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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 6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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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门被推开,商叙以为是江稚鱼,一回头就看到提着酒的裴然。
“江稚鱼呢?”
“下去觅食去了呗,今晚是我的单身夜,等会儿池央也来,一道陪我喝点?”
“换个地方,他不喜欢屋里有酒味。”
裴然“啧’一声,临走近了,又看到他敞开的衬衣里,脖子上的抓痕:“商二,你俩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跟热恋期似的?”
商叙不耐烦扣上了扣子:“走不走?”
整个酒店都被裴然包下来了,宾客怎么住都是住不满的,池央正好赶到,三人随便找了间房开美曰其名的单身趴,实则一个结婚,一个娃都一岁了。
池央还在跟女儿视频咿咿呀呀,像个智商偏低的傻子。
而另外一个还没等开场就已经开始喝闷酒。
“商二你先等会儿,”裴然不满叫嚷道:“我说池央,你炫耀什么呢,快点的,屁大点小孩儿跟她说话能听得懂?”
池央恋恋不舍挂了电话,翻了个白眼加入:“你懂什么,等你有了孩子就知道了。”
“宋雨说她不生,我也不喜欢小孩,商叙你呢?”
商叙挑眉,莫名其妙道:“现在医学已经攻克男性生育了?”
裴然:“……”
池央:“……”
行,看得出他心情不好了。
池央思忖了一下,说道:“真因为我今天在车上说的话吵架了?”
裴然道:“什么话?”
“没有,江稚鱼让我回去。”
“回去就回去呗,我老婆诊所在江城,回去正好我也不用法国江城两头跑了。”
池央灌了一口酒:“那你还在犹豫什么?”
“阿叙,也不怕跟你说,你那对法律意义上的爹妈早闻风卷了一部分钱不知道跑到哪里逍遥去了,商诀出事之后,所有的担子都压到老爷子身上,病倒了两次,都不让我跟你讲。”
商叙神色一变,捏着杯子的手瞬间收紧:“什么?”
“你别急,已经出院了,现在在老宅将养着,他就是怕你着急,才不跟你说,阿叙,你当年执意跟商家决裂,连争都不愿意跟商诀争,老爷子知道你是对商家失望透顶,他更不愿意因为这些事情拖着你,他希望你自由。”
商叙沉默下来。
“总之你想好,我不想你到时候后悔。”
……
三人醉了一宿,第二天个个顶着一张青黑的脸,裴然首当其冲被还在化妆室化妆的宋雨臭骂了一通,江稚鱼则抱臂站在一侧,笑得十分开心。
“江稚鱼,你穿这么好看干嘛?今天可是我结婚!”
宋雨瞪他一眼:“我找人设计的衣服你有什么意见吗?再说人本来就长得好,批麻袋都好看。”
商叙早就看到了一旁的江稚鱼,今日打扮得尤其好看,大约是为了和新娘的服装相称,他的白色西装被镂空的蕾丝装饰,穿着绸缎衬衣,打领结,头发被一丝不苟收到脑后,配上那张艳丽张扬的脸,更像是从前养尊处优的样子,不少人的视线都为之停留。
商叙表情略显不悦。
“你还杵在这里干嘛,还不跟他们去换衣服,等会儿开场也想迟到吗?”
“是是是。”
裴然搂住池央和商叙的肩膀,催促他们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江稚鱼本想跟商叙说句话来着,见人被拉走也就作罢。
化妆室瞬间恢复了安静,宋雨瞥了一眼身旁的人:“你这张脸确实惹眼,今天可有不少人向我打听你来着。”
“你怎么说?”
“我说你女儿都一岁啦,用得是池央朋友圈里晒娃的照片。”
江稚鱼笑意更浓:“池央前年结婚正碰上我参加比赛,赶不回去,可被他在电话里絮叨了很久,今年总算赶上你们的了。”
“哦,对了,昨晚我抽不开身,你准备的怎么样?”
“都弄好了,还不是池央这狗东西多嘴,商叙又总是对这事心怀芥蒂,我才——”
宋雨从镜子里看他,笑道:“就这么喜欢他,舍不得他有一点点委屈?”
江稚鱼笑了起来,眼眸干净坦荡:“就这么喜欢啊,我现在有钱啦,全世界只要他喜欢的我都想给他,有什么不可以?”
“啧,真酸。”
江稚鱼又有一点不好意思起来,宋雨看着他如今的模样,感慨道:“看到你现在过得这么好,我由衷为你高兴,小江,人生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对吗?”
