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长延》第三条路

25、第 25 章

　　乔汾看了看四周，暮色四合，因为春节放假，这条路上并没有很多人经过。
　　身后是墙壁。
　　乔汾退到不能再退，“好久不见。”
　　“怎么样，”杜颖在她面前站定，“这样的场景熟悉吗？你说我是让他们一个个来，还是一起来。”
　　--------“你们先躲起来，宋一鑫说还有演戏，这娘们，事真多。”
　　“或者你说，如果温兆林看到你被人□□了会怎么样？”
　　--------“乔汾你怎么能和这些人在一起，你才多大啊，你让你爸妈怎么想？”
　　“你能不能自尊自爱一点，你是个女孩子你知道吗？”
　　“还有一个问题，”杜颖凑得近了些，眼中带着些近乎执念的疯狂，“今天你还有刀吗？”
　　乔汾猛地蹲下来，她有些喘不过气。
　　--------“八年前的事其实根本就不是你的原因，是因为你当时的男朋友才出那种事不是吗？”
　　“你就不能找个靠谱点的男朋友？”

　　眼睛渐渐模糊了，她看见那群人在杜颖的指示下慢慢向自己靠过来，可是她动不了。
　　倒在血泊中死死望着她的眼睛。
　　一声声的□□。
　　还有撕扯她衣服手。
　　她大概从来没有战胜她的心魔。
　　有人突然冲出来和拿着铁棍的混混打成了一团，乔汾被突如其来的心痛逼得快要失去意识。
　　“怂逼，真丢人。”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声音。
　　“我说你怎么能这么怂啊我靠，我可是陪着你练了几年的防身术啊，现在躲在这让高让一个人和那一群人打吗？”
　　高让，高让怎么会来？乔汾努力的去看清人群中那个人的身影，是有些熟悉。她慢慢站起来，看了一眼在一旁满脸兴致的观战的杜颖，一拳挥了过去。
　　杜颖没防备，脸一歪，嘴角流出血来。
　　乔汾掐住她的脖子，狠厉的盯着她，“你到底想怎么样，揭别人伤疤就这么好玩吗？”
　　大概是对死亡的恐惧，感到窒息的杜颖一直在掰她的手腕。
　　乔汾眼中恨意剧增，手上渐渐用力。
　　“乔汾你该停手了，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有个孩子不是她胡作非为的资本。”
　　“乔汾你想坐牢就自己去，老子不陪你。”
　　乔汾手一顿，松开了手。
　　杜颖瘫倒在地上，惊恐的看着她。
　　乔汾蹲下来，“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再让我看见你，”乔汾抚了抚她的小腹，杜颖吓得不停地往后挪，“我让你见血。”

　　温兆林赶到的时候，乔汾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个小时了。
　　旁边坐着另一个男人，脸上带着淤伤。
　　“乔汾，”温兆林站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叫她。
　　没有反应。
　　乔汾像一座蜡像，栩栩如生，却没有生机。

　　乔汾在这里坐了一个小时。
　　她仿佛又经历了一遍高三那年的那件事。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这的了。
　　其实常斌说的没错，或许她真的不应该找男朋友，也就不会一遍一遍的经历这些事。

　　半晌，她回过神来。
　　猛然看见站在她面前的温兆林。
　　她先是一怔，随后低下头。
　　“这是谁？”
　　“谁啊，”乔汾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身旁坐着一个男的。
　　看起来有些熟悉，还有一脸伤。
　　“你谁啊，”
　　高让简直崩溃了，“我是高让。”
　　“哦，”乔汾又冲温兆林道，“他是高让。”
　　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来，伸手去查看他脸上的伤，“哦，对了，你是高让，你脸没事吧，我看看。”
　　手还没伸出去就被温兆林拉了回来握在手里。
　　“你脸没事吧，要不要帮你叫救护车？”温兆林随意的问道。
　　“不用了。”高让摆摆手。
　　乔汾把手从温兆林手里抽出来，
　　“温兆林，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你想跟我分手？”温兆林盯着她。
　　“嗯。”乔汾不再看他，转身上楼。

