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略懂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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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闷的写字楼，永远是所有城市高效运转的缩影。
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行色匆匆的身影，空气里弥漫着咖啡因与野心混合的特定气味。
上午九点整，一部专属电梯发出“叮”的一声脆响，金属门缓缓滑开。
刹那间，仿佛按下了某个无形的开关，原本流动在前台区域的人群脚步不约而同地滞缓了半分，数道目光，或明或暗，或钦羡或嫉妒，齐刷刷地聚焦于电梯门口出现的那个人身上。
赵闻千——
今日是一身量身定制的高级灰色西装，剪裁利落，完美勾勒出宽肩窄腰的优越身形。
领带是低调的深蓝色暗纹，一枚小巧精致的铂金夹固定其上，彰显着不言自明的品味。
脸上总是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既不显得过分热络，也不让人觉得疏离，那是一种经过千锤百炼、几乎复制粘贴的“社交面具”。
“赵律早！”
“闻千，昨天那个并购案的意见书客户非常满意，辛苦了！”
“赵哥，上午十点的客户已经到了，资料我放您桌上了。”
问候与汇报声此起彼伏，赵闻千从容颔首，步履不停，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大家早。佳佳，麻烦帮我给会议室添杯水。王助理，通知项目组，九点半小会议室开个短会。”
语速平稳，条理清晰，三言两语间便将周遭事务安排得井井有条。
那副雍容不迫、风度翩翩的姿态，俨然是这律所里一座移动的“控制器”，业务能力的王者，以及——无数男女同事私下倾慕与讨论的焦点。
穿过开放办公区，他走进茶水间，正巧遇上几个年轻的女同事在分食一盒看起来就甜腻无比的马卡龙。
“赵律，尝尝吗？刚到的，可好吃了！”一个精致可爱的女孩，刘佳佳，热情地招呼道。
赵闻千脚步微顿，目光在那盒色彩缤纷的点心上停留一瞬，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随即，面上又端起一套无懈可击的笑容，婉拒道：“谢谢，不用了。我早上习惯喝黑咖，保持状态。”说着，他熟练地拿起一旁的咖啡豆，为自己研磨冲泡。
“哇，赵律好自律啊！”
“怪不得身材保持得那么好！”
同事们发出小声的赞叹。
赵闻千背对着她们，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抽动了一下，内心OS如同弹幕般飞速滑过:“马卡龙……明明粉色的那个看起来才最好吃……黑咖这玩意到底谁发明的呢？苦得像我的人生，呵呵……为了这该死的“精英男”人设，我忍！”
他转身端出那杯醇黑液体的手稳如磐石，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仿佛刚才对甜食的渴望从未有过。
一天的忙碌如同按下了快进键。
开庭、谈判、文书、会议……赵闻千像一只精密钟表里的核心齿轮，高效而准确地运转着。
只有在偶尔的间隙，瘫倒在宽大的办公椅上，揉一揉眉心，眼底掠过一丝真实的疲惫。
“本社畜的命也是命啊……”
当指针划过下午六点，赵闻千利落地合上最后一份卷宗，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
方才那个严谨专业的精英律师，气息在瞬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一种更为松弛、甚至带着点猎食者般慵懒的气质悄然浮现。
……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城市的另一面开始苏醒。
“Blue Brath”酒吧的招牌在巷弄深处散发着幽蓝色的荧光，像一块磁石，吸引着特定的人群。这里环境雅致，音乐是慵懒的爵士蓝调，空气里浮动着酒精与香水混合的暧昧气息。
赵闻千显然是这里的常客。
刚一踏入，便有侍者熟稔地点头致意。不远处，斜倚在吧台边，一个气质忧郁、容貌昳丽的男人抬起眼，对他举了举杯。
那是酒吧的老板——Vee。
“老样子？”Vee的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沙哑。
“嗯。”赵闻千在他旁边的高脚凳坐下，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
仅仅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周身那种属于工作的紧绷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游刃有余的风流态度。
不过片刻工夫，已有两三波人前来搭讪。
有大胆直接邀酒的，有含蓄递来名片的，赵闻千均含笑应对，言语风趣，既不冷落任何人，却也未曾对谁表露出特别的兴趣。
他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渔夫，巡视着自己的海域，享受着被瞩目的感觉，却并不轻易“下网”。
直到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酒吧最角落的卡座。
那里，孤零零地坐着一个“青年”。与周围精心打扮、姿态放松的顾客格格不入，则是穿着一件看起来洗得有些发旧的灰卫衣，戴着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
他低着头，眉头紧锁，正对着一本摊开的大部头外文书籍，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书页边缘，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强烈信号。
赵闻千挑了挑眉。
这种类型的，倒是少见。看着到像是误入藕花深处的书呆子，浑身上下写满了“沉闷”与“无趣”。
本来打算移开目光，却无意瞥见了那本书的封面——《Advances in Andrological Microsurgery》，以及那个作者名字读起来是能让人舌头“缠绕”的语种。
“啧，还是个学医的？看这愁眉苦脸的样子，是被专业书难住了？”赵闻千心底那点无聊的猎奇心，以及某种“展示优越感”的潜在心态，开始隐隐作祟。
没想到小学时被家里逼着学的那科偏门小语种，除了早些年用来糊弄糊弄那几任男友之外，在这儿还能派上用场。
他端起酒杯，信步走了过去。
“《男科显微外科新进展》？”流畅而标准的异国语言从赵闻千唇间溢出，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与欣赏，“这本专著可是业内权威，就是语言门槛太高，反倒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那个眼镜男，闻声猛地抬起头，厚重的镜片后，一双清澈却带着明显诧异的眼睛看向赵闻千。
对方是似乎完全没料到在这种地方，会有人用小众的语言和自己讨论专业书籍。
“……你能看懂？”青年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带着点清冷的质感，但细微处能听出一丝遇到同好的、不易察觉的松动。
“略懂一二。”赵闻千谦虚地笑了笑，顺势在对面坐下，手指自然地指向书上某一段落，
“比如这里，关于神经束膜吻合术的改良，作者的观点就非常独到，虽然争议不小……”他侃侃而谈，将自己所知的相关词汇和见解不露痕迹地嵌入对话。
灯光下，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含笑的嘴角，以及那种自信从容的气度，与眼前这个拘谨的“眼镜男”形成了鲜明对比。
眼睛男起初还有些戒备，但在对方看似专业（至少听起来还没有露馅）的引导下，渐渐也打开了话匣子。
两人话依旧不多，但就几个关键难点进行的提问，都显示出彼此扎实的知识储备。(偏智性恋的推波助澜)
酒精在不知不觉间滑过喉咙，温热了身亻本，也模糊了界限。
赵闻千看着对方因为讨论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听着那清冷声线里偶尔流露出的专注，忽然觉得，这个“书呆子”摘下眼镜后，也许……没那么乏味？
一种久违的、带有挑战性的征服欲，悄然升起。
氛围在音乐和酒精的催化下，逐渐变得暧昧不清。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略懂一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