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长延》第三条路

19、第 19 章

　　一周美好的生活过去，乔汾在周六的早晨接到了韩霂的电话。
　　彼时她还和温兆林在床上睡觉。
　　“喂，韩霂，怎么了？”
　　“乔汾，”韩霂的声音听起来很沧桑，“唐怡要和我分手。”
　　“啊，你不是要和她求婚吗，怎么会分手呢？”
　　“乔汾，”韩霂在那头快要哭出来了，“呜呜呜，乔汾，你能不能来抱抱我。”
　　温兆林抢过手机，“很抱歉，她不能。”随即摁断了电话。
　　乔汾愣愣的看着他，“温兆林，你，你在干嘛？”
　　“不干嘛。”温兆林抱住她，“好不容易一个周末，不许去管他。”
　　“可是听起来好像真的出事了哎。”乔汾抬起头只能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下巴。
　　“我不管。”温兆林难得任性。
　　乔汾琢磨着他是不是有起床气，无奈只能搂着他的腰接着在床上发呆。
　　过了一会儿，温兆林声音闷闷的传来，
　　“我又没有和你一块长大。”

　　乔汾闻言一笑，在他锁骨上轻咬了一下，“醋坛子。”
　　温兆林身子一僵，将她搂紧了些，“别动了。”
　　“偏不。”乔汾从被子里钻出来，翻身压在他身上，捧着他的脸吻了下去。
　　吻罢才觉得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她呆呆的和他对视了一会儿。
　　只觉得他眼神越来越幽深。
　　她手忙脚乱地要爬下来，被他温暖的手掌按住。
　　“我，我开玩笑的。”面对温兆林，她总是有些爱结巴。
　　温兆林哪会管这些，手在被子里在她身上上下游走，声音低沉沙哑，“是不是提醒过你了。”
　　乔汾凑上去亲亲他，撒娇道，“温兆林，我好累。”
　　温兆林不为所动，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你不用动，我来。”

　　直到中午，两人才洗漱起床。
　　吃过午饭，乔汾从背后抱住正在洗碗的温兆林，“我们一起去找韩霂好不好，”乔汾的手指在他腹部无意识的乱画，“我总不能不管他。”
　　“好，你去换衣服吧。”
　　乔汾嘿嘿一笑，想亲他又够不着，只能亲了亲他的后颈，然后跑回房间里换衣服。

　　离追光还有好远，乔汾就看到了一脸憔悴的坐在门口台阶上的韩霂。
　　“哇，”乔汾站在他面前仔细打量了一下，“怎么几天不见就长残了。”
　　“乔汾，”韩霂抬起头，眼中带着血丝和掩盖不了的疲惫，语气带着哭腔。
　　“窝草，”乔汾蹲下来，“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
　　韩霂伸出手想求一个安慰的拥抱，还没碰到乔汾就被温兆林适时的拉进了怀里。
　　乔汾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继续问韩霂道，“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昨天跟唐怡求婚，被拒绝了。”
　　“然后呢，”
　　“然后我没控制住我的脾气，就问她是不是只想和我玩玩，然后就被她赶出来了，打电话也不接，也不开门。”
　　“你大概是个傻子。”良久乔汾幽幽的说道，“哪个女人会和你玩十年，”乔汾恨铁不成钢地蹲在他面前，“你是不是跟唐怡在一起太久智商也不在线了？她不想结婚可能有很多原因，可能她觉得现在结婚还不合适，或者其他，你为什么要质疑你们的感情呢。”
　　韩霂懊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好了，”温兆林拍了拍乔汾的肩膀，“你去看看唐怡吧，这里我来说。”
　　“好。”乔汾又看了韩霂一眼，摸了摸他的头发以示安抚。

