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之年》忘千里

17、第 17 章

　　第十七章萧炎的抉择与贺峙的秘密角落

　　画室的薄荷香总混着松节油的气息，洛依正蹲在地上整理新到的颜料管，指尖沾了点钛白，在瓷砖上蹭出细小的白痕。萧炎推门进来时，风裹着院外向日葵的花粉，落在他手里攥得发皱的offer上——那是来自外地顶尖建筑公司的邀约，薪资栏的数字足以让他在一年内给老家换套带阳台的房子。

　　“洛依，”萧炎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他把offer放在画桌上，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公司LOGO，“我可能要走了。”洛依捏着颜料管的手顿了顿，抬头时眼里还带着刚调色时的专注，几秒后才慢慢笑开：“这是好事啊，你不是一直想做大型项目吗？”话虽这么说，他却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院子里那几株刚抽花盘的向日葵，指尖轻轻扣着窗框。

　　贺峙是从外面回来的，手里拎着洛依爱喝的冰镇薄荷茶，刚进门就察觉到气氛不对。他把茶放在洛依手边，目光扫过画桌上的offer，又看向萧炎紧绷的侧脸，没立刻说话，只是伸手揉了揉洛依的头发：“先喝口茶，别中暑了。”洛依接过杯子，指尖碰到杯壁的凉意，才发现自己手心竟有些出汗。

　　当晚五人聚在画室吃火锅，夏言喻和秋安还在开玩笑说要给萧炎办个“践行宴”，洛依却没怎么说话，只是频繁给贺峙和萧炎夹菜。贺峙看在眼里，中途借口去洗手间，拉着萧炎到了画室后院。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贺峙从口袋里掏出个信封，里面是他刚取的现金：“这是我预支的奖金，你刚去外地肯定要花钱，拿着。”

　　萧炎愣了愣，刚要推辞，就看见贺峙眼底藏不住的疲惫——最近贺峙总说“有点累”，偶尔会在阳台偷偷咳嗽，只是每次都躲着洛依。“你是不是不舒服？”萧炎攥住信封，声音压低，“上次我就觉得你脸色不对。”贺峙别开眼，咳了两声才说：“就是有点咽炎，没事。你别跟洛依提钱的事，他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要操心。”

　　萧炎看着他故作轻松的样子，心里突然发沉。他知道贺峙的性子，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可那声咳嗽里的沙哑，却不像简单的咽炎。“你照顾好洛依，也照顾好自己，”萧炎把信封塞进兜里，拍了拍贺峙的肩膀，“我会尽快回来的，到时候换我来帮你们修画室的窗户。”

　　践行那天，洛依送给萧炎一幅画——画面里是五个人站在向日葵花田里，夏言喻举着相机，秋安抱着花束，他和贺峙手牵着手，萧炎站在最旁边，笑得露出虎牙。“到了那边要是想我们了，就看看画，”洛依把画卷好递给萧炎，眼眶有点红，“记得经常给我们打电话。”

　　贺峙帮萧炎拎着行李去车站，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快到车站时，贺峙突然说：“我最近可能要去医院复查几次，你别跟洛依说，他容易担心。”萧炎猛地转头，看着贺峙苍白的侧脸，终于明白那些反常的疲惫不是错觉。“你到底怎么了？”萧炎的声音有点发颤，“是不是很严重？”

　　贺峙摇摇头，望着车窗外掠过的树影：“还不确定，等结果出来再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洛依。”车站里人来人往，萧炎接过行李，回头看了眼贺峙，想说点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句“保重”。贺峙站在原地，看着萧炎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才忍不住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浅红色，被他迅速用纸巾擦掉，揉成一团塞进兜里。

　　回到画室时，洛依正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手里拿着萧炎留下的钥匙扣——那是之前一起去海边时买的，上面刻着“风云五人组”。“萧炎走了吗？”洛依抬头，眼睛亮晶晶的，像含着星光。贺峙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把他揽进怀里：“走了，他说会经常给你发照片。”洛依靠在他胸口，能听到他平稳的心跳，却没注意到贺峙藏在身后的手，还在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