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的演员他不是人》木籽栗

5、第 5 章

　　“是低血糖，他可能减肥减太狠了，没怎么吃饭吧。”医护人员挂着吊瓶，向迟昼解释着。

　　迟昼点头，又望向病床，眸中之人的双唇毫无血色、眉头则在睡梦中紧锁着。

　　化验单上并没有显示出动物纹章，这意味着，他要么就是普通人类，要么就是能够避开检测的强大存在。
　　单凭眼前人这副孱弱身板，也不像改做其他动物就能当老大的样子。

　　他拉上病房的窗帘，室内当即陷入一片昏暗之中。榻上那人蹙起的眉头，也渐渐随着变得平稳的呼吸而松开。

　　再醒来时，冬白已躺在自己公寓的床上，窗外的月光清冷地洒在床头。
　　“我去！怎么都快到十一点了！”

　　窗外的月光洒向床头，柜子上是迟昼留下的一袋食物。
　　一旁还板板正正地贴着张便条——
　　“记得吃点，要是在剧组昏了就算误工了。”

　　“误工？这算什么！也太没人情味了！”冬白气得鼓起腮帮子，愤愤地撕开食物的包装袋。

　　就在狠狠地啃咬着面包时，一股莫名的酸涩又涌上心头。不管怎么样，迟昼对自己还是挺好的，至少给了口吃的。

　　他甩甩头，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特殊动物服务器正不断地向他发送着提示——

　　【冬白先生，您好。今日，您仅与祥瑞之体接触十三次，不满足接触二十次的条件。】
　　【若再不进行接触，您将于一小时二十分后死于某场意外，请您抓紧时间。】

　　还不及好好品味塞进口中的面包，冬白便胡乱地将一些生活用品和衣服塞入行李箱中，向门外冲去。

　　“迟先生，您好！请问，我可以预支三个月的底薪吗？我最近实在是缺钱。”口中还叼着面包，冬白迅速敲着字，然后在街角借着灵力向前猛冲。

　　“预支薪水？”在家中书房办公的迟昼看到消息，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
　　这很反常。

　　联想到看上去并无异常的化验单与冬白在病房里孱弱的样子，迟昼还是同意了。
　　再不济，这笔钱也能成为调查的新窗口。

　　“转过去了，记得制定好开销计划，不要过度节食。”

　　再一抬眸，监测屏幕上，迟昼讶异地发现冬白的行动光点正在迅速向自己所在的方位靠近。
　　这小子，又想耍什么花招？
　　很快，从廊上传来了行李箱与地面摩-擦的滚轮声。

　　冬白的一只手把着行李箱，另一只手正掏着放在口袋中的钥匙。
　　“咔！”从一旁的玄关处传来利落的开锁声。
　　迟昼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正躬身开门的人。

　　“不是缺钱吗？饭都吃不起，还租这么好的房子？”
　　眼前人并没有回应，而是一脸焦急地望向屏保上的时间。

　　【冬白先生，您好，距离零点还剩三十分钟。】
　　【请您务必完成今日与祥瑞肢体的接触，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怎么不说话，心虚了？”迟昼歪着头，冷声问道。
　　在他眼前，毛茸茸的脑袋正蔫蔫地低垂着，半天都没有动静。

　　“说，为什么特意在我家旁边租房，有何居心？”
　　高大的身形在灯下形成一片阴影，借着身高差，笼罩在冬白的身上，压迫感十足。

　　眼前人蓦地抬起头，眼眶中却蓄满了泪水，眼眶红了一片。

　　“搞什么……”他有些无语地腹诽着。

　　旋即，眼前人突然又将手搭在行李箱的把手上，脚步虚浮着，借着行李箱的冲劲向自己倒过来。
　　是再明显不过的假摔。

　　伴随着抽泣，冬白抖动的胳膊环在他的身上。
　　迟昼条件反射地就要伸手将怀中人推开。

　　怀中的人却更剧烈地抽-动起鼻子，整个人都哭得颤-抖起来。
　　哭得这么惨，要不就先算了。
　　迟昼收回了手。

　　“吭——吭——”
　　眼前人哭得梨花带雨，此时似乎正在使劲地吸着鼻涕。
　　“嘶，”迟昼蹙起眉头，“你别把鼻涕眼泪糊在我衣服上！”

　　毛茸茸的脑袋一顿，又转向迟昼撩起袖子的胳膊蹭着。
　　带着弧度的头发在他的皮肤上不时摩-擦着，引得一阵痒痒。

　　“心情好点没？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迟昼将胳膊微微往回收了收，那人却只是蹭着。

　　下一刻，他眼前却是一个明媚笑颜，冬白喜笑颜开地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迟昼无奈地掏出纸巾，擦着自己的胳膊，冷笑着摇头。
　　“这人脑子指定有点毛病，还是说，这莫名其妙的接触，就是他的真实目的？”

　　他回到书房，调出冬白今晚的行动速度和轨迹、与前几日的比对着。
　　这种程度的可疑，已不能再用巧合来解释了。

　　工作至深夜，翌日，晨光伴着闹铃声将他唤醒。

　　一推门，就见门边立着个人，身子软趴趴地倚着墙。
　　那人毛茸茸的脑袋低垂着，手上还提溜着一份冒着热气的早餐。

　　“哎，早饭要掉地上了。”迟昼拍了拍冬白的肩膀。

　　眼前人一激灵，见来人是他，忙不迭地将手中的早餐递了过去。
　　“迟先生，早安！这是给你的。”

