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爱意 ...
-
在临近卖糖葫芦旁边，洛洛还是忍不住朝着糖葫芦张望，即使走过了目光依旧黏在上面，一刻不离开，直到糖葫芦在视线中越来越远，洛洛才耷拉着脑袋，失落地扭过头。
这微不可查的举动还是被沈绪尽收眼底，他垂下眼看着可怜巴巴的洛洛，小小一只，紧紧牵着他的手，正因为没吃到糖葫芦而伤心难过，他叹了口气，做了个重要的决定。
沈绪忽然停下脚步，江纪像是注意到他的举动，回过头，没表现的太过惊奇，像是在意料之中。
因为他知道，沈绪从来都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沈绪拉着洛洛的手，转过身，丢下一句“池阿姨问起就说是我”后直奔买糖葫芦的方向。
江纪轻叹一声，面上却不住地流露出一丝笑意，又很快压下，大步跟上两人。
“你好，一根糖葫芦。”
“好嘞。”
沈绪在口袋里摸索着手机，随意问道：“多少钱？”
小贩朝沈绪笑嘻嘻地比了个二，说：“28，童叟无欺。”
沈绪拿手机的手一顿，眉毛拧成疙瘩，看上去有些烦躁，他抬起头，略微不耐道：“金子做的吗？这么贵？”
小贩的笑变得讨好，向沈绪解释道：“我们这都是用的新鲜水果做的，没有添加剂，小孩吃起来也放心嘛，是吧？”
废话，本来就应该没有才对吧?
沈绪懒得跟小贩讨价还价，既然是洛洛想吃，就算多贵也要买，刚准备付款，一只小手拉了拉他的衣角，他低头一看，洛洛坚毅地摇了摇头，懂事地说：“漂亮哥哥，太贵了，洛洛不吃也可以的。”
沈绪的眉眼瞬间变得温柔起来，揉了揉洛洛的头顶，蹲下身子，尽量放柔声音，“哥哥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的，不要因为贵，放弃自己的喜欢，知道吗？”
洛洛似懂若懂地点了点头，抬头露出灿烂的笑，“我知道了，哥哥。”
沈绪欣慰地摸了摸洛洛的头，接过小贩递来的糖葫芦，干脆地付了款。
“给。”
洛洛接过沈绪递来的糖葫芦，大眼睛眨巴眨巴，小手紧紧攥紧手中的糖葫芦，望向沈绪又看了眼糖葫芦，像在做什么决定一样，权衡一会儿，她抿了抿嘴，借着沈绪的衣角努力踮起小脚，将糖葫芦举到沈绪面前，“漂亮哥哥，你也吃。”
沈绪满脸欣慰地将洛洛的手压下，低声道：“哥哥不吃，谢谢洛洛。”
洛洛略带失望地看着沈绪，将举着糖葫芦的手放下，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好吧。”
随后，洛洛一口咬下最上方的红艳艳的糖葫芦，裹着薄薄糖壳的糖葫芦塞满了洛洛的口腔，一咬下去，脆壳“咔嚓”碎在口中，甜丝丝的味道让洛洛满足地摇晃着脑袋，迈着小碎步朝前走去，时不时地回头看看沈绪有没有跟上，在沈绪离自己只剩几步路后又重新迈着腿小跑出去。
沈绪跟在洛洛后面，以确保洛洛的安全。正当洛洛再次小跑出去沈绪即将再次跟上时，身旁许久没说话的人缓缓开口，“你撒谎了。”
差点忘了他了。
“江纪，你说什么？”
有时沈绪真的很需要一个“江纪话语翻译器”。
“你爱吃糖，所以不可能不爱吃糖葫芦。”
就这？
沈绪按耐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无奈解释，“我总不能抢人家小孩的吃的吧？而且一串普通糖葫芦28，我真的负担不起。”
说着，沈绪不知什么时候将手机调到微信，向江纪出示自己所剩无几的余额，笑得勉强。
“交完房租，学费，我的生活费已经没多少了，怎么？你想救济我一点也可以。”
沈绪本来是开个玩笑，但江纪的眉头却越皱越紧，沈绪还以为说错了话，小声嘟囔了句，“不给就不给嘛，生什么气啊？”说完后沈绪见江纪还是没有一点缓和的样子，有点恐慌，说话都有点结结巴巴，“那个……我开个玩笑，对不……”
“加我。”
看着江纪推到自己面前的手机，上面还有江纪的二维码，沈绪愣了一瞬，迷迷糊糊地应下，等加上江纪后，沈绪才反应过来。
我为什么要加他？
但这时沈绪说什么话都没用了，江纪早已收起二维码，不等他说话，江纪留下一句“等我一下”便朝着反方向走去。
沈绪看着他远去的方向，疑惑地歪了歪头，本想开口询问，细细一想，又觉得江纪并没有向自己报备的义务，沈绪就这样默默地看着，直到江纪的身影缓缓消失在视线中。
“漂亮哥哥，你怎么啦？”
洛洛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好奇地朝沈绪望着的方向看去。
她早就注意到沈绪逐渐放慢的脚步，她不用看就知道一定是那个讨厌的大哥哥在缠着他，见两人聊得这么欢，心里不住地涌起一丝嫉妒，为什么漂亮哥哥总是要找那个讨厌的家伙说话？她故意跟随着两人放慢脚步想听清两人在聊什么，还没等她靠近，那个讨厌的家伙就自己走了，真是大快人心！
