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猫》帕尔西法z

8、第 8 章

　　红姨将房门锁上，走回木冉旁边重新落座，幽幽开口：“传说当年妙玄娘娘成道之时，身旁的伴生灵宠便是我们落雨山灵狸的先祖。因此，我们灵狸一族从此拔擢血脉，改变容貌，增长寿命，得以晋升为仙族。但也因为这个缘故，我们灵狸一族需世世代代镇守落雨山，并在上一代伴生灵宠寿尽后，向娘娘进献新的灵宠。”

　　“你说过明璃是妙玄娘娘选定的灵宠，那明璃有一天也要被献给她？”木冉问道。

　　“没错。”红姨点点头，“每年祭典，娘娘都会降临落雨山，若被她看中，便是灵宠候选。”

　　“被献给她后，会怎么样？”木冉不由得有些担心，这跟神话故事里给龙王爷献祭童男童女有什么区别？！

　　“成为娘娘的伴生灵宠，会去往娘娘身边修炼，由娘娘亲自教导。到时候，就是娘娘在各界的行走。用你们人类的话说，就是祂的代言人。”红姨道，“这是莫大的荣耀。”

　　“奥……”木冉送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杀了吃掉。

　　“那为什么不允许你们去往凡界呢？”木冉又问。

　　“据说是为了确保灵宠血统纯正不被玷污。”红姨露出些鄙夷的神色，“娘娘不喜欢杂交的。所以不光是凡间，别的什么地界也都不许去，祖祖辈辈都要在落雨山从生到死。”

　　“啧啧。”木冉想到有些人类养宠物，也要追求纯血到了变态的地步。想不到神仙也这样。

　　红姨起身，在一旁的架子上翻出一本画册递给木冉，“你看，这上面画的就是历代灵宠，我们叫她们玄灵仙子。”

　　“怎么都是女的啊？”木冉随意翻了翻，上面的仙子各个都貌美如花。

　　红姨表情讳莫如深：“那是因为妙玄娘娘只喜欢漂亮小女孩~”

　　“哟~”木冉挑眉，“娘娘不简单呐~”

　　难怪选上明璃。木冉想到这儿，忍不住皱眉头。

　　“唉……”红姨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轻叹道，“所以不知道明璃，是福是祸……”

　　窗外隐约传来咚咚的鼓声和悠扬的号角声，木冉忍不住好奇向外望去，祭祀典礼开始了。

　　“把面具戴好，别看。”红姨低声警告，伸手将木冉戴在头顶的面具拉下来。

　　没过一会儿，只见紧闭的门窗忽然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哗哗作响。贴在上面的符纸跟着乱飘，没有被贴住的底端全都向上翻飞。木冉眼见一张符纸飘落在地，连忙站起身想要捡起重新贴上。

　　可是刚迈了一步，就感觉一阵无形的压力袭来。仿佛一瞬间背上有了千斤重，她奋力支撑却膝盖一软跪了下去。她想抬起头来，却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按住脖子，强迫她低头。

　　眼前一片金光，让她不能直视。木冉勉强睁着眼睛，金光刺得她双目生疼，闭上眼睛流下泪来。耳畔仙乐飘飘，钟鼓齐鸣，有无数嘈嘈切切的声音传进脑海里。这声音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又恍惚就在耳边。

　　木冉的脑海里一片混乱，已分不清现实虚幻，自己究竟身在何方。就在她即将崩溃之际，有一只手伸来，轻轻一拨，便将世上所有的声音清除。

　　周遭宁静异常，却有一女声在脑海中响起，这声音温柔慈悲，包容世间的一切。又如冰川河流，透着丝丝寒意。带着悲天悯人的神性和不可侵犯的威严，只有两个字。

　　“杂种。”

　　不适感在一瞬间退去。木冉被抽掉所有力气，瘫倒在地。她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冷汗直流。却看到一旁的红姨苍白着脸，摇摇晃晃地向小房间走去。

　　红姨打开门，只见两个小孩都缩在桌子底下，抱着头瑟瑟发抖。

　　“满福满宝。”

　　“红姨——”两个小孩听到呼唤，连忙爬了出来，争先恐后地跑到红姨身边哇哇大哭起来。

　　“满宝要被抓走了哇哇哇~”

