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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郡守武者,初次交锋 ...

  •   第十三章 郡守武者,初次交锋

      临川西口的尘土,被一行马队卷成了灰黄的浪。

      百姓远远避开,躲在屋檐下,透过门缝往外看。有人把孩子拉到身后,有人悄悄合十拜了一拜天,又不敢拜太久,像怕被谁看见。

      “那是……郡守的人?”
      “你看那马,蹄子都比咱见过的官马高一等。”
      “前头那两个,腰上带的是……真刀。”

      窃语在巷子里游走,很快又被自己的心虚压下。

      盐仓这边,夯土刚停一轮歇脚。工人们还没来得及喘匀气,就听见了马蹄声。

      “停一下。”刘延礼抬手,心里隐隐有预感,“人散开些。”

      夯土木被放下,脚步声杂乱,两边的人不由自主退后,把盐仓地基前留出一片空地。

      马队在那片空地前停住。

      为首骑枣红马的一人穿着青边黑袍,袍角绣着一枚飞鹤纹,腰间佩刀未出鞘,只露出一截刀柄,刀鞘上铁环轻轻相碰,叮当有声。

      他长得并不凶狠,甚至五官端正,像个普通的士大夫。只是那双眼睛太冷,像冬日封湖的冰面,看不见任何温度。

      他扫了一眼刚夯过的盐仓地基,目光一顿,又落在前方站着的三人身上——

      刘延礼。
      阮砚。
      岑行止。

      “临川县令刘延礼?”他开口。

      “在下正是。”刘延礼上前半步,抱拳行礼,“见过郡守使大人。”

      “本官乃西郡守府从事官,受命前来查勘临川堤坝与盐路。”那人淡淡道,“你越职上报,扰动郡务,可知罪?”

      这一句,没有丁点客套。

      刘延礼手心冒汗,强撑着道:“堤坝三处暗沟,情况紧急,属下……属下一心为民,不敢误时。”

      “为民?”从事官轻笑,“你一县小吏,口口声声‘为民’,可曾把朝廷放在眼里?”

      他不再看刘延礼,而是抬手一指后方两人:“便是这两位外来者?”

      阮砚与岑行止同时抬眼。

      那一瞬,风从西面吹来,拂过两人的衣摆。

      “临川之乱,起于盐。”从事官的声音不疾不徐,“盐仓新建,堤坝夜修,刺客入衙,此等前所未有之事……皆始于二位到来之后。”

      “所以,”他刀刃似的视线一转,“本官奉命,请二位——回郡里一叙。”

      “‘请’?”岑行止笑了下,“听起来不太像。”

      从事官身侧,一名灰袍中年人往前一步。

      他腰间也佩刀,但与从事官不同,他一站出来,整片空气都像被压了一寸。

      阳光落在他肩上,被一层淡淡的灰雾挡开。那不是衣料,是一层隐约的劲气。

      旁边百姓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武者?”

      灰袍人缓缓抬手,五指微屈,指骨间隐隐有气流缠绕,像空气在他指掌间被压缩。他声音低哑:

      “两位若愿与我等回郡,自好。”
      “若不愿——在下奉命,‘请’二位上路。”

      他最后那个“请”字落下时,脚下青石微不可察裂了一条细缝。

      ——内劲外放。

      刘延礼脸色惨白,小声道:“两位,这是一品武者……至少是锻骨之后的‘罡劲境’……”

      阮砚眼镜片后,眼神微微一凝。

      他肩头一热——不是伤口,而是那缕刚被引入体内不久的“气”。

      世界的气息,在这一刻像被激发。

      终端界面在视野边缘弹出一行淡金色提示:

      【扫描到当地力量体系:寒川·武者线】
      【武者境界(简要):
      练皮 →练肉 →锻骨 →淬脏 →罡劲 →化罡 →破限】
      【当前目标:灰袍武者·罡劲初期】

      阮砚在心底默默道:
      ——比普通人强了至少十倍。

      他的视线又落在自己的面板一角:

      【修士线(诸天通用)·现已开放:
      第一境:启灵(感知天地气息,气脉入体)
      第二境:炼气(凝气成丝,运转小周天)
      第三境:筑基(……未开放)】

      【当前状态:启灵境·初启】
      【气息存量:微】

      差距——
      很大。

      可世界给了他东西,不只是一个数字。

      那缕“气”在胸腔游走,像一条极细的光线,顺着经脉缓慢移动,触及肩处伤口时,微微一热,似乎正在加速愈合。

      阮砚眯了眯眼。

      岑行止的面板同时也跳出提示:

