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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看个热闹,也能被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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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监察司侍卫即刻上前,步履齐整得没有半分拖沓。
“喂喂喂——!”宋栀瞬间炸毛,两条胳膊跟装了弹簧似的往外挡,声音里满是急惶,“查案也得讲法理吧!我就站这儿看了会儿热闹,怎么就成可疑分子了?!”
可侍卫们恍若未闻,一左一右架住她的胳膊,动作标准得像是在拎只乱扑腾的雏鸡。
宋栀脚尖踢得老高,绣鞋差点蹭上侍卫肩头的银甲,急得嗓门都尖了:“我真是来散心的!放过我吧……求求各位小哥哥高抬贵手!”
余光瞥见裴锦舟的背影时,她赶紧拔高声调喊:“大人!您瞧瞧我这细胳膊细腿的,哪点像犯人了?”
结果那背影连半分回转的意思都没有,只抬手轻飘飘挥了挥,那姿态,倒像是在赶一只扰人的飞蝇。
宋栀被架着往前走,心里把系统骂了八百遍:早知道出门遇这倒霉事,还不如在屋里对着雕花窗棂数蚂蚁!
一路被押往监察司诏狱,越往里走,空气越冷得刺骨。石壁上渗着经年不散的潮气,连呼吸都裹着股铁锈般的寒意,直往肺腑里钻。
厚重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冷风裹着霉味扑面而来。
宋栀被推得一个趔趄,指尖堪堪扶住冰冷的石壁才没摔倒,身后的门又“哐当”一声被锁死,铜锁落闩的声响在空旷的甬道里撞出回声,听得她心头发紧。
借着壁上昏暗的油灯,她才看清这诏狱内的景象——四方桌案上,竟齐齐排着各式刑具,烙铁还泛着暗沉的红,锁链垂在地上,映着灯火晃出细碎的冷光。
“宋小姐倒是比我想象中镇定。”冷冽的男声从门口传来。
宋栀猛地回头,就见裴锦舟已站在桌旁,他轻轻拂过桌角的刑具,动作慢得像是在把玩什么精致物件,那双墨黑的眸子,却牢牢锁着她,没有半分温度。
镇定?她都快吓死了好吗!
“大人怕是眼拙。”宋栀强撑着挺直脊背,声音却虚得发飘,“我若镇定,手就不会抖了。
“近日京中常有年轻男子离奇失踪,死状蹊跷,且多是样貌出挑之辈。我听人说,宋小姐素来偏爱俊朗男子……”裴锦舟俯身道:“此事,可与你有关?”
宋栀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满心荒谬几乎要溢出来,这黑锅扣得也太无厘头了!
都怪原主往日里荒唐,整日与俊俏公子混在一起,竟让旁人将“好色”与“凶徒”画了等号。
她强压下心底的吐槽,抬眼时眼底已没了方才的怯意,开始狡辩道:“大人这话实在冤枉!我虽喜与君子游玩,却从不敢越半点法理红线,伤天害理的事,便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做!”
话音刚落,冰凉的触感忽然贴上了脸颊。
宋栀浑身一僵,余光里只见裴锦舟不知何时拿起了桌角的短刀,刀身泛着冷冽的银光,刀刃轻得像一片薄雪,却在她肌肤上压出刺骨的寒意。
“宋小姐,可要实话实说啊。”他的声音低了几分,带着压迫感,指腹摩挲着刀柄上的纹路,眼里瞧不出什么情绪,“裴某的刀剑可不懂什么怜香惜玉,若是等它问出实话,怕就不好看了。”
宋栀的呼吸瞬间滞了半拍,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大人若凭我的喜好便定我的罪,与草菅人命何异啊!”宋栀身子晃了晃,膝盖几乎要弯下去,只差真的给他跪下。
裴锦舟的刀刃却没挪开,仍轻轻贴着她的脸颊,冰凉的触感直往肌肤里渗,他盯着她道:“宋小姐,昨夜城西乱葬岗的脚印,与你鞋底的纹路分毫不差,这又怎么说?”
