,背着书包往小吃摊的方向凑。
李浩吸了吸鼻子,把空奶茶杯往垃圾桶里一扔,胳膊肘撞了撞何擎淮:“都打这么久架了,你不饿啊?小吃摊刚支上,烤肠都冒油了——要不要去整两根?”
何擎淮指尖还抵着桌角的木纹,抬眼扫了眼小吃摊攒动的人影,声音淡淡的:“不用。”
“那只好我一个人去解馋了。”李浩啧了声,晃着钥匙串往小吃摊跑,跑了两步又回头喊:“你别乱跑啊,我买完就回来!”
何擎淮没应声,推开奶茶店的玻璃门,热浪裹着香味扑过来,他皱了皱眉,蹲在店门口的台阶上。
指尖从口袋里摸出那把折叠刀,是刚才从黄毛那儿捡的,黑色的柄身沾了点灰,他按开刀刃,银白的光在落日里闪了下——刚好映在他掌心还渗着血的创可贴上。
他用刀刃轻轻碰了碰指尖的擦伤,凉意刺得他缩了下,倒不是疼,只是想试试这刀到底有多锋利。
正垂眼比划着。
校门口走出两个穿高三校服的男生。
胳膊夹着卷边的练习册,说说笑笑往奶茶店走,刚踩上台阶旁的路沿石,其中一个突然拽住另一个的胳膊,脚步“吱”地顿住了。
“哎,咱还是别去那奶茶店了吧。”他声音压得低,眼神往何擎淮这边瞟,指尖都攥紧了练习册的页脚。
另一个人懵了,举着空水杯的手停在半空:“为啥啊?我都渴一下午了。
脚步声渐近,落日的光斜斜铺在何擎淮脸上。
那道刚划开的擦伤横在他右脸侧,细窄的一道,干了的血痂沾着点灰,因为他的皮肤过白,青紫的伤口在他脸上格外明显,顺着利落的下颌线往下蹭了道浅印。
四周人的衣服都是干干净净规规矩矩的,只有他是一身脏透了的白色衣服。
”你没认出来?”拽人的那个往何擎淮的方向努了努嘴,语气里裹着点藏不住的忌惮。
“那是何擎淮啊!”同伴道。
“就经常升国旗被通报批评的那个人。”
“高一开学第一天就堵着高三的扛把子干架,把人胳膊都打折了,我还听说有次他在食堂看人不爽就把饭菜倒在那人身上,而且他还经常翘课、打架,最主要的是脾气还差!在咱们学校都出了名的‘疯’,惹不起惹不起。”
“这么可怕?”
何擎淮抬眼扫了他们一眼,刀刃的光在落日里晃了晃,他没说话,只是把折叠刀“咔哒”往掌心戳了一下。
可能是没控制好力道,刀刃陷进他的掌心,他的掌心瞬间出现条细细渗出血的伤口。
“俩个人倒吸一口凉气,完蛋,他往我们俩这边瞧来了……”
抬起头,男生才看清何擎淮的脸——其实那么多次在主席台上见过,但都很远没有看清,而这次看的很清楚。
何擎淮的下颌线生得像被冷刀削过,利落又紧绷,带着股没驯熟的野气。
眉峰始终蹙着,压着点沉,眼尾往下坠,瞳色是浸了墨的深,落日的橙红光晃进去,也没漾开半分暖。
这么看来,男生只觉得心中一凉。
完了。
他要把奶茶泼或者要拿刀捅我们了。
但很快,他又发觉不对。
何擎淮好像不是在看我们?而是在看我们身后那位。
男生往后瞧去,看见身后还站着一位男生。
他个子很高,穿了件挺括的白衬衫,扣子从领口到袖口都扣得规整,连最容易起褶的袖边都平展得像刚熨过,没沾半点外面的灰。
他还闻到淡淡的茉莉花的花香。
此刻,另一位男生的目光跟着何擎淮的目光一起看向他。
男生睁大双眼,何擎淮——他不认识,但这位他是记忆深刻。
这位是出了名的学霸,每次都是班级第一甚至年纪第一。
何擎淮老早就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死盯着他。
这让何擎淮特别不爽。
只是没想到当他看过去的时候,对方还是坦坦荡荡,面无表情,跟他对视几秒,几秒后,他看到了何擎淮脸上的伤,疑似皱了皱眉做出了嫌弃的表情。
何擎淮看着他这嫌弃的表情,心里不由得冒火。
起初何擎淮以为他是在打量别人,就又往他那边看了眼,他还是盯着何擎淮看,没想到又做了个嫌弃的表情。
此刻,何擎淮确定了,他就是在鄙视,挑衅!
何擎淮拿起折叠刀走向他。
他倒是没有想跑的意思,而旁边那俩个男生已经被吓的跑路了。
何擎淮走到他面前拿刀对着他:“你想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