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法崩坏，G博士的恋爱调试日志》爱笑的桃子

33、第 33 章

　　醉酒事件后的第三天，权志龙和林知夏在录音室碰面，为新歌的声波可视化方案做最后确认。空气里有种微妙的尴尬，像一层看不见的薄膜，把两个人温柔地隔开。
　　“关于这段频谱，”林知夏指着屏幕，声音比平时快了0.3秒，“我建议将色相变化频率从每秒2次提高到3次，这样可以更好地匹配副歌的情感强度曲线。”
　　权志龙站在她身后，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嗯，听你的。”
　　“另外，醉酒状态下收集的脑电波数据需要重新校准。”林知夏继续说着，耳朵却悄悄红了，“酒精会影响神经传导速度，那晚的数据信度不足，建议作废。”
　　“作废？”权志龙重复这个词，语气听不出情绪。
　　“是的。所有在非标准条件下收集的数据，都不应该纳入正式分析。”林知夏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没有看他。
　　沉默在录音室蔓延。只有电脑风扇的嗡鸣声，和两人刻意保持的呼吸声。
　　最后是权志龙先打破沉默：“那如果...我想让那些数据有效呢？”
　　林知夏的手指在触摸板上停住了。
　　周五晚上十一点，本该空无一人的实验室还亮着灯。林知夏在处理最后一批数据，权志龙则坐在工作台旁，修改新歌的歌词。
　　“这里，‘心跳的频率像失控的旋律’，”权志龙念出刚写的句子，“从科学角度，这个比喻成立吗？”
　　林知夏头也不抬：“心跳有固定节律，旋律可以有意识控制。所以‘失控的旋律’这个表述，从生理学角度不准确。”
　　“但从艺术角度，”权志龙放下笔，“当一个人心动时，心跳确实会失控，不是吗？”
　　实验室安静下来。林知夏终于转身，看着权志龙。他今天穿了件简单的白T恤，头发软软地垂着，看起来不像舞台上光芒四射的巨星，更像...一个等待答案的普通人。
　　“你想讨论那晚的事。”她说，不是问句。
　　“我想确认那晚的事。”权志龙纠正，“你说数据信度不足，要作废。但有些事，不需要数据也能确认。”
　　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距离比专业社交距离近了15厘米，林知夏的监测手环开始震动。
　　“比如，”权志龙的声音很轻，“我记得我亲了你。虽然只有0.5秒，虽然我喝醉了，但我记得。”
　　林知夏的指尖微微发麻。这是她紧张时的生理反应，数据库里有记录。
　　“醉酒状态下的记忆可能不可靠。”她努力保持专业语气，“酒精会影响海马体功能，导致记忆编码错误。”
　　“那这个呢？”权志龙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
　　是那晚在车上的对话。他黏糊糊的声音传来：“教授，我有没有说过，你认真分析数据的样子特别好看...”
　　林知夏僵住了。
　　“我记得我说过的话，也记得你的反应。”权志龙关掉录音，“你说‘没有说过。而且好看是主观评价，缺乏量化标准。’然后我回答说，你眼睛专注时，瞳孔会放大0.3毫米...”
　　“别放了。”林知夏罕见地打断他。
　　权志龙听话地收起手机：“所以你看，有些记忆是真实的，即使当时喝了酒。”
　　实验室的灯自动调暗了，这是节能模式启动的标志。昏暗的光线里，两个人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
　　“我在实验日志里记录了那晚的事。”林知夏突然说，声音轻得像怕惊动什么，“标题是‘醉酒事件观察记录’。我详细分析了你的行为变化，甚至...那个接触事件。”
　　权志龙的心跳漏了一拍：“然后呢？”
　　“结论是，数据不足，无法得出有效结论。”林知夏抬起眼睛看他，“但我在个人备注里写：某些情感变量可能超出了当前科学的量化能力。”
　　她站起身，走到控制台前，调出一份加密文件。权志龙看到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还有各种图表。最下面有一行加粗的字：
　　“建议在清醒状态下，进行对照实验。”
　　空气突然变得很轻，轻到能听见彼此呼吸的声音。
　　“所以，”权志龙慢慢走近，停在那个礼貌距离的边缘，“你现在是清醒的吗？”
　　“完全清醒。”林知夏回答，监测手环显示心率92，“过去72小时睡眠充足，未摄入任何影响认知的物质。”
　　“那我也是清醒的。”权志龙说，声音比刚才低了一些，“而且我记得所有事。我记得我亲了你，记得我想亲你，记得我为什么想亲你。”
　　他每说一句，就靠近一点。等说完时，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10厘米——这是亲密距离的阈值。
　　“现在，”权志龙看着她，“我想再做一次那个实验。在清醒状态下，采集新的数据。你愿意当我的合作研究员吗？”
　　林知夏没有回答愿意或不愿意。她只是看着权志龙，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格外明亮。然后，她做了一个让权志龙意外的动作——
　　她摘下了监测手环，轻轻放在工作台上。
　　“这个设备，”她解释，“在亲密接触时会产生干扰数据。”
　　权志龙笑了，那是一个很温柔、很柔软的笑：“所以，我们现在要开始实验了？”
　　“是的。”林知夏点头，声音有点抖，但很坚定，“实验名称：清醒状态下的亲密接触研究。研究目的：验证醉酒状态下的记忆和感受是否可靠。方法：重复之前的接触事件，但控制酒精变量。”
　　“需要我怎么做？”权志龙问，声音轻得像怕吓跑什么。
　　“站在原地。”林知夏说，“由我来操作，控制所有变量。”
　　然后，在权志龙还没反应过来时，林知夏踮起脚尖，吻了他。
　　这一次不是0.5秒。
　　这一次没有酒精味。
　　这一次，实验室的灯完全熄灭了，只有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过百叶窗，在两人身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林知夏的唇很软，有点凉，像她这个人一样带着理性的温度。但她吻得很认真，很专注，像是在进行什么精密的测量。权志龙能感觉到她的睫毛轻轻刷过自己的脸颊，能感觉到她的呼吸从紧张到慢慢平缓。
　　时间被拉得很长，长得足够权志龙数清自己的心跳，也长得足够林知夏完成一次完整的“数据采集”。
　　当林知夏退开时，实验室的灯又自动亮了起来——是声控的，刚才的安静让它误以为没人了。
　　两个人站在突然的光亮里，都有点愣。权志龙的头发被林知夏的手弄乱了，而林知夏的眼镜歪到了一边。
　　“所以，”权志龙先开口，声音有点哑，“实验数据怎么样？”
　　林知夏扶正眼镜，深吸一口气——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接触持续时间：12.7秒。”她开始报告，语气是那种熟悉的学术腔，但脸颊是红的，“主观体验评估：比醉酒状态下的样本更清晰，细节更丰富。生理反应方面...”
