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有几个马甲》五分之九

3、点心

　　有的人活着，但她活在梦里。

　　阮软如是想。

　　抓住记忆的一角裂缝划拉开，一切都清晰起来，脑子也能转了，而不是像刚醒时那样，昏昏沉沉。

　　她会在这里，八成是落莲声搞得鬼。

　　所以，她只要找到落莲声就好。

　　只要找到他。

　　踩着小径上堆积的落叶，阮软循着记忆，来到师兄的住所。

　　这里弥漫着微苦的草药香，屋内传来熬煮草药的咕嘟声，和师兄的温吞的性子倒是相符。

　　“师兄？”阮软走进屋子，看到了正手忙脚乱穿上外袍的男人。

　　“师妹。”男人镇定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如果忽略还有半边没扯上的衣服，仪态还算端正。“你怎么来了？”

　　“我做了点小点心，来送给师兄尝尝。”阮软提起手中的篮子示意。“师兄还是先把衣裳理好，我们再慢慢聊吧。”

　　她取出篮子里的点心盒，放在桌上。看着对面一直盯着自己手上动作的师兄，总觉得有些莫名熟悉。

　　师兄拿起一块小巧的桃酥，先是放到鼻尖嗅了嗅，才心满意足眯着眼睛一口吞下。

　　阮软见状眉心不由一跳。

　　这吃零食的小动作，和落莲声一模一样。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不会这师兄就是洛莲声假扮的吧。

　　“师兄，我想问你一个人。”还是试探一下。

　　“嗯?什么人?”师兄认真嚼着口中的小脆饼。

　　“洛莲声，你知道吗？”

　　师兄咀嚼的动作顿了顿。

　　“洛莲声?”他艰难地咽了口了口水，“师妹怎么会问起这个人?”

　　“嗯，”阮软一直注意着师兄的言行，出口的话真假参半，“我也不清楚，就是脑海中莫名出现了这个名字，感觉是对我很重要的人。”

　　师兄迟疑片刻，斟酌着开口，“我不认识，但师妹你，你才醒不久不宜费神，最好不要过于纠结。”

　　“好，谢谢师兄。”阮软点点头，下垂的眼睫遮住透亮的眸子。

　　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如果师兄就是洛莲声假扮的话，那么这番话便说明，他不想让自己想起他，想起那些真实的记忆。他想用假扮的身份在这个虚无缥缈的梦里陪着她。

　　他想见她，却不想让她见到他。

　　为什么?

　　这个问题先放到一边，还有一件事，如果，师兄就是洛莲声，那么其他人呢？

　　师尊，师妹，还有其他的人，会不会也是洛莲声?这个想法有些离谱，但是，在梦里，再离谱的事情也是合理的。

　　想到这，阮软倏地站起来，和师兄匆匆告辞提起裙子便往门外跑。

　　快点，再快点。

　　她用尽全力奔跑，裙摆飞舞，发丝蹁跹，水色的发带在拂面的清风中飘落她也未曾注意。她只是想着，她得赶快去看看所谓的小师妹到底是不是洛莲声。

　　“哗啦!”

　　顾不上礼貌她一把掀开小师妹屋子门口的帘子。屋子中燃着不知名的香，袅袅回环，空空荡荡。

　　没有人。

　　阮软抿着唇放下帘子。

　　“师姐?”

　　她闻声回头，便看见小姑娘站在光影斑驳的树荫下，笑眯眯地看着她，“你来了呀？”

　　少女眉目间的温柔，她曾在等她放学的少年眼中看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