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书店未寄信》难以旧安

7、第7章 挣扎：医院走廊的叹息

　　“分手？”陆星燃愣在原地，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着苏晚红肿的眼睛和苍白的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苏晚，你在说什么？为什么突然要分手？是不是我妈威胁你了？你告诉我，我去跟她解释！”

　　他伸手想去拉苏晚的手，却被她猛地躲开。苏晚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决绝：“没有谁威胁我，是我自己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陆星燃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那些开心的时光，你都忘了吗？望星山的红叶，书店里的画，习题册上的字迹，你都忘了吗？”

　　“我没忘。”苏晚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正因为没忘，我才不能再拖累你。星燃，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家境优渥，前途光明，而我，背负着母亲的医药费，被困在现实的泥沼里。我们在一起，只会让你为难，让你被家人指责。”

　　“我不怕为难，也不怕被指责！”陆星燃上前一步，固执地看着她，“我爱的是你，和你的家境无关。你母亲的手术费，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我可以去跟我爸借钱，我可以去打工，我可以……”

　　“够了！”苏晚打断他的话，声音带着一丝崩溃，“陆星燃，你能不能现实一点？你以为钱那么好借吗？你以为打工能凑齐十万块的手术费吗？你母亲说得对，我给不了你任何东西，只会成为你的负担。”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我们到此为止吧。以后，你不要再找我了，好好读书，考上你理想的大学，去过你该过的生活。”

　　说完，她转身就要关门。陆星燃一把挡住门，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痛苦：“苏晚，你看着我！你告诉我，你说的这些，都是你的真心话吗？你对我，就没有一点留恋吗？”

　　苏晚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里像刀割一样疼。她怎么会不留恋？这个阳光开朗、温柔体贴的少年，早已深深烙印在她的心底。和他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都是她青春里最珍贵的回忆。可是，她不能自私地把他拉进自己的困境里，不能让他因为自己和家人反目成仇。

　　“没有。”苏晚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声音冰冷得像冬日的寒风，“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之前和你在一起，只是因为你能帮我辅导功课，能给我带来一些便利。现在我不需要了，自然也就不用再继续了。”

　　这句话像一把利刃，狠狠刺进了陆星燃的心里。他怔怔地看着苏晚，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受伤。他没想到，自己视若珍宝的感情，在她眼里竟然只是一场利用。

　　“好，我知道了。”陆星燃的声音变得沙哑，他缓缓放下挡住门的手，“我尊重你的选择。”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消失在胡同口，苏晚再也忍不住，靠在门框上失声痛哭。她知道，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不仅伤了陆星燃的心，也伤了自己的心。

　　接下来的几天，苏晚像往常一样上课、兼职、照顾母亲，只是脸上再也没有了笑容。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学习和赚钱上，试图用忙碌来麻痹自己，不去想陆星燃。

　　可是，越是刻意忘记，就越是记得深刻。课堂上，她会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空位，那里曾经坐着陆星燃；书店里，她会习惯性地看向角落里的座位，那里曾经有陆星燃画画的身影；晚自习后，她会不自觉地绕到操场，那里曾经留下过他们并肩散步的脚印。

　　陆星燃也变了。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开朗爱笑，变得沉默寡言。他上课的时候总是走神，眼神空洞，成绩也开始下滑。他不再去书店，不再绕操场散步，每天只是机械地重复着上课、下课、回家的生活。

　　朋友们都看出了他的变化，纷纷劝他，可他只是摇着头，一句话也不说。他把自己封闭起来，不愿意和任何人交流。

　　没过多久，苏晚的母亲突然病情恶化，被紧急送进了医院。医生说，必须立刻进行手术，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手术费还没有凑齐，苏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到处借钱，可亲戚朋友们都家境普通，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她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母亲，心里充满了绝望。

　　就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医院的护士告诉她，手术费已经有人帮她交了。

　　苏晚愣住了：“是谁交的？”

　　“是一个叫陆星燃的男生。”护士回忆道，“他昨天来医院，替你交了十万块的手术费，还叮嘱我们不要告诉你是他交的。”

　　苏晚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知道，陆星燃一定是听到了她母亲病情恶化的消息，才偷偷帮她交了手术费。他明明被自己伤得那么深，却还是不愿意看到自己为难。

　　苏晚疯了一样冲出医院，想去找到陆星燃，当面感谢他。可她找遍了学校、书店、他家附近，都没有找到他的身影。

　　她打电话给陆星燃，他的手机依旧关机。她去他家找他，却被门口的保安拦住了。保安告诉她，陆星燃已经和他母亲一起去国外了，短期内不会回来。

　　苏晚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她站在陆家别墅的门口，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眼泪无声地滑落。她不知道，陆星燃为什么要突然离开，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手术很成功。苏晚的母亲渐渐康复起来。苏晚每天都在医院照顾母亲，心里却一直惦记着陆星燃。她很想知道，他在国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好好学习。

　　一天，苏晚在医院走廊里给母亲打热水，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她猛地抬头，看到陆星燃的母亲林婉茹正站在不远处，和一位医生说话。

　　苏晚的心跳瞬间加快。她想躲开，却被林婉茹看到了。

　　林婉茹走到她面前，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你母亲的手术很成功，恭喜你。”

　　“是你让星燃去国外的，对吗？”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林婉茹点了点头：“是。我让他去国外读书，远离你，也远离这里的一切。”

　　“手术费是星燃交的，对吗？”苏晚又问。

　　林婉茹没有否认：“是他求了我很久，我才同意让他帮你交手术费的。他说，这是他最后能为你做的事情。”

　　苏晚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他现在怎么样了？他在国外还好吗？”

　　“他很好。”林婉茹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他已经开始适应国外的生活了，学习也很努力。”

　　她顿了顿，又说：“苏晚，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之前是我太固执，太看重门当户对。星燃这孩子，从小就倔强，他认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喜欢你。”

　　“那你为什么还要让他走？”苏晚不解地问。

　　“因为我不想让他因为你，放弃自己的前程。”林婉茹叹了口气，“国外的教育资源更好，更适合他。等他长大了，成熟了，他会明白我的苦心的。”

　　她从包里拿出一封信，递给苏晚：“这是星燃临走前让我交给你的。他说，等你母亲康复了，再给你。”

　　苏晚接过信，指尖碰到信封，感受到里面薄薄的纸张。她的心里充满了期待和忐忑，她不知道，陆星燃在信里会对她说些什么。

　　医院走廊里很安静，只有脚步声和仪器的滴答声。苏晚握着那封信，站在原地，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信封上，晕开了淡淡的痕迹。她知道，这封信里，承载着陆星燃的思念和不舍，也承载着他们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