      【合伙人特性:力脉入骨】
      【效果:在短时间内,以自身为轴,将气息灌入骨骼,可瞬时提升力量与反应(持续时间视气息强度而定,后果:酸痛/乏力)】
      【当前可用次数:1(恢复中)】

      岑行止握拳,关节发出清脆的一声“喀”。

      “你打算怎么办?”他低声问。

      “拖。”阮砚道,“拖到我们不需要用命换。”

      他袖中那张《凝锋符》贴在皮肤上,轻微发烫。

      —

      灰袍武者又往前一步。

      “在下洪启。”他报出自己的名字,倒显得堂堂正正,“奉郡守大人之命,请二位走一趟。”

      他的眼神没什么情绪,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确定——
      在他的经验里,没有几个凡人能挡得住一名罡劲武者的刀。

      “你之前也‘请’过刺客来临川?”岑行止忽然问。

      洪启目光一沉:“刺客之事,尚未查清。”

      “那几个人的脚步、刀路、下手的狠劲。”岑行止淡淡道,“一看就是有受过训练的。”

      他笑了笑,“你是武者,你比我清楚。”

      洪启没有否认,只是沉声道:“多说无益,请。”

      “你们一而再地用‘请’。”阮砚抬眼,“那我也回一句——”

      “谢绝。”

      空气在这一刻几乎凝固。

      洪启眼里第一次生出一点真怒。

      “好。”他吐出一个字,“那就不客气。”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像一根从弦上射出的箭,脚下青石板“砰”地一声碎了一角。

      他人已到了岑行止面前。

      那速度,在旁人眼里几乎成了一道残影。
      普通人只来得及看到他拔刀的动作,就已经觉得后颈发凉。

      刘延礼只来得及喊:“小心——!”

      却发现自己喊声跟不上刀。

      刀未出鞘,鞘上的罡劲先到。
      一股无形的劲力压向岑行止胸口,像一堵风墙。

      岑行止却像早有预备。

      他不是后退,而是往前一步,脚跟一顿,脚下石板同样“喀”地裂出蛛网般的纹。

      力脉入骨,在这一刻被触发。

      那缕刚入体的气息,沿着他的脊柱冲入四肢百骸,骨节像被烧红的铁水淬了一遍。
      疼。
      却也热。

      他抬起手,硬生生抬臂挡上那一鞘。

      “咚——!!”

      闷响像从地底炸起。
      近处的百姓耳朵一阵嗡鸣。

      岑行止退了一步,肩膀一沉,虎口发麻。
      洪启也微微一滞,眼中掠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这看似普通的年轻人,竟能硬接住他这一记罡劲封门。

      “你不是本地武者。”洪启低声,“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岑行止没回答,只甩了甩被震麻的手,咧嘴笑了一下:“第一次用这东西,感觉还行。”

      他扭头看了一眼身侧的人:“下次你试。”

      阮砚:“我更适合给你算骨折概率。”

      洪启再上一步。

      这次他不打算试探了,刀出鞘一寸——

      空气里的气息骤然一紧,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攥住。

      阮砚在这一瞬,眼前所有东西都慢了一下。

      不是世界变慢。
      是他的灵识在运转。

      那缕气在识海里一闪,他能清楚地看到:
      洪启脚下受力点、腰部转折、刀锋即将划出的轨迹——
      全部被一条条细线标注出来,呈现在他脑海中。

      终端在旁边补了一句极专业却冷酷的注释:

      【灵识·当前效果:强化动态预判(短时),可将对手动作拆解成关键节点】

      【建议:以言语辅助合伙人规避要害】

      “右下——”阮砚几乎是脱口而出,“腰!”

      岑行止在洪启刀锋落下的半息前,猛地往右下方错步半尺,身子一压——

      刀光擦着他侧腰划过。

      布料裂开,带出一缕风声,却没破皮。

      洪启眼神一凛。

      这一刀原本是封死所有退路的,他算过人的本能——
      要么后退,要么侧退,要么硬挡。

      可岑行止偏偏往一个“不符合常理”的方向压身,像是提前知道了刀路的最细微变化。

      洪启眼角余光一挑,瞥到站在远处的黑衣青年。

      那人一动不动,只是站着,眼神冷静,像在看图——
      可他每提醒一句,那年轻人的身形就精准错开一分。

      “灵觉?”洪启心中一震,“难道……是启灵修士?!”