　　乔汾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了门，酒吧里没有开灯，唐怡应该在二楼。
　　当她上到二楼的时候她简直都无语了，唐怡这傻子因为不会做饭，在冰箱面前翻东西吃，听见声响，一脸惊恐的扭头看她。
　　“你，你怎么进来的，”唐怡问道。
　　乔汾把钥匙摔在桌子上，在沙发上坐下来，好整以暇的看她。
　　“不是，你怎么进来的啊，”唐怡拿着一盒已经开封的午餐肉愣愣的走过来，看了看桌上的钥匙，“你竟然偷偷配了钥匙？!”
　　“什么叫偷偷啊，上次帮你们看店钥匙我就没还回来，你怎么回事啊，”乔汾看了看她手里的东西，“一个人在这吃独食，让韩霂在外面坐了一夜。”
　　“他在外面坐了一夜啊，”唐怡也很惊讶，“我还以为他在生我的气，原来是没带钥匙啊。”
　　乔汾都无语了，从她手里夺过东西，“别吃了，我给你煮点面。”
　　“乔汾你真好。”唐怡屁颠屁颠的跟在她身后。
　　“话说你为什么不答应韩霂的求婚？”
　　唐怡撇撇嘴，“你知道他怎么求婚的吗？他竟然当着酒吧那么多人的面给我求婚，我不太喜欢这样子，本来是想先拒绝他，等到晚上在跟他解释的，结果他下来就问我是不是玩他，我一听也生气了，就把他赶出去了。谁知道他没带钥匙。”
　　“.....你们真是一对。我看韩霂在外面挺可怜的，还以为你怎么他了。”
　　“不过，乔汾啊，”唐怡走到她旁边倚着厨房的柜子站着，“你觉得我应该和他结婚吗？”
　　汤差不多配好了，乔汾盖上锅盖等水开，侧身看她，“什么叫应该？”
　　“如果温兆林现在跟你求婚的话你会答应吗？”唐怡问道。
　　乔汾想了想，温兆林好像是说过几次结婚的话，“不会。”乔汾垂着头，“但是我们不一样，你跟韩霂已经十年了吧，他对你一直很好，是个适合托付的人。”
　　唐怡点点头，“我也觉得韩霂对我挺好的。你为什么不会和温兆林结婚啊，我觉得他对你也很好啊。”
　　“很好是很好。”锅里的水沸腾起来。
　　乔汾拿起锅盖，看着沸腾的水面，很好是很好，但是一个人能对你好多久。
　　人的新鲜感从两天到几年不等，但不会有一样感情能持续一辈子。
　　维持两个人生活的如果不是感情，那该会有多敷衍。

　　其实她现在已经无法想象没有他的话生活该怎么继续了，也可能会回长延，这样可能会好一些。
　　反正走不出那场大雪，不如一直溺亡在回忆里。

　　乔汾将面下进去，转移话题道，“你要不要把韩霂叫上来？”
　　“谁要去叫他啊。”唐怡嘴硬。
　　“好了小宝贝，快去把他叫上来吧，昨天晚上还是挺冷的。”
　　唐怡噘着嘴想了想，良久说道，“好吧。”穿着拖鞋蹬蹬蹬的下楼。

　　温兆林在韩霂身边坐下，递给他一支烟。
　　韩霂接过来，借着他的手点燃，温兆林给自己也点了一根。
　　“原来你也吸烟。”韩霂说道。
　　温兆林抽了一口烟没说话，目光落在远处的树上。
　　“你跟唐怡十年？”良久他问道。
　　“嗯。”韩霂点点头。
　　“所以说你跟乔汾也有十年了。”
　　“差不多吧。”
　　“那你觉得她现在会和她喜欢的人结婚吗？”
　　提到结婚韩霂就有些头大，“不知道，分人吧，如果没有高让那档子事，可能他们大学毕业就结婚了。”
　　“乔汾很喜欢他？”
　　“挺喜欢的，但是后来就不喜欢了，大概是心凉了吧。任谁遇到那样的事，心也会凉。”
　　温兆林吐出一圈烟雾，“我跟乔汾说过几次结婚。”
　　“怎么样？”韩霂看他。
　　“她拒绝了。”
　　“很正常，你看着她好像对谁都很好，其实她心里谁都没有放。即使是我和唐怡，不可否认她对我们很好，但我总觉得我们更像是她害怕孤单而强迫自己接受的朋友。说起来，她只是害怕孤单，所以从她认识的为数不多的人中选择了对她相对而言更加真诚的我们。”
　　“谁不是生而孤独的。”温兆林淡淡道。
　　“是啊，所以人们需要找到一个灵魂伴侣而不是上床的工具。”韩霂将燃尽的烟弄灭，“如果你真的想和乔汾结婚的话，大概只有两种方法，一种就是像我和唐怡这样，十年磨出一份信任，另一种说起来有点损，如果有个孩子的话，她可能会妥协。但是乔汾并不会要孩子，”韩霂看着温兆林笑了笑，“所以，这是个死局。”
　　“你好像很了解乔汾。”温兆林看着他，眸光淡淡的却带着笃定。
　　韩霂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垂下头蓦地一笑，“我很喜欢乔汾。”
　　“最初。”
　　“但是我无论如何都无法走进她的世界。大概她从一开始就觉得我和唐怡是一对，所以就没看过我。”
　　“你应该好好对唐怡。”温兆林站起身。
　　“嗯。”想起唐怡韩霂勾唇一笑，“谁心里没有一个曾经喜欢过的人。”
　　“但是只有自己才知道谁是心里最重要的存在。对吧？”
　　温兆林没接话，正好唐怡下来了。
　　“那什么，乔汾煮了面，你要不要上去吃。”唐怡有些扭捏。
　　韩霂走过去捏了捏她的鼻子，“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我只是一时着急。”
　　“我知道啊，”唐怡打断他，目光瞥向一边，“我不知道你没带钥匙，我还以为你自己会回去来着。”
　　韩霂笑起来，牵起她的手，“走吧，媳妇，我们去吃饭。”
　　“哦。”唐怡乖乖的跟在他身后，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冲温兆林道，“一起上去吧，乔汾在上面等你。”
　　温兆林点了点头，“你们先走。”
　　唐怡点点头和韩霂上了楼。
　　乔汾站在厨房里发呆。
　　听见脚步声，她探出头来，看见手牵着手的两人放下心来，“行吧，其实你们就是不想做饭了吧，非得让我来。”
　　唐怡嘿嘿嘿的笑了笑。
　　“温兆林呢。”乔汾没看到他的身影，问道。
　　“他让我们先上来了。”
　　“哦，”乔汾洗了洗手，“面已经做好了，既然你们没事了，我就先走了。”
　　“这么急吗？”韩霂说道。
　　“不然呢，在这尽职尽责的发光发亮吗。”乔汾调笑道。
　　“你还是赶紧走吧。”韩霂佯装嫌弃道。
　　“嗯，”乔汾将钥匙取下来，“呐，有个备用钥匙下次也不会在外面乘一夜凉了。”
　　“你不拿着吗？万一下次再有什么事情。”
　　“再有什么事情你们也自己解决，”乔汾拍了拍唐怡，“对了，结婚的时候记得通知我喝喜酒，但是我不做伴娘。”
　　“为什么啊？”唐怡委屈道，“那我也没有其他的合适人选啊。”
　　乔汾耸耸肩，“那就看你咯。”
　　“大不了我们不要伴娘伴郎了，”韩霂安慰唐怡，随即对乔汾说道，“你快去找他吧。”
　　“嗯。”乔汾点点头，再次摸了摸唐怡不怎么开心的小脸，“白白啦，小宝贝。”