　　高让似乎也没想到会见证这样的事。
　　两个男人沉默了一会儿。
　　高让突然开口，“照顾好她。”
　　温兆林没说话，看了他一眼。
　　半晌，高让艰难而又苦涩的接着说道，“当时我，没有护好她。”
　　“我知道。”温兆林转身离开。

　　“喂，温兆林？”
　　“是我，你能跟我说说当年乔汾到底出了什么事吗？”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
　　“我不止要听高让那一部分。”
　　“温兆林，你听这些没什么用，”
　　“韩霂，告诉我。”

　　杜颖醒来的时候，看到了站在窗边的温兆林，她不由的一喜，
　　“你来啦，”
　　温兆林回过身看她，“我以为把你解雇了你会老实一点，”
　　“乔汾是不是疯了，你会回到我身边的对不对？”杜颖满脸希冀。
　　“我刚才，找人搜集了一下你和常斌做过的事，坐几年牢大概是没问题了。”温兆林习惯性的去摸烟。
　　“你别忘了，我现在是孕妇。”
　　“是吗，”温兆林点燃烟，“你感觉不到你把自己的孩子做掉了吗？”
　　“怎么可能，”杜颖摸了摸自己小腹，疯狂的尖叫起来，“我的孩子呢，是不是乔汾害了我的孩子，我要告她，我要告她，”
　　温兆林蹙着眉看她，“不查我还真不知道，你对乔汾做过那么多事，现在牢里待几年吧，出来我送你去精神病医院。”
　　“我不去，我不应该去，乔汾才该去，她有病，她心里有病，”
　　下巴突然被人捏住，捏的她骨头生疼，她瞬间熄了声。
　　温兆林的目光想在看一个死人，“你要庆幸乔汾没事，不然我真的忍不住想杀了你。”

　　乔汾趴在床上发呆。
　　乔爸乔妈也看出她有些不对劲，但又不敢上前询问。
　　手机响起来，
　　乔汾仿佛没听见，乔妈叹了口气，走进去帮她接起来，
　　“哪位，”
　　“您好，我是温兆林，请问乔汾在吗？”
　　“乔汾啊，你等一下，”乔妈叹了口气，试探性的叫了她一声，“乔乔，好像是一个叫温兆林的人的电话。”
　　“什么，”乔汾回过神来，迷茫的看着乔妈。
　　“温兆林的电话。”乔妈重复道。
　　“哦，”乔汾接过来。
　　“喂，”
　　“乔汾，我没地方住。”
　　“我家周围有很多酒店。”
　　“我没带钱包。”
　　乔汾沉默了一会儿，挂断了电话。
　　“妈，我出去一下。”
　　“好，外面冷多穿点。”

　　温兆林站在昏黄的灯光下等了一会，瘦削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乔汾没看他，默默地走在前面。
　　温兆林在她身后跟着她，总觉得她是不是又瘦了。
　　开好房间，乔汾把房卡递给他，转身要走，温兆林仍然跟在她后面跟着她。
　　乔汾停下来，看他，“不是有地方住了吗？”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不用折腾了，”乔汾摆摆手，“反正离得也不远。”
　　话还没说完，她只感觉身子一轻，温兆林把她抱起来往房间走。
　　“温兆林，你放我下来。”
　　温兆林没说话，直接进电梯，打开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温兆林把她抵在墙上慢慢放下来，
　　房间里是暗的，乔汾低着头。
　　“原谅我，”温兆林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乔汾摇了摇头，
　　“原谅我，”
　　乔汾仍是摇头，
　　“原谅我，乔汾，你明知道我什么都没做。”
　　是，他什么都没做，自己却要和他分手。
　　“不原谅，”乔汾带着哭腔。
　　“好，不分手，”温兆林把她抱得紧些。
　　乔汾突然哭了起来，抽抽泣泣道，
　　“温兆林，我很害怕。”
　　“对不起。”
　　“我不想和你分手。”
　　“我知道。”
　　良久，乔汾接着说道，
　　“我爱你。”
　　温兆林吻了吻她的额头，“我也爱你。”