　　“满福好怕，满福好怕~~~”

　　“没事没事。”红姨连忙蹲下身将孩子们抱进怀里轻声安抚，“都结束了，红姨带你们去吃甜糕。”

　　两个小孩这才停止哭泣，听话地点点头。

　　木冉恢复了一些体力，连忙爬了起来。她活动活动身体，觉得浑身乏力，头还晕乎乎的。

　　“红姨，这是怎么了？”木冉问道。

　　红姨将孩子抱起，对木冉说道：“走吧，我们去镇上。”

　　木冉将满宝接过来抱着，红姨在两个小孩的额头上轻轻一点，让他们睡了过去。

　　她们抱着孩子，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街道异常繁华，人们都挤在道路两边张望着。祭祀典礼已经结束，接下来还有盛大的游街活动。每年这个时候，妙玄娘娘被供奉在神宫中的金身都会被请出来，沿着大道一路去往城镇边缘，再绕城镇一周，供信徒们瞻仰祈福。

　　红姨带着他们去到一家小餐馆的二楼，选了个临街的位置。两个小孩已经悠悠醒来，睡眼惺忪地捧着甜糕。

　　木冉向下望去，妙玄娘娘的金身正缓缓而来，街边众人欢呼雀跃，争相将手中的鲜花抛洒。队伍长如游龙，一时间鼓乐奏响，花落如雨，落雨山的人们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好一场盛大恢弘的庆典。

　　“祂刚才来过。”红姨望着窗外，妙玄娘娘的金身已缓缓走远。

　　不用说祂是谁，木冉也能瞬间明白。

　　“她……为何而来。”

　　“不知道，可能只是顺便瞧一眼吧。”

　　木冉来到这里，始终有一种不真实的错觉。她是现代文明社会的人，自小接受的教育是科学，是唯物。可是到了这里，仿佛穿越进了什么志怪小说里，处处都是玄学。木冉一直没有什么实感，觉得路上遇到的都是NPC，这里好比影视城，自己是来玩大型密室逃脱的。

　　可是刚刚，她的的确确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量。

　　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为人类是多么的渺小。那只伸进她脑海中的手，轻而易举地掌握住了她全部的感官与思想。那只手明明无形，却实实在在地存在着。木冉在那一瞬间知道了，只要这只手轻轻一握，就能瞬间将她的大脑捏碎。而这只手的主人，也只是随便过来瞧瞧。

　　“红姨，你能不能再给我讲讲关于这位的事情？”木冉的心里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红姨点点头，开口道：“这位掌管落雨山已逾千年。据说最初的落雨山，是可以和各界交流往来的。无论是凡间还是其它仙界，大家和睦相处，共同到一处地界入山修行。那处地方唤作应宁宫，妙玄娘娘常去那处与应宁宫主论道。期间看中了一位凡间来此修行的弟子，唤作姜梨仙子。据说娘娘对她一见倾心，便与她结成道侣。可惜后来姜梨仙子渡劫陨落，娘娘伤心欲绝。便斩断情丝一心向道，将姜梨仙子的宠物养在身边以寄哀思。后来娘娘得道飞升，便将这只宠物及族亲拔擢血脉，成为了落雨山仙族。”

　　“就是你们？”

　　“没错，这就是落雨山灵狸的来历。”

　　“奇怪。”木冉从这故事里发现一个漏洞，“娘娘既然如此喜爱姜梨仙子，为何不照拂她的族人，只管她的宠物？”

　　“这我就不知道了。”红姨摇摇头，“这只是个口口相传的故事，并不见什么文字记载。也许是我们灵狸一族身份低微，不配得到其它信息。”

　　“难怪你们对娘娘如此敬重。”木冉听了这个传说信了一大半，但还是充满了疑问，“可是，为何红姨你和这俩小不点儿不去参加祭典呢？不但不去，还要躲起来。”

　　说到此处，红姨却变换了神色。尽管面上依然恭顺，可眼里明显透出了一丝嫌恶和嘲讽。

　　“娘娘喜欢的是血脉纯净的灵宠，而我的身上有一半人类血统，所以我不配参加。”

