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重逢的错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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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想你了……”
“小川……”
出国的这七年，足够让一座城市焕然一新，但有些记忆总像心口的软刺——比如言秋。
言川云走下飞机，看着人潮来往的航站楼，比起七年前，变化真的太大了。他点开手机，指尖划过置顶的“AAA·傻哥”，嘴角轻轻扬起来，给备注的言秋发消息：“哥，我回来了。”
消息刚发出去，对方就秒回：“？？？玩我？”
言川云笑了：“没骗你，来接车。”
“哦。”
手机屏幕暗下去，言川云转身走向停车场。半小时后，车停在深圳中学门口，熟悉的街区让他心跳快了半拍。他刚走近校门，突然被人从身后一撞——抬头就撞进言秋的视线里。
“你长没长眼？谁TM这么碍眼？”言秋皱着眉抬头，看清人时，语气里的烦躁瞬间散了，“？？？你谁？哪来的小屁孩？”
他明明认出了言川云，却偏要装出一副“不认识”的模样。
言川云脸上是乖巧的笑，心里早把“收拾他”的剧本过了八百遍：“哥，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我管你是谁？”言秋的话没说完，就被言川云扑上来抱住胳膊，“我记得小时候哭着要糖，被爸爸妈妈揍了一顿。”
“闭嘴！你这嘴怎么还是这么欠？”言秋伸手，不轻不重地捂住他的嘴。
言川云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哥哥，眼睛弯成月牙：“哥真可爱。”
他攥住言秋的手腕，把人往自己肩上贴了贴：“哥是不是我不好，才装不认识我？”
“……滚。”言秋想甩开他，可言川云把他腰上的校服抓得死紧，越挣，那只手扣得越用力。言秋没了脾气，抬头盯着他：“你到底想干嘛？”
阳光落在言川云发顶，像裹了层软糖似的，言秋的视线晃了晃。
“我想让你陪我去张阿姨家吃桂花糕，好不好？”言川云声音慢悠悠的，眼里晃着七年前的碎片——那时他吃得满嘴角都是糖霜，言秋用纸巾擦他嘴角，指尖的温度软得像要化在风里，“哥说过，回来就带我去的。”
言秋躲开他的眼神，过了几秒才漫不经心地“嗯”了声：“下午放学去，我还有课。”说完转身往教学楼走——他哪是不想陪，是怕自己绷不住脸上的“冷漠”。
言川云看着他的背影笑：“下午我来接你！”
言秋背对着他比了个“OK”，脚步没停地进了教室。言川云把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转身走出了校门。
言秋刚进教室，一群人就围上来，眼神里带着探究：“秋哥，刚才那是你弟？叫什么啊？”
“我弟。”
“我去！亲弟弟？”
“你是故意装不认识他吧？”
言秋皱着眉扫了圈围上来的人，眼底没什么温度：“关你们什么事？”
人群讪讪散开，这时教室门被推开，潇灵逸走了进来——他把书包往桌角一放，拍了拍言秋的肩：“阿秋，你弟？高一（1）班的，我刚在楼下看见他登记了。”
“嗯。”言秋抓了抓头发，语气有点烦。
潇灵逸看着他泛红的耳尖，挑了挑眉：“我陪你去趟办公室？”
“不用。”言秋把书往桌上一摔，没再说话。
作者注修正：
潇灵逸是言秋的发小，以前对言秋有点好感，但言川云回来后，他察觉到言秋对弟弟的在意，就把心思收起来了；我会给潇灵逸和江雨墨开一本书的，这里先不展开~
午休时，言川云蹲在教学楼走廊的窗台下，看见言秋从教室出来，立刻跳起来扑过去：“哥！”
言秋被他撞得退了半步，皱眉推开他：“别闹，我要去吃饭。”
“我陪你！”言川云黏上来，攥着他的校服袖子，“哥，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
“没有。”言秋想挣开，可那只手攥得死紧，他只能放软了语气，“松开点，勒得慌。”