江稚鱼怔然,然后点了点头。
江稚鱼都已经快忘记了几年前走入死胡同的自己,在暗无天日的世界里苟延残喘,要不是商叙和宋雨非要把他拽出来,他可能现在也已经沉尸江底了。
“宋医生,谢谢。”
宋雨许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细长的眉挑了挑:“感谢我收下了,等会儿送戒指的时候,不要跟伴郎眉来眼去忘记正事就好。”
江稚鱼:“……”
巴厘岛近期天气变幻莫测,这一日,却十足晴好。
整个婚礼场地设在户外,巨型水晶喷泉在中心缓缓流淌,与悠扬的交响乐相得益彰,由厄瓜多尔皇家玫瑰组成的花海,搭配着绿草碧海,弥漫着浪漫的氛围。
“大手笔啊……”池央感叹道。
同在一侧候场的江稚鱼闻言看了下他们那边,正好跟同样拿着戒指盒的商叙对上眼,他冲人眨眨眼,示意他看手机。
商叙拿出手机,一条消息跳进来:“等会儿送完戒指来海边找我,我有东西给你看。”
商叙收起手机,朝他点点头。
前方音乐换成了婚礼进行曲,江稚鱼赶忙把黏在商叙帅气脸上的眼睛收回来,一脸正经地站着。
宋雨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裴然的手缓步走了进来,四周宾客的尖叫掌声响彻整个花园。
他们一同站在台上,接受亲朋好友的祝福,江稚鱼在这一刻突然明白为什么商叙会那么在意婚礼。
“江稚鱼,商叙,到你们了。”池央提醒道。
两侧都被宾客的椅子占据,只留下中间一条铺满花瓣的走道,江稚鱼和商叙一同走在上面,竟有一种自己在举行婚礼的错觉。
他们顺利地将戒指送了出去,然后听见神父在宣读誓言交换戒指时时一同退场,江稚鱼则先一步赶到海边。
商叙被耽搁了一会儿,在现场遍寻不见江稚鱼的人影,于是起身往海边走去。
此时的海边人烟稀少,大多数人都被吸引去看婚礼了,商叙不费什么力气就看见了江稚鱼的身影。
他站在一个鲜花环绕的拱门旁边,正在念念有词说些什么。
商叙走近:“要给我看什么?”
江稚鱼冷不丁被吓了一跳,手里的东西就滚到了地上,商叙看得清楚,是两枚对戒。
商叙正欲弯腰去捡,江稚鱼立即道:“等等!”
商叙的手停下来,江稚鱼却突然半跪在地,举着戒指:“被你一吓差点全忘干净了,你不准笑我,也不准打断我。”
商叙突然明白了他想要干什么。
“不论贫穷与富有,健康或疾病,你都愿意陪在我身边,不离不弃,直至死亡将我们分开的那一刻吗?”
没有隆重的场面,也没有祝福的宾客,幕天席地下,只有江稚鱼哽噎的誓言:“商叙,你愿意娶我吗?”
海浪拍击着海岸线,仿佛宾客的祝福声,商叙看着面前那张被海风吹红的眼睛,想笑却突然跟他一样红了眼眶。
“你到底答不答应,给句准话,沙子硌腿,快点!”
商叙伸出了左手:“右手带满了,用这只吧。”
江稚鱼笨拙地将戒指套进他的左手无名指,站起了身,准备亲吻他的新郎,却被商叙错开了。
江稚鱼愣了下,面前的人却突然学着他刚才的样子也跪了下去。
一摸一样的誓言从商叙的嘴里说了出来,不似他那般磕磕巴巴,商叙的神情无比认真庄重。
他低头给他带上另一枚戒指,说:“我愿意。”
然后虔诚地亲吻了他的手指。
一场并非精心策划甚至有点简陋的婚礼,没有观礼人也没有神父,连戒指都是他昨夜驱车去的店里买的成品,他们领证都三年了,江稚鱼本意只是想补给他一个体验,却在这一刻后悔没有给他最好的。
“要不,今天这个不算,你容我重新准备一下——”
商叙站起身,说道:“不用了,再没有比今天更好的了。”
“那好吧,说好了,你今后不许再为这个跟我生气了,等下,是不是还差一句,对了,你还没有说你爱我。”
商叙的吻落在他的眉心,一路蜿蜒到他的嘴唇:“小鱼,你还预备我要怎么比现在更爱你呢?”
江稚鱼扶住他的腰,热烈回应他的吻,碧海蓝天下,恋人相拥的画面在此刻定格。
同年6月,商叙带着江稚鱼搬回了江城。
行李提前送了回来,开店的铺面也已经托人找好,两人站在云汀境的院门口时,竟然只有一趟出了远门的错觉。
江稚鱼推开院门,见花园里的花草长得郁郁葱葱,转头问商叙:“这里你还找人一直打理着?”
“你喜欢什么东西都是三分钟热度,谁知道会不会哪一天为了亲手种下又丢掉不管的花花草草来找我兴师问罪?”
江稚鱼听见他语气里的阴阳怪气顿时不乐意了:“谁说我喜欢什么都只有三分钟热度,我喜欢你就喜欢了这么久,以后还有一辈子呢。”
商叙不作声,轻咳了一声就往屋内走。
江稚鱼背着手追上去:“诶,你一句不说是什么意思,商叙……”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