      寒川虽然是低武王朝,但关于更高层次“修士”的传说,仍旧在上层流传——
      启灵开窍,能观气识势,是传说里才有的东西。

      “寒川怎会有修士?”他心里闪过荒诞念头,下一刻被自己压下。

      ——不重要。
      ——重要的是,不能让这两人,在临川继续“乱来”。

      “你们越是露出不凡之处。”洪启眼中凶光一闪,“越是犯了大忌!”

      他脚下一错,刀势骤然一变,整个人身形拉高,罡劲如潮,从刀锋朝岑行止胸口扑下。

      这一刀——
      他动了真杀意。

      岑行止的背骤然一凉。

      “挡不住。”终端冷静评估,“硬接,骨折概率:七成以上。”

      “退!”阮砚喝出一个字。

      同时,袖中的《凝锋符》被他指尖一捻。

      那符纸在掌心瞬间燃起一层淡淡白光,无风自碎成点点光屑。

      光屑在空中汇聚成一缕极细的“线”。

      线如刀。
      无声,无形,只有细微的空气震颤。

      ——《凝锋符》。

      气刃,从侧面斜斩而出。

      它不是真实的刀,却切开了空气里的罡劲,像在洪启的刀势中横插了一道极薄的缝。

      “铮——!!”

      耳边响起宛如金铁交击的脆响。
      那缕气刃擦过洪启的刀锋,顺势向下划去,砍在他小腿外侧的罡劲护罩上。

      火星般的光点一闪。

      洪启闷哼一声,被迫收招后跃,退了三步,脚下青石断裂,碎石飞溅。

      他低头,看着自己小腿外侧的袍角,被齐齐削去一寸,整个腿部痛到颤抖,似乎隐隐骨裂。

      那不是普通的刃能做到的——
      那是,真气之锋。

      空气彻底安静了几息。

      所有人都看傻了。
      包括衙役、包括百姓,也包括刘延礼。

      他们刚才只看见:
      那位文弱的黑衣先生手里似乎捏了什么东西,轻轻一搓。
      然后——
      灰袍大武者后退三步,袍角被削。

      “这……这是仙法?”有人在后面哑声道。

      洪启的眼中第一次露出骇然。

      “你……”他压低声音,“是修士?”

      阮砚没有回答他,而是抬眼,淡淡说了一句:

      “第二次‘请’,再用刀,本就不合礼数。”

      洪启心头愈发沉。

      从事官一直在旁边看,不动声色。
      直到此刻,他才缓缓往前一步,抬手示意洪启停下。

      “够了。”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阮砚与岑行止身上。

      “看来,”他道,“我之前看轻你们了。”

      “寒川地界,会出现一位启灵修士,和……一个能硬接罡劲之人。”

      他顿了一顿,终于给出了新的界定:

      “此事,已不止是临川一县之事。”

      “你们,牵扯到的——是整个郡,乃至朝堂。”

      刘延礼心里一紧:“大人,我们真的只是——”

      “刘大人。”从事官看向他,目光里多了一丝东西,不再仅仅是轻蔑,“你自认可掌这局?”

      刘延礼张了张口,喉咙发干。

      阮砚忽然开口:

      “我们自认,可以。”

      从事官望向他。

      那双灰色的眼睛里,第一次浮出一点兴趣,像学者看见了一本新书。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问。

      “知道。”阮砚道,“你们怕的,不是我们。”

      “是——”

      他微微抬手,指了指盐仓地基,又指了指堤坝的方向:

      “怕这个世界,有第二条路。”

      从事官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一下。

      那笑没有什么喜意,却也不是彻底的冷漠,像是听见了一句有趣的狂言。

      “你说对了一半。”他道,“本官怕的,是乱。”

      “不是路。”

      他收起笑意,转身,袍袖一甩:

      “洪启。”

      “在。”

      “此后十五日,你与郡中武者驻扎临川。”从事官道,“以‘协助守堤、防外灾’之名,监视一切盐路变化。”

      “若临川再有一点风浪——”

      他回头,目光像刀锋挨在两人颈边:

      “我便以‘扰乱天下盐路’之罪,上报朝堂。”

      “到那时,不是本官来‘请’你们。”
      “是朝廷直接派人——‘诛’你们。”