　　温兆林正倚在车上吸烟。
　　乔汾走过去，“又吸烟啊。”
　　温兆林把烟在垃圾桶的吸烟区按灭，将她拉的离自己近一些，“怎么出来了。”
　　“他们没事了就好啦，在那当什么电灯泡。”
　　温兆林平淡的目光注视着低着头玩路边石子的她。
　　你看着她好像对谁都好，其实她谁都没有往心里放。
　　“乔汾。”温兆林抱住她。
　　“嗯，怎么了？”
　　“想不想坐摩天轮。”
　　“现在吗，”乔汾双手回抱着他，“摩天轮要晚上坐才有感觉吧。”
　　温兆林看了看时间，五点左右，
　　“那先去吃饭吗？带你去吃烤肉好不好。”
　　乔汾笑着抬起头，亲了亲他的嘴角，“好啊。”
　　温兆林勾起一抹淡笑，帮她拉开了车门。

　　乔汾当然是肉食动物。
　　只是温兆林坐在她旁边，一直在忙着烤肉，然后夹给她。
　　“温兆林，”
　　“嗯。”
　　“我来烤吧。”
　　“没关系，你先吃吧。”
　　乔汾拉了拉他，“温兆林，要亲亲。”
　　温兆林笑着凑过来，乔汾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趁他不备，把夹子抢了过来。
　　温兆林无奈的看她。
　　“我吃好了，”乔汾嘿嘿一笑，“我烤给你吃。”
　　“好吧。”温兆林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又夹一块到她嘴边，乔汾迟疑了下吃下去，只听他感叹道，“等你喂我一口肉真难。”
　　乔汾默，谁知道你有没有洁癖。
　　“唐怡和韩霂是要结婚了吗？”温兆林问。
　　“差不多吧，”乔汾忙着翻烤肉，“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
　　“像韩霂那样的人，如果真的要玩弄唐怡，唐怡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为什么会觉得他会玩弄唐怡。”
　　“韩霂智商很高的，情商也很高，没有人能看出来他到底想要什么，”乔汾托腮解释道，“而且他明明可以在他的专业行业做出很大的成绩，却甘心和唐怡一起经营一家小酒吧，当她的煮饭婆。”
　　“可能他喜欢这样。”
　　“也许吧。不过他们的事情总要他们自己解决。”
　　“如果他们结婚的话，你会去当伴娘吗？”
　　乔汾摇摇头，“不想去。”
　　“不喜欢看别人结婚？”
　　“也不是。”
　　只是觉得和我也没什么关系，何必要去凑热闹。
　　人潮汹涌，却举目无亲，会觉得自己更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