　　“怎么不是纯血就不能在落雨山了？难怪你说是被放逐到凡间的……这也太不讲道理了，这毕竟不是你的错。”木冉愤愤不平。

　　红姨倒是无所谓：“我也不在乎这个，我每年也只有祭典期间会被卜灵大人召唤回来。”

　　“他们都这么对你了，你还回来干嘛？”木冉替红姨不值，“反正你在人间那么有钱，逍遥快活。”

　　“有些事情不便告诉你，总之卜灵大人是我敬重的长辈，我是为了她办事。”红姨说着，摸了摸坐在身边的满宝的头。

　　“那……他们两个？”木冉指了指吃得浑然忘我的两个小孩，“也是这样的原因吗？”

　　“这个就不好多说了，总之都是卜灵大人的安排。”红姨说罢，见小家伙们吃得差不多了，便招呼伙计记账。

　　“红姨，我来之前有位给明璃治疗的人，她也让我叫她红姨，她是谁？”木冉在分开时问道。

　　“她啊~”红姨扬了扬头，“她是我姐姐，我叫彤雪，她叫丹雪。”

　　“那你们都是红姨，可怎么区分啊？”木冉头大。

　　“叫就得了，我们自然能区分。”红姨无所谓一笑，领着孩子们走了。

　　木冉去往神殿，找到了在大殿门口等她的明璃。明璃见了她兴奋地拉过她的手：“典礼终于结束了，我们去街上逛逛，晚上还要放烟花。”说罢拉着木冉就向集市跑去。

　　集市很热闹，什么都有。明璃见到什么都要吃，每个摊位都光顾一遍。木冉见她拿不下了，连忙替她接了过来。

　　“这么多东西，你吃得完吗？”木冉的双手都被塞满了。

　　“吃得完呀，每次祭典之后都感觉特别饿，要吃好多好多东西才能补回来。”明璃大口吃着，丝毫没有负担。

　　“多长时间祭祀一次啊？”木冉问道。

　　“一年一次，不多不多。”明璃答道。

　　“哦。那还好，不然每次都像你这么吃，得花多少钱。”木冉笑道，忽然又想到这一路上，明璃拿了这么多，却不见她给钱，便打听起来，“你们用的什么货币？怎么不见你付钱呢？”

　　“不用付钱。”明璃咽下嘴里的东西，开始给木冉科普，“我们可以用自己的灵力换取需要的物品。”

　　“灵力换取？”木冉头一次听说。

　　“嗯。灵力靠我们自己修炼，每个人的天赋有高有低，灵力低微的人就会去生产物品，然后用物品向别人换来灵力。”明璃说道。

　　“修炼灵力很难吗？”

　　“这个需要看天赋，我们在落雨山中采集灵气，然后通过修炼将灵气转化为自身的灵力。每个人在不同的境界灵力是有上限的，快要用光的时候就要及时补充，如果用光了会有生命危险的。”

　　“那大家一起修炼就好了，干嘛还要交换？”

　　“毕竟修炼很耗费时间和精力的，所以那些天赋不好的人就找到了这个方法，灵力交换可以瞬间完成。这样灵力充沛的人就可以省去狩猎的时间，潜心修炼了。”

　　“那你的灵力到什么境界了？”

　　“目前我还在原初境界第九层。”明璃说到这个不禁有些失落，“就是因为我没有还你的救命之恩，所以卜灵大人说我尘缘未了，迟迟突破不到中恒境界。”

　　“哦。”木冉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因为祭祀结束，妙玄娘娘早已离开落雨山，所以明璃也变得大胆起来。

　　“我们落雨山严格禁止和凡间接触，所以你看，我们也没有那么多凡间的东西。”明璃指了指四周。

　　木冉其实早就发现了，这个地方相对于人类社会的科技水平是很落后的，但是也是完全的古代社会。大家的衣着款式、生活用品有古有今，只是少了科学技术。不过一个修仙社会，缺少科技也没什么太大问题。

　　“那像我这样的人，没有灵力岂不是寸步难行？”木冉道。

　　“所以你得一直跟着我才行。”明璃豪迈地指了指自己，“在凡间你照顾我，这里我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