言川云听见他语气软下来，指尖顿了顿，轻轻松了力道，眼睛亮晶晶的：“哥，你……”
话没说完，言秋突然偏过头，耳尖红得厉害：“磨叽什么？走了！”
他把言川云往食堂方向推，自己却先红了耳根——被窗外的苏叶予和孟花子看得一清二楚。
“哎，你看言秋的脸！”苏叶戳了戳孟花子的胳膊，“他俩哪是亲兄弟啊？”
孟花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不像。”
这话刚落，言秋突然看过来，眼神冷得像冰。苏叶予和孟花子赶紧转开头，指着窗外瞎扯：“你看那花！开得真好看！”
孟花子懵了：“我们在三楼，哪来的花？”
苏叶予掐了她一把，干笑着把人拽走了。
言秋坐在食堂里，扒拉着米饭，没什么胃口。言川云把自己碗里的糖醋排骨夹给他：“哥吃这个，你以前最爱吃的。”
言秋没接，把排骨又夹回去：“我不爱吃了。”
言川云盯着他的侧脸，突然伸手碰了碰他的耳尖——指尖刚碰到，言秋就像被烫到似的躲开，耳尖更红了。
“哥，你耳朵怎么这么红？”言川云弯着眼睛笑。
言秋把碗往桌上一放，站起身：“吃完了，回教室。”
他走得飞快，言川云追在后面喊：“下午放学我在门口等你！”
言秋没回头，抬手比了个“知道了”的手势，背影却绷得笔直。
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言秋把笔帽按了又拔，拔了又按——指尖的笔转得飞快，余光却总往窗外飘。
“秋哥，你笔要飞出去了。”后桌的男生戳了戳他的背，“想你弟呢？”
言秋“啪”地把笔按在本子上，纸页被笔尖戳出个小坑：“滚。”
男生识趣地闭了嘴，言秋却没了做题的心思——他摸出手机，点开和言川云的聊天框，最后一条是半小时前对方发的“哥，我在门口的香樟树下等你~”，后面还跟了个吐舌头的表情包。
言秋指尖顿了顿，把“别乱跑”三个字删了又打，最后只发了个“嗯”。
下课铃刚响，言秋抓起书包就往门口冲，潇灵逸在后面喊：“阿秋！篮球社训练——”
“请假。”言秋的声音裹在走廊的喧闹里，人已经拐下了楼梯。
香樟树下的阴影里，言川云正蹲在地上逗蚂蚁，校服外套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手腕。听见脚步声，他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像浸了碎星：“哥！”
他扑过来，把一个用牛皮纸包着的东西塞进言秋怀里：“张阿姨让我先带的桂花糕，还是热的。”
言秋低头，鼻尖先撞上甜软的桂花香——纸包里的糕块裹着细密的糖霜，边缘还沾着零星的桂花。他没接，语气硬邦邦的：“拿开，我不吃。”
“哦。”言川云没松手，反而低头，把一块桂花糕递到他嘴边，“就尝一口嘛，我出国七年，最想的就是这个味。”
温热的糕块碰在唇上，甜香钻进口腔里。言秋僵了半秒，偏头躲开，却还是被言川云把糕塞进了嘴里——软绵的糯米裹着糖霜，混着桂花的清苦，是他从小吃到大的味道。
“好吃吧？”言川云笑得眼睛弯成月牙，自己也咬了一口，糖霜沾在嘴角，像沾了颗碎糖。
言秋看着那点白，鬼使神差地抬手，用指腹蹭掉了他嘴角的糖霜。指尖的触感软得发颤，他猛地收回手，把指尖藏进了校服口袋里：“走了。”
张阿姨的铺子在老巷口，青石板路被晒得发烫。言川云牵着言秋的手腕，脚步蹦蹦跳跳的：“哥，你记不记得小时候你偷拿张阿姨的糖，被她追着打了半条巷？”
“闭嘴。”言秋想甩开他，可那只手攥得死紧，指尖还蹭着他手腕的血管，“别动手动脚。”
“我不。”言川云反而把他的胳膊抱得更紧，脑袋蹭在他肩上，“哥身上好香，是洗衣粉的味道。”
言秋的耳尖“腾”地红了，他偏过头，假装看巷口的猫：“再闹我走了。”
“我不闹了！”言川云立刻站直，像只讨糖的小狗，“哥，等下我要吃双份桂花糕。”
张阿姨看见他俩，眼睛笑成了缝：“小秋和小川？可算回来了！”她把刚蒸好的桂花糕端上桌，糖霜裹得更厚，“小川出国这七年，小秋总偷偷来买糕，说‘给朋友带的’，我还不知道是想你了？”