想到这，洛洛就忍不住替自己感到骄傲，她可是独自一个人赶跑了那个讨厌的家伙！是她救漂亮哥哥于水火之中！不过……漂亮哥哥怎么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呢？
“哥哥，你喜欢那个讨厌的家伙吗？”
沈绪冷不防地听见洛洛的震撼发言，吓得心脏都漏了一拍，笑容僵在脸上，扭过头，强硬地挤出略带僵硬的笑，“洛洛，为什么这么觉得呢？”
他完全不明白洛洛是怎么从中看出来这种感情的。
洛洛眨巴着无辜地大眼，一脸天真，“因为妈妈说，喜欢就是想和对方一直一直在一起，哥哥不是一直和那个讨厌的家伙说话吗？这难道不是喜欢那个讨厌家伙吗？”
“洛洛，喜欢不完全是这样，喜欢是各式各样的，每个人都有自己表达爱意的方式，我和那个哥哥只是同学或朋友的关系，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沈绪耐心地向洛洛解释，悬着的心也就此放下，毕竟洛洛还太小，对于各种情感还不太了解，现在两人的关系不好向她解释，总不能说两人的关系是表白者和被表白者的关系吧？这样就更不好解释清楚了。
洛洛点了点头，从她懵懂的眼神中，沈绪知道，她应该没有明白，不过这样更好，至少不用多费口舌的向小姑娘解释。
“那个讨厌家伙怎么还没回来？”洛洛抬头望向沈绪说道。
沈绪想了想，刚想说不知道，余光中瞥到一道人影，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特别扎眼，少年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冷，流畅的面部线条在霓虹灯的照射下呈现出阴暗面，他的手中却拿着一串与他不符的艳红色的糖葫芦，朝着两人缓步走来。
直到，他站定在沈绪的面前。
沈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思绪好不容易拉回，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聚集在江纪手中更扎眼的糖葫芦，江纪本来就不喜欢穿太过艳丽的衣服，在江纪单一颜色的衬托下，这串糖葫芦成了他唯一的色彩，很难不让人注意。
沈绪组织了一会儿语言，艰难开口道：“你……这是……”
江纪倒是没什么表情，淡淡道：“顺路买的。”
嗯，这很像他的作风。
江纪补充道：“看你想吃，就买了。”
沈绪看了眼江纪手上的糖葫芦，内心有些犹豫，他承认自己很想吃，不过毕竟是人家买的，不给钱不太好吧？但自己手里是真的没太多钱了，直接拿也不太好。
灵机一动，沈绪想到了一个折中的主意。
他拿过江纪手中的糖葫芦，趁江纪不注意，将最上方一颗最大的糖葫芦塞进江纪嘴里，江纪像是一下没反应过来，没避开，圆滚滚的糖葫芦就这样被毫无防备地塞进嘴里，塞满了他的口腔，外面的糖壳在口中破裂，酸甜适中的糖葫芦盈满口腔。
这还是第一次沈绪在江纪的眼中看见了不太一样的情绪，竟有些意外地“可爱”。
沈绪冲他扬起微笑，像是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坏小孩，“这就当作你的跑路费吧。”
江纪并没生气，他的瞳孔微微放大，那颗糖葫芦还在他嘴中，滋生出甜得发腻的味道，他本身不喜欢糖，他也讨厌这种甜腻的味道，但此时，他莫名的觉得，其实，这颗糖葫芦很好吃。
洛洛在一旁看着两人的小打小闹，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她拽了拽沈绪的衣服，使沈绪低下头看她。
她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洛洛又闭上了。
“怎么啦？洛洛？”
沈绪的呼唤像是将她拉进现实，她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沈绪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讨厌哥哥是喜欢漂亮哥哥的，而且，那个哥哥总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她还太小，她看不清楚，不过她也明白一点，那个哥哥一定很爱很爱他。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爱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