　　迟昼只是瞄了眼，并没有接过。
　　冬白不依不饶，跟上前递着，“请问，可以麻烦您载我一起去公司吗？”

　　“我觉得你平时跑挺快的，何必坐我的车。”
　　迟昼将目光在冬白身上扫着，意有所指。

　　听不明白，简直莫名其妙。
　　冬白只见眼前这位面无表情的男士没头没尾地就来了这么一句。

　　“你为什么这么说？”冬白疑惑地询问道。

　　“哼。”眼前的男士只留给冬白一声冷哼，便迈着步子离开了。

　　昨日九死一生耗尽灵力，提前预支的工资大半都付了房租。
　　唯一的幸事就是之前特意查过迟昼所在的居所，而这一信息是正确的。
　　这才让自己能够见到今天的太阳。

　　冬白啃着迟昼之前给的面包，提溜着没送出去的早餐向前跑去。

　　终于跑到办公室门口，冬白气喘吁吁地叩着门。

　　“请进，”迟昼见他乱着头发，又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你差点就迟到了。”

　　那人的怀中鼓鼓囊囊，因为口渴正使劲咽着唾沫，闻言只是乖巧地点头认下。
　　然后，将捂在怀中的早餐塞到迟昼手中。

　　“我去上课了。”

　　之后几日，冬白依然想尽各种办法与迟昼接触。

　　然而，很快，就到了古装剧剧组开机的日子。
　　冬白有些兴奋地坐在化妆镜前，不仅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真正体验拍戏，更是由于剧组将他和迟昼分在了同一间房中，这让他有更多机会完成接触任务。

　　蓬松的猫耳被戴到冬白脑袋上，一身红褐相间、夹带墨绿的异域服饰令他更显古灵精怪。

　　就这样穿着一身叮当作响的衣服来到片场，伴随着导演的一声“action”，冬白便转换了眼神。

　　迟昼随导演一同坐在监视器后方，屏幕上的那人在灯光下扬手、抬足、挑眉，浑然是一身聪明伶俐的气质，连发丝都在泛着光。

　　“很好！咔！保一条！就这个状态，中景再来一条！”

　　冬白刚收了劲儿，乖巧地向导演和周围的工作人员笑着道谢，又提起气，进入了状态，眸光晶亮。
　　在轻松愉悦的氛围中，时间过得很快。
　　午餐时间一到，冬白便窜向迟昼，端着盒饭，抢坐在迟昼身旁。

　　一双漆黑圆眼在日光下泛着些琥珀色，一脸求夸夸的表情。

　　“表现不错，我放心了，”迟昼也不吝啬夸赞，“不过，我今天还有别的事儿要处理，下午和晚上不在组里，陈助理还在这儿，你有什么事儿先找他。”

　　对面人一下扁了嘴，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

　　“我不在，你也要好好表现，这个机会很难得。你今天应该就剩晚上一场夜戏，还算轻松。”
　　“噢，知道了。”
　　语气中充斥着莫名的怨念。

　　日光西斜，冬白蔫蔫地托着腮帮子，双目无神，在制片喊他上场时都在恍惚着。
　　直到助理摇晃起他的肩膀，才忙不迭地走上前去。

　　“咔！感觉猫妖精神不太好！再坚持一下！roll一条！”

　　终于完成了今日的戏份。

　　【冬白先生，您好，今日您仅与祥瑞之体接触6次。】
　　【距离今日零点还有三个小时。】

　　“陈助理，请问迟先生今天回组里住吗？”
　　“是这样的，他今天回家住，明天再来组里。”
　　虽然不明所以，但迎着冬白真挚万分的目光，陈助理还是如实回答了。

　　“我也回家一趟，陈助理，明早我再来。”
　　“哎，现在回市区坐车要两个钟头，没什么急事的话，你要不还是住组里定的酒店吧！”陈助理在冬白身后喊着，但眼前人却一溜烟似的向前跑去。

　　才肉痛地将车费交给司机，冬白就没命似的向前冲去，按着电梯按钮。
　　刚跑至迟昼家门口，他便开始猛敲那扇雕花精致的门。

　　“咚咚咚！”
　　“我是冬白，迟先生，能开开门吗，我有事儿找您！”

　　“大半夜的，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迟昼摸索着耳机。
　　“来不及了迟先生，这事儿我和您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您先开门吧！”

　　迟昼戴上耳机，向门口喊着。
　　“现在太晚了，你别敲门了，扰民。”

　　敲门声依然没有停歇，隔着耳机内的音乐，依然能够传至他耳中。
　　忍无可忍地推开门，却见冬白再次脸色发白地倒在地上。

　　他忙翻找起冬白衣服口袋中的家门钥匙，将冬白扶进家中。
　　客厅十分昏暗，迟昼在墙上摸索了一阵，找到了灯的开关。

　　茶几上，赫然是他本人的照片与资料信息，包括他平日里的口味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