言秋的脸“唰”地红透，抓起一块糕塞进嘴里，含糊地反驳：“没有。”
言川云咬着糕，偷偷用脚碰了碰言秋的脚踝：“哥就是想我了。”
言秋踢开他的脚，却没真用力——他看着言川云沾着糖霜的嘴角，突然想起七年前，这小孩也是这样，把糖霜抹得满脸都是，自己蹲在他面前，用纸巾擦了半小时的脸。
“哥，你看我干嘛？”言川云凑过来，把一块糕递到他嘴边，“啊——”
言秋没张嘴，却没躲开。言川云干脆把糕塞进他嘴里，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唇，两人都僵了一下。
张阿姨捂着嘴笑：“你俩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亲。”
从张阿姨家出来时，天已经擦黑了。言川云把外套脱下来，披在言秋肩上：“哥，晚上冷。”
言秋没拒绝，外套上还沾着言川云身上的皂角香。两人沿着老巷往学校走，影子在路灯下拖得很长，偶尔交叠在一起。
“哥，”言川云突然停下脚步，仰头看他，“你是不是还怪我当初不告而别？”
七年前，言川云被父母突然送去国外，连和言秋说再见的机会都没有。言秋攥着外套的衣角，指尖泛白：“没有。”
“骗人。”言川云抓着他的手，指尖按在他的手背上，“哥的手都凉了。”
言秋别过头，声音有点哑：“走了，晚了宿舍要锁门。”
他往前走了两步，言川云突然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肩上：“哥，我再也不走了。”
温热的呼吸落在颈窝里，言秋的身体僵得像块石头。他没推开，只是抬手，轻轻覆在言川云的手上：“嗯。”
第二天早上，言秋刚进教室，就听见有人在窃窃私语。
“你看言秋的外套，是不是昨天那小孩的？”
“他俩肯定有问题，昨天我看见言秋给那次去办公室登记的人擦嘴了！”
“什么问题？弟控呗，不过他俩长得真像，要是没血缘关系……”
言秋把书包往桌上一摔，声音不大，却让教室瞬间安静下来。他扫了圈人群，眼神冷得像冰：“再逼逼，我把你们嘴缝上。”
人群立刻散开，只有苏叶予和孟花子还在后排探头探脑。潇灵逸把一瓶牛奶放在言秋桌上：“阿秋，别理他们。”
言秋没说话，指尖却攥紧了——他摸出手机，点开言川云的聊天框，对方刚发了条消息：“哥，我在你们班楼下，给你带了早餐~”
言秋站起身，往教室外走。潇灵逸在后面喊：“阿秋！第一节课是老班的课——”
“请假。”
楼下的走廊里，言川云正举着两个肉包，看见言秋就笑：“哥！刚买的，还热乎。”
言秋接过肉包，指尖碰到他的手：“你怎么来了？”
“想哥了呀。”言川云凑过来，把一个煮鸡蛋塞到他手里，“哥要吃鸡蛋，长个子。”
言秋的嘴角没忍住往上扬了点，刚想说话，就听见身后传来苏叶予的声音：“哎，你看他俩——”
言秋猛地回头，苏叶吓得立刻躲进孟花子身后。言川云却牵起他的手，把人往楼梯口带：“哥，我们去天台吃，这里太吵了。”
天台上风很大，吹得言秋的校服外套晃起来。言川云把鸡蛋剥好，递到他嘴边：“哥，你是不是不喜欢别人说我们？”
言秋咬了口鸡蛋，没说话。
“没关系的，”言川云蹲在他面前，仰头看他，“只要哥不讨厌我就行。”
言秋的指尖顿了顿，他看着言川云眼里的自己，突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没讨厌。”
周三下午，言秋正在篮球社训练，潇灵逸突然冲进来：“阿秋！你弟被外校的堵了！”
言秋手里的篮球“咚”地砸在地上，鞋都没换就往校门口跑。潇灵逸在后面喊：“翻墙更快！后巷的墙矮——”
言秋没回头，直接拐进了后巷。那堵墙他爬过无数次，以前是为了逃学，现在是为了言川云。
墙那头的巷子里，言川云被三个人堵在角落，校服领口被扯得皱巴巴的。带头的男生叼着烟：“听说你是言秋的弟？让他把上周抢的场子还回来。”
言川云没怕，反而笑了：“我哥的场子，凭什么还你？”
言川云看到言秋来了，示意男生，男生明白，男生抬手就要打，手腕却被人攥住——言秋的指节泛白，用力一拧，男生疼得叫出声。
“谁动他？”言秋的声音像淬了冰，他把言川云拉到身后，眼神扫过那三个人，“滚。”
