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馅于杺》烬雪千灯

3、第 3 章

　　高二（1）班今天的气氛有点微妙。几乎所有同学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飘向最后一排靠窗的那个新晋“明星座位”。一切都要归功于路漪阳同志不辞辛劳、一线的“战地报道”。现在全班都知道，校霸程子杺被他那个冷酷学霸新同桌治得服服帖帖。
　　“欸，你看，程哥耳朵是不是红了？” “陈梓星刚才是不是看了他一眼？”
　　“他们会不会打起来啊？” 窃窃私语像背景音一样嗡嗡作响。而风暴中心的两人，一个正努力把自己变成一座沉默的冰山，另一个则恨不得变成火山当场爆发。
　　程子杺则用指甲狠狠抠着桌缝，每一根头发丝都写着“憋炸了”，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围观的猴子，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旁边这座冰山！
　　第一节是数学课。李老师正在讲解一道复杂的二次函数题，程子杺根本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早上搬书时陈梓星那句淡淡的“麻烦”和勾住书本的手指。他忍不住偷偷瞪了旁边一眼，却发现陈梓星居然在认真记笔记，手指修长，字迹清隽。
　　……装模作样！ 程子杺刚在心里骂完，就听见老师点名：“程子杺，你来回答一下这道题的解法和思路。”
　　他猛地站起来，脑子一片空白。黑板上的题目像是天书。 “呃……用、用那个……”他支支吾吾，感觉全班的目光都钉在自己背上，尤其是旁边那道冷淡的视线。
　　李老师推了推眼镜：“哪个公式？上次月考这道题你可是错过的。” 全班寂静，落针可闻。程子杺恨不得钻进地缝。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声极低的提示：“……韦达定理，代入求根公式。” 程子杺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想都没想就大声重复了一遍，说完还欲盖弥彰地补了一句：“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李老师挑眉：“哦？那你说说为什么不用配方法？” 程子杺再次卡壳，脸憋得通红。陈梓星的声音再次淡淡响起：“因为判别式小于零。”
　　前排的路漪阳终于忍不住窃笑出声，大声bb：“老师，程哥有外挂！” 全班顿时响起一阵压抑的哄笑。
　　程子杺耳朵烫得能煮鸡蛋，恨不得当场把路漪阳和陈梓星一起打包扔出窗外。
　　李老师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同桌之间互相帮助是好事，但下次请独立完成。坐下吧。” 程子杺憋着一肚子火重重坐下，椅子腿和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陈梓星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记他的笔记。
　　下课铃一响，程子杺就想抓住路漪阳算账。可那家伙溜得比兔子还快，反而塞过来一张纸条。程子杺没好气地展开，瞬间瞳孔地震——
　　纸条内容（路漪阳狗爬字）：
　　“程哥！我刚统计了！一节课45分钟，陈梓星看了你23次，其中最长一次持续5秒！他！超！爱！”
　　程子杺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揉碎纸条，结果一抬头，正好对上陈梓星转过来的视线。他瞬间炸毛：“看什么看？！”
　　陈梓星没说话，目光却落在他手里攥着的纸团上。程子杺下意识把手藏到身后，动作快得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陈梓星忽然朝他伸出手：“拿来。” “凭什么？！”程子杺心虚地后退，却撞到了桌子。
　　“你刚才看的，是我的纸条。”陈梓星面不改色地撒谎，手指又往前递了递。 “放屁！这明明是路……”程子杺话说到一半卡住，总不能自曝吧？
　　陈梓星趁他愣神，一把抓住他手腕，轻松掰开手指，拿走了那个皱巴巴的纸团。程子杺整个人都僵住了，只觉得被碰到的皮肤像是过了电一样发麻。
　　陈梓星展开纸条扫了一眼，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随即抬眼看向程子杺，语气平淡：“……无聊。”
　　“都说是路漪阳写的了！”程子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跟我没关系！”