“我连鸡都不敢杀,怎么会害那些男子?大人明察啊!”
裴锦舟盯着她眼底的坦荡,忽然微微用力,刀刃轻轻划过后颈的发丝,宋栀被吓得浑身一抖。
他俯身道:“不肯说实话?宋小姐是想留在这刑房与我多相处几日不成。”
宋栀看着眼前人,好俊美的一张脸!好狠辣的一颗心!
宋栀脑子里忽然“嗡”的一声,原主宋杋杋的记忆涌出——昏沉的月色下,宋杋杋攥着裙摆,深一脚浅一脚往乱葬岗的白骨堆里钻,嘴里还念念有词:“慕公子的玉佩一定在这儿,要是找不着,他该不喜欢我了……”
看到宋杋杋找到玉佩时的傻乐模样,宋栀越想越气,忍不住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心里却把原主宋杋杋骂了八百遍。
好你个恋爱脑!为了捡那劳什子心上人丢的玉佩,居然真敢往乱葬岗闯,现在倒好,让她来替你扛杀人犯的锅!
她越想越气,嚷嚷道:“大人!不是我不肯说实话,是说实话您得笑掉大牙!我去乱葬岗是为了捡所爱之人的玉佩!”
裴锦舟握着刀的手顿了顿,眼尾的冷意散了些,倒真生出了几分好奇:“所爱之人?谁能让你冒这么大的险?”
宋栀刚想把“慕公子”三个字吐出来,脑子里突然又闪过原主记忆里的画面——慕白接过玉佩时,眼底藏都藏不住的嫌弃,转身就把玉佩扔给了小厮,说着“宋杋杋还真是够傻”。
她话到嘴边又咽回去,改口时带着点咬牙切齿:“还能是谁?就是那个把玉佩丢在乱葬岗,自己躲在家里喝热茶的薄情郎!早知道他这么不稀罕,我……当初就该把玉佩扔去喂野狗!”
这话一出口,裴锦舟收起了刀刃道:“既如此,为何不早说?”
“我说了您信吗?”宋栀翻了个白眼,伸手拍了拍衣襟上的灰,“谁会信有人为块破玉佩,半夜往死人堆里钻?说出来您不觉得荒唐,我都觉得丢面子!”
裴锦舟盯着她,忽然从袖袋里摸出块东西,递到她面前,正是那块丢失的玉佩,边角还沾着点泥土,跟原主记忆里的那块一模一样。
宋栀瞳孔骤缩:“这、这不是……”
“今早派人去乱葬岗找的。”裴锦舟收回手,冷笑道:“你的那位公子,此刻怕是已经在衙门候着了。”
她伸手就要去接玉佩,却被裴锦舟往后缩了缩手。
“想要?”裴锦舟挑眉,眼底没了之前的冷意,倒多了点促狭,“先跟我去审慕白,若他当真薄情,这玉佩……”
他捏着那枚水色玉佩转了半圈,话头却故意顿住,突然俯身凑近道:“便归你。”
不等宋栀应声,裴锦舟已直起身,将玉佩揣回锦袍内。
宋栀正想再说点什么,却见前方拐角处走来两个侍卫,见到裴锦舟,立刻躬身:“指挥史大人,慕白已经带到了,只是……”
“只是什么?”
“他不肯开口,还说要见您带的这位姑娘。”侍卫的目光扫过宋栀,带着几分疑惑。
“正好,省得我费口舌。”
…………
监察司的大堂内。
慕白被两名侍卫按在地上,抬眼望见踏入堂中的宋栀时,他欣喜道:“杋杋,你果然来了,我就知道,你心里终究是有我的。”
有你个屁!宋栀在内心暗骂道,宋杋杋这么喜欢你,跑乱葬岗给你捡玉佩,你随手就嫌弃的丢了!渣男,呸!
裴锦舟上前,手中把玩着那枚玉佩,问道:“慕公子,宋杋杋一弱女子冒着危险替你从乱葬岗捡回玉佩,你为何转头就丢了?”