　　好一会儿，乔汾才平静下来，慢慢的从他怀里钻出来。
　　“你好好休息吧，我要回家了。”
　　温兆林叹了口气，拉住她，“你让我一个人睡。”
　　“可是我爸妈还在家等我呢。”乔汾吸着鼻子说道。
　　“可是我也在等你啊。”
　　乔汾索性又抱住他，“那你说怎么办嘛。”
　　“我给你妈妈打电话好不好。”
　　“不要，”乔汾擦了擦眼睛，“我自己跟他们说吧。”
　　“好，”温兆林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起身替她除去鞋袜。
　　乔汾倚着床头坐起来，
　　“喂，妈，我男，我朋友来找我玩，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嗯，你们早些休息吧。晚安。”
　　乔汾挂断了电话坐在床上发呆。
　　她还是没有跟乔妈说男朋友的事。
　　她现在一点也不觉得常斌说的是对的，明明是那些人太坏了，为什么要说温兆林不靠谱。
　　温兆林把暖气打开，似乎怕她刚哭过眼睛会不适应，提醒道，“我要开灯了。”
　　“别开灯，”乔汾从床上爬下来，借着月光找到温兆林，从背后后抱住他。
　　“对不起。”她低低说道。
　　温兆林转过身，把她抱起来，双腿勾着自己的腰。
　　“那和我结婚好不好？”温兆林问道。
　　破天荒的，乔汾没有拒绝。
　　“乔汾，”温兆林的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惊喜，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唇。
　　良久，
　　“温兆林，”乔汾捧着他的脸，刚哭过的声音娇娇软软的，“和我结婚好不好。”
　　“当然好，”温兆林喟叹道，“怎么会不好呢。”
　　温兆林俯身把她压在墙上，和她耳鬓厮磨，“乔汾，我真的很爱你。”
　　乔汾凑上来吻住他的唇，主动地将舌头伸到他的嘴里，和他的吮吸嬉戏，“温兆林，我也爱你。”
　　哪怕有一天这份感情结束了，我也会记得我们之间的爱。

　　“乔汾。”有人挡在了她面前。
　　乔汾渐渐缓过来，是高让。
　　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他了。
　　或者说她不敢见他，她怕看见自己的那份信任被人生生的撕裂。
　　“你可以走了，”乔汾说道。
　　高让回过头，好看的眸子里全是担忧，“你在说什么。”
　　“她说你可以走了，”杜颖帮她说道，“看不出来吗？她根本不想你来帮她，要我说也是，八年前你放着那么明显的忙不帮，现在来凑什么热闹？”
　　乔汾推开高让，一步一步的走到杜颖面前，“那你呢，你又是凑什么热闹？”
　　“我怎么能算是凑热闹呢？”杜颖讥讽的看着她，“我是来看着你崩溃的。”
　　“是吗？”乔汾冲她身后的男人勾了勾手，目光冷冷的盯着杜颖，“还不让他们动手，是不是害怕了？”
　　杜颖面色一僵，冲身后的人摆了摆手。
　　乔汾一笑，掐上了她的脖子。
　　“蠢。”
　　“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好像没有崩溃。”
　　这大概是杜颖尚有意识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乔汾冷冷的看了一眼晕倒在地上的杜颖，又看了看愣在原地的打手，活动了下筋骨，“真是不好意思了，今天你们恐怕走不了了。”
　　她回头瞥了一眼呆愣在身后的高让，“愣着干什么，让我一个人打吗？”
　　“哦哦。”

　　最后的结果是一群人倒在地上捂着伤处呻吟。
　　乔汾一脚踩在一开始凹造型的时候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的身上，
　　“这女的怎么跟你们说的？”
　　“她就跟我们说让我们吓唬吓唬你，”男人哭丧着脸。
　　“那你知道一会见了警察该怎么说吗？”乔汾温柔的笑，脚上用力。
　　“知，知道。”
　　“怎么说？”
　　“她让我们报复你。”
　　乔汾思量了一下，松开他，“就先这样说吧，”
　　反正对她这样的人，怎么说都没用，她最终肯定有办法逃脱。
　　乔汾掏出电话打了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