　　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心跳加速，呼吸节奏改变，皮肤温度上升。这些反应与文献中描述的‘亲密接触典型生理反应’一致。”
　　“还有呢？”权志龙追问，眼里有笑意。
　　“还有...”林知夏犹豫了一下，“在接触过程中，我的前额叶皮层活动——就是负责理性思考的部分——出现了短暂的抑制。这意味着...”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在那12.7秒里，我没有分析，没有思考，只是...感受。”林知夏说完这句话，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肩膀微微放松。
　　权志龙看着她，看了很久。然后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没有戴监测手环的那只手。
　　“那现在的感受呢？”他问。
　　林知夏低头看两人交握的手，又抬头看权志龙的眼睛。实验室的白炽灯在他眼里反射出小小的光点，像星星。
　　“现在的感受是，”她慢慢说，“想再采集一次数据。为了提高信度，重复实验是必要的。”
　　权志龙笑了，这次笑出了声。他把她拉进怀里，这次是他主动。
　　第二个吻和第一个不同。更慢，更温柔，更像是在确认什么，而不是采集数据。权志龙的手轻轻托着她的后脑，指尖插进她的发丝。林知夏的手犹豫了一下，然后环住了他的腰。
　　这一次，实验室的灯没有熄灭。它们静静地亮着，像一群忠实的观察者，记录着这场最不科学、却最真实的实验。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才分开。林知夏的眼镜又歪了，权志龙帮她扶正，动作温柔得像对待什么易碎品。
　　“所以，”权志龙的声音很轻，“实验结论是什么？”
　　林知夏靠在控制台边，呼吸还有点不稳。但她的大脑已经开始恢复运作，开始整理数据，开始分析结果。
　　“初步结论，”她说，“醉酒状态下的记忆基本可靠。0.5秒的样本与12.7秒的样本，在核心体验上具有一致性。”
　　“那正式结论呢？”
　　林知夏看着他，看着他被自己弄乱的头发，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等待答案时微微抿起的嘴唇。
　　“正式结论是，”她说，“我喜欢这个实验。建议长期进行，定期重复，最好...每天一次。”
　　权志龙愣了一秒，然后大笑起来。他笑得弯下腰，笑得肩膀抖动，笑得林知夏也开始跟着笑——虽然她不太明白笑点在哪里。
　　“林知夏教授，”他终于笑够了，直起身，眼睛弯成月牙，“这是我听过最浪漫的研究建议。”
　　那晚离开实验室时，已经凌晨两点。首尔的街道安静下来，只有零星的车灯划过夜空。
　　在实验室门口，权志龙拉着林知夏的手，不肯放开。
　　“明天还能继续实验吗？”他问，像个讨要糖果的小孩。
　　“需要制定实验计划。”林知夏认真地说，“包括时间、地点、环境变量控制...”
　　“明天下午三点，我的工作室。”权志龙打断她，“环境变量：有阳光，有音乐，有我。够了吗？”
　　林知夏想了想，点头：“够。但需要增加对照组。”
　　“什么对照组？”
　　“不做实验的日子。”林知夏说，“用来验证实验的必要性。”
　　权志龙又笑了。他凑近，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好。那现在，晚安，我的首席研究员。”
　　“晚安。”林知夏说，然后补充，“你的吻技数据，我会纳入分析。”
　　看着权志龙愣住的表情，她终于也笑了——那种很少见的、纯粹的、开心的笑。
　　走在回家的路上，林知夏重新戴上了监测手环。设备震动，显示出一条新记录：
　　“23:471:26，两次亲密接触事件。生理数据特征：符合深度愉悦反应模式。主观评价：希望重复实验。综合结论：该变量对研究对象的情感状态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建议：纳入常规研究日程。”
　　她保存记录，抬头看向夜空。今夜的星星很少，但她觉得，已经足够亮了。
　　而另一边，权志龙在车里打开手机，在创作笔记上写下一行字：
　　“实验证明：清醒的吻比醉酒的吻，多了12.2秒的永恒。”
　　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而那个总是用数据说话的科学家，在接吻时，终于忘记了所有数字。”
　　在这个深夜里，两个世界完成了一次温柔的校准。从此以后，数据与心跳，理性与感性，将在同一个频率上，共振出属于他们的、独一无二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