那三个人认识言秋，灰溜溜地跑了。言秋转身，看见言川云的嘴角破了点皮，眼神瞬间沉下来：“谁打的？”
“没事，就擦了下。”言川云想碰他的胳膊，却被言秋躲开——他的校服外套沾了灰，膝盖还蹭破了皮。
“过来。”言秋蹲下身，把他的裤腿卷起来，膝盖上的伤口渗着血。他从口袋里摸出纸巾，小心翼翼地擦着，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哥，你膝盖也破了。”言川云指着他的膝盖，那里蹭掉了块皮，正渗着血。
言秋没说话，把纸巾按在他的伤口上：“别乱动。”
两人刚走出巷子，就撞见了教导主任。主任看着他俩沾着灰的校服和伤口，气得吹胡子瞪眼：“言秋！又是你！翻墙、打架——罚扫一周操场！”
言秋没反驳，只是把言川云往身后藏了藏：“是我一个人的事，跟他没关系。”言秋愣住心里很自责早知道不要演这出了。
“哥……”言川云拉了拉他的衣角。
主任瞪了他俩一眼：“明天开始，早上七点到操场！”
第二天早上，言秋刚到操场，就看见言川云和昨天欺负他的那三个男的拿着扫帚蹲在角落。他穿着高一的校服，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看见言秋就笑：“哥，我来陪你扫。”旁边的三个男生连忙道歉，言秋没有理他们，看向言川云。
“谁让你来的？”言秋把扫帚递给他，“回去上课。”
“我请假了。”言川云把一个暖宝宝塞进他手里，“早上冷，哥揣着。”三个男的见状识趣的离开。
两人拿着扫帚，沿着操场边缘慢慢扫。言秋的膝盖还疼，走得有点慢，言川云就故意放慢脚步，把落叶都往自己这边扫。
“哥，”言川云突然停下，从口袋里摸出颗糖，“吃颗糖，就不疼了。”
言秋看着他摊开的手心，糖纸是草莓味的，和三年前他偷偷塞给自己的那颗一样。他接过糖，剥开塞进嘴里，甜意漫开的瞬间，听见言川云说：“哥，以后我保护你。”
周五晚上，言秋刚躺上床，手机就响了——是言川云的电话，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哥……我发烧了。”
言秋从床上弹起来，抓起外套就往外跑。宿舍门已经锁了，他翻窗跳了出去，鞋都没穿好。
言川云的宿舍在高一楼，他敲了半天门，宿管阿姨才开门：“你谁啊？大晚上的——”
“我是他哥，他发烧了。”言秋的声音发颤，推开门就看见言川云裹着被子缩在床上，脸烧得通红。
他摸了摸言川云的额头，烫得吓人：“走，去医院。”
言川云迷迷糊糊地抓着他的手：“哥……冷。”
言秋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在他身上，背起他就往外跑。夜里的风很冷，吹得言秋的耳朵发红，可他背上的温度却烫得他心慌。
医院的急诊室里，言川云挂着水，睡得很沉。言秋坐在床边，看着他泛红的脸颊，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温度降了点。
他趴在床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凌晨的时候，言川云醒过来，看见言秋的头发蹭在自己手边，软得像团云。他抬手，轻轻碰了碰言秋的睫毛，对方却突然睁开眼。
四目相对，空气突然安静。言川云的指尖还停在他的睫毛上，言秋的心跳快得像要跳出来。
“哥……”言川云的声音还哑着。
言秋偏过头，把他的手按回被子里：“醒了就喝水。”
他倒了杯温水，递到言川云嘴边。对方喝了两口，突然凑过来，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很轻的一下，像羽毛落在皮肤上。
言秋的身体僵住，杯子里的水晃了晃。他看着言川云烧红的脸，没推开，只是把杯子放在桌上，声音有点哑：“睡吧。”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重逢的错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