　　陈梓星忽然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那你慌什么？” 温热的呼吸扫过程子杺的耳廓，他瞬间僵成一块石头，连呼吸都忘了。陈梓星把纸条塞回他手里，指尖无意擦过他滚烫的掌心：“下次传纸条，别扔到我桌上。” 说完，他转身就出了教室，留下程子杺一个人站在原地，掌心发烫，心跳如鼓，大脑彻底死机。
　　第二节课间，程子杺正试图用眼神杀死旁边空座位来泄愤，教室后门突然冲进来一个人影，一把搂住他的脖子。
　　“让我看看是哪位神仙同桌让我们程哥脸红了？”叶承枫洪亮的声音响彻全班。
　　“滚！”程子杺一肘击过去，却被对方灵活躲开。
　　叶承枫笑嘻嘻地对刚回到座位的陈梓星伸出手：“兄弟牛逼啊！我叫叶承枫，程子杺发小！感谢你为民除害！”
　　陈梓星抬眼看了看他，没握手，只点了点头：“陈梓星。”
　　叶承枫也不尴尬，凑到程子杺耳边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小声”说：“哇靠，是真的酷！但我怎么觉得他看你眼神不清白？”
　　程子杺彻底暴怒：“你眼睛瞎了吧？！”伸手就要揍他。
　　叶承枫猛地躲到陈梓星身后：“学霸救命！”
　　陈梓星被撞得桌子一晃，眉头皱起，抬手格了一下程子杺挥过来的胳膊：“别闹。”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威慑力。程子杺的动作瞬间停住，连自己都愣了一下。
　　叶承枫和刚刚溜回来的路漪阳对视一眼，同时拖长调子：“哦～～～”
　　全班同学的眼睛亮得像探照灯。
　　程子杺觉得自己一辈子的脸都在今天丢尽了。第三节英语课，他憋着一股邪火，全程死瞪着黑板，试图用意志力让自己隐身。然而旁边的存在感实在太强——陈梓星翻书的声音，写字的声音，甚至偶尔轻微的呼吸声，都像羽毛一样搔刮着他的神经。
　　终于，在陈梓星第三次“无意间”把胳膊越过桌缝时，程子杺脑子一热，抬脚就轻轻踹了一下旁边人的椅子腿。
　　“程子杺！”英语老师柳眉倒竖，“你干什么呢？！” 全班目光再次聚焦。
　　“我……”程子杺百口莫辩。
　　“出去站着。”老师毫不留情，“还有你，陈梓星，同桌要互相监督，你怎么也不提醒他？”
　　陈梓星：“……”
　　于是，在全班“嗑到了”的灼热目光中，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教室，站在了安静的走廊上。
　　走廊里空旷无人，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下斑驳的光影。程子杺靠着墙，恨不得离旁边的人八丈远，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嘟囔：“都怪你……”
　　陈梓星目视前方，语气平淡：“嗯。”
　　“你除了‘嗯’会不会说点别的？！”程子杺火气又上来了。
　　陈梓星沉默了几秒，侧头看他：“你踹我椅子。”
　　“谁让你先……”程子杺卡住了，发现确实是自己先动的手。
　　陈梓星忽然转回头，声音没什么起伏：“路漪阳的纸条，你看了为什么脸红？” 程子杺像是被踩了尾巴，瞬间炸毛：“我哪有！！！”声音直接劈叉。
　　陈梓星看着他那副慌得要死的样子，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转瞬即逝：“哦。” 这个“哦”比任何嘲讽都让程子杺抓狂：“……你故意的吧？！”
　　陈梓星没回答，却忽然从校服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递到他面前。
　　“闭嘴，”他语气依旧冷淡，“吵死了。”
　　程子杺彻底愣住，看着那颗静静躺在掌心的绿色糖纸，大脑再次宕机。
　　陈梓星已经恢复冰山脸，目视前方：“再瞪我就收回来。”
　　程子杺像是被蛊惑了一样，下意识地接过了糖，指尖碰到对方微凉的皮肤，又是一阵心悸。他飞快地剥开糖纸把糖塞进嘴里，一股清凉的甜意瞬间在舌尖炸开，却丝毫没能缓解他胸腔里那股莫名的、滚烫的躁动。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是教导主任吴涛。程子杺慌忙站直，把糖块顶到腮帮子另一边，假装看风景。陈梓星却依旧淡定自若。
　　吴涛看着并排罚站的两人，痛心疾首：“又是你们俩！开学第一天就……嗯？程子杺你嘴巴鼓囊囊的吃什么？” 程子杺：“！！！”
　　陈梓星面不改色：“报告老师，他牙疼。”
　　程子杺：“……………” 陈梓星我艹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