慕白听到“乱葬岗”三个字时,瞳孔骤然一缩,像是被戳中了秘密,他下意识避开了裴锦舟的目光,声音也弱了几分:“我……我嫌那地方晦气,玉佩沾了脏东西,留着也无用。”
“无用?”裴锦舟轻笑了一声。
“可我听说,这玉佩是柳月茗当年亲手雕给你的,你先前可是贴身戴了三年,怎么,如今柳月茗疏远了你,这玉佩就成了脏东西?”
这话像针一样扎进慕白心里,他猛地抬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戾气取代:“指挥史大人,你管得也太宽了!我丢自己的东西,与你何干?”
“与我无关,但与近日城郊的命案有关。”
裴锦舟收起笑意,一步步逼近慕白,“你丢玉佩的那日,城郊就死了第一个年轻男子,他前一日刚给柳月茗送过一幅画。之后每隔三日,便有一个与柳月茗有过交集的男子殒命,而他们的尸身上,都沾着乱葬岗特有的腐土。”
慕白的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裴锦舟将玉佩扔到他眼前,冷声道:“你以为把玉佩丢在乱葬岗,就能嫁祸给去捡玉佩的宋杋杋?”
宋栀站在那,看着慕白惨白如纸的脸,一股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
她想起宋杋杋当初扎进乱葬岗时,脚踝被枯枝划得鲜血直流,回来后还小心翼翼用帕子裹着玉佩,说着慕公子肯定会喜欢,可这人不仅丢了玉佩,竟还想把命案栽到她头上。
原来从始至终,宋杋杋不过是慕白用来算计人的工具,他哪里是嫌玉佩脏,分明是早算好了,让去捡玉佩的宋杋杋,替他背这杀人的黑锅。
“不是我!”慕白突然嘶吼起来。
“是柳月茗!是她让那些男人靠近她的!我只是……只是想让她眼里只有我一个人!”
“那些人都该死,他们凭什么跟我抢月茗……”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带着几分绝望的偏执道。
宋栀听的胃里一阵翻涌,原来这一切根本不是什么情杀,而是慕白被偏执裹挟的疯狂……
他杀的那些人,不过是因为与柳月茗有过交集,他算计原主,不过是想找个替罪羊掩盖自己的罪行。
她看着堂中状若疯癫的慕白,又想起原主临终前的模样:被人下令活活淹死在井里,眼里满是破碎的希冀,嘴里反复念着慕白会来救我的,那份掏心掏肺的喜欢,到最后竟成了别人手中最廉价的棋子,连死都死得不明不白……怕这下令谋杀宋杋杋的也是慕白吧!
“凭什么?”宋栀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凭你偏执到疯狂,就可以随意夺走别人的性命?他人真心待你,就该被你当成替罪羊?”
慕白猛地抬头看她,像是被戳中痛处般:“闭嘴!你懂什么!月茗本来就该是我的!那些人都是多余的!”
裴锦舟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慕白道:“多余的是你,柳月茗早已对你避之不及,甚至多次向我监察司递信求助。”
说着,他抬手示意侍卫,将一叠书信扔在慕白面前:“这些都是柳月茗的证词,还有你藏在书房暗格里的染血匕首,上面的血迹,与死者完全吻合,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慕白的脸瞬间没了血色,死死盯着地上的书信与文书,挣扎着要扑向宋栀:“杋杋!你不是喜欢我吗?当初为了我敢闯乱葬岗,现在替我求求情!”
他的手快碰到宋栀的衣袖,宋栀本能往后缩,心里满是嫌恶。
就在这时,裴锦舟突然上前一步拉住了她,将她护在自己身后,另一只手则按在腰间佩剑上,眼神锐利如刀,直刺慕白:“慕白,死到临头还想拉旁人下水。”
与此同时,突然响起系统清晰的提示音:“恭喜宿主,成功触发剧情节点,找到正缘NPC——裴锦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