      说完,他带着随行转身离去。

      马蹄再起,尘土飞扬。
      但这一次,他们并未把人带走。

      所有看着这一幕的人,都悄悄松了一口气。

      只是那口气,还没完全落下,就被另一个现实压住——
      郡里的人,不走了。

      十五日驻扎临川。
      这意味着,他们做任何事,都会被盯着看。

      刘延礼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好在阮砚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我、我刚才是不是……闯大祸了?”他嘴唇发抖。

      “没有。”阮砚道,“你刚才什么也没做。”

      “真正闯祸的是我们。”

      “你别这样说!”刘延礼急了,“要不是你们——”

      “要不是我们,”岑行止打断,“堤坝塌了,盐仓没了,你可能连今天被训斥的资格都没有。”

      他说得很直,却是真话。

      刘延礼一怔,随即苦笑:“也是。”

      “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阮砚道,“继续建盐仓,继续理清盐路,继续查刺客的线。”

      他抬头,看了一眼堤坝方向:“还有——继续防着他们再挖暗沟。”

      岑行止捏了捏已经淡了些麻的手:“还有一个。”

      “什么?”

      “你刚刚那一手。”岑行止斜眼看他,“那道气刃。”

      刘延礼也忍不住问:“对啊!阮先生,那……那是仙术吗?”

      注意到周围百姓都竖着耳朵,阮砚稍稍压低声音:

      “算是我们的一种——术法。”

      “类似你们的武技,但不是用力气,是用气。”

      刘延礼听到这里,眼里闪过难掩的渴望与敬畏:“那……那这种‘修行’……可以教吗?”

      阮砚沉默片刻,没有直接回答。

      终端在此时识趣地弹出一整个小面板。

      【系统·诸天行走模块(简要开放版)》】

      【修炼境界(修士线·简表):】
      ·凡俗:未启灵
      ·第一境:启灵(感知天地气,气脉入体)
      ·第二境:炼气(一至九层,凝气入经,可施一阶等术)
      ·第三境:筑基(未开放)
      ……(后续境界锁定)

      【法术阶位:】
      ·一阶:基础术法(清风、凝锋、固土、夜行等)
      ·二阶:增强术法(范围攻击、防御、感应)
      ·三阶及以上:锁定

      【法宝品级:】
      ·凡器 →灵器 →法器 →宝器 →道器 →仙器
      (当前世界等级:低武,暂不可出世高品级)

      【系统兑换模块(试点版):】
      ·功绩点获取:推动世界结构优化、平息灾祸、化解冲突
      ·商店:可兑换低阶功法、术法卷轴、基础法器胚、构造卷轴
      ·抽奖:未开放(需世界等级达标)
      ·合成:未开放
      ·图鉴:记录各世界生灵、资源、势力(仅浏览)

      【当前可兑换功法:】
      《引息诀》(启灵境入门心□□绩点(基础奖励)
      《行山拳》(体修入门拳路)——0功绩点 (基础奖励)

      【推荐:合伙人一修灵,一修体,可形成互补。】

      阮砚看完,低低笑了一声。

      “笑什么?”岑行止问。

      “世界给了我们一套入门课。”阮砚道,“还很贴心地分好了方向。”

      他抬眼看向岑行止:“你适合体修。”

      “你呢?”岑行止顺口问。

      “我……”阮砚顿了顿,“我适合坐在旁边看你挨打。”

      岑行止:“……”

      刘延礼:“……”

      终端非常不解风情地补了一句:

      【合伙人分工建议:
      ·岑行止:主战、体魄路线(行山拳、力脉入骨)
      ·阮砚:主谋、灵识路线(引息诀、感应类术法)】

      “晚上开始。”阮砚收回视线,“我练《引息诀》,你——”

      “我练拳?”岑行止挑眉。

      “你练力。”阮砚说,“顺便帮我看一下,这套心法有没有问题。”

      岑行止笑了:“行啊,合伙人。”

      盐仓那边,夯土声又一次响起来。

      远处堤坝上,有几道新出现的身影——郡守派来的武者,正在堤顶巡视。

      他们是旧势力伸出的武力之一。

      而在盐仓这边,一个新的修炼体系,正悄悄在两个外来者体内展开——

      一个看结构、看风、看人心。
      一个练骨、练力、练刀边的命。

      世界的缝隙,被撕开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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