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走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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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夜色暗沉，靖王府处，灯火辉煌。
“小姐，等一下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出声，好吗？”
屏风后，一主一仆的身影随着烛晃动。
我含着泪，对着婢女小满点点头。
小满伸手替我擦擦眼泪，声音哽咽，断断续续的说了几句，“……宋家只剩下小姐了……小姐一定要好好活着……”
宋家？什么宋家？
我抓着小满的手，想发出声音，喉咙却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来。
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小满将我推入柜中，锁上柜后，披上那件五凤嫁衣，背影决绝得如同赴死一般。
“王爷。”
透过缝隙，我看见小满徐徐行礼，动作流畅标准，毫不拖泥带水。
“起身。”
那传来的声音，像藤蔓一样爬上我的后脊梁。
靖王。
北国唯一凭借军功封王的战神，宋国子民一生的仇敌！
指间掐去掌心中，我却感受不到疼痛。
“砰”的一声，外头传来一声巨响。
我抬头望去，靖王正踩着小满的胸口，语气冷漠，“就凭你，也想行刺本王？”
小满口吐鲜血，却向他不屑一笑。
靖王俯身，抓起小满手臂，上面却什么标志也没有，刹那间，他瞳孔一震，“你不是宋国公主？”
“咳咳……”小满咳出血来，“北国铁骑践踏我宋国疆土，蹂躏我宋国子民，不配娶我宋国姑娘！”
话罢，银光一闪，小满拔出簪子直往脖上刺去——
“噗嗤”一声，眼睛似乎被血溅到，我下意识捂住嘴，将喉咙里要发出的声音堵住。
小满……
我咬着唇，尽数声音都往肚子里咽去。
刹那间，眼前那道身影消失不见。
烛台上的烛火不断发出“呲呲呲”的响声，外头几个家丁上前，给小满的尸体裹上一块破草席。
思绪拉回时，小满早已不见，地上的血迹已经变干。
院中安静至极，意识到房中已经没有了任何人，我拼命地撞开锁。
手指扣出血来，我咬着牙推开柜门，也没有看见透进来的光在扩大。
我抱着膝盖，埋头在膝盖里。
小满……
“吱呀”一声，柜门向外打开，外头的暖意和光一同闯进来。
我抬起眼睛，朦胧泪光中，看清了那是一个姑娘模样，莫约二十多模样，我张了张口，
“你……”
“嘘。”她捂住我的嘴巴，一双眼神炯炯有神，“想活下去就别出声。”
我点点头……
正文：
北国的春天来得忙，却也在四月的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里焕发绿意。
这是我到北国的第二年。
春日的阳光懒懒散散照在人身上，我倚在软椅上，刚睁开眼睛，就见一个青色身影过来。
“宛娘。”我朝她微微一笑，迅速下榻后跑向宛娘，“今日可是有什么事吗？”
宛娘神色平静，指间掠过我眉间，淡淡道：“今日是北国的上巳节，王爷进宫面圣了，府上花苑也闲置着，可想去？”
听见靖王不在，我点点头，眼神中带着柔顺和乖巧，“好。”
花苑在南院，要到南院去，还需经过整个正院，所幸今日王爷不在，王府的守卫比平日里少了一半，正院可直接穿过去。
虽说我到靖王府两年之久，可宛娘也只是悄悄把我藏在秋阁苑里，不敢让我在众人面前现身，怕他人知道真正的宋国公主还活着。
秋阁苑，王府里的乐坊。里面置办着从宋国采买过来的乐女，每当靖王府上摆宴席时，总会由秋阁苑上去演习。
可是靖王明明很讨厌宋国人，为什么还要做出这样的戏码？
我曾多次想向宛娘询问，可是宛娘总是低眉做别的事或是和我聊别的话题。
实在经不住我问时，宛娘眉眼间的温柔总是淡淡的，抬手轻触碰我眉眼，“你的眉眼，像一个故人。”
“故人？像谁？”
每次到这里，宛娘都沉默不语。
我看着她那双温柔的眼眸，陷入苦脑中。
“日后你就会懂了，但是，在此之前，不要出秋阁苑，更不要出现在靖王面前，知道吗？”
沉默片刻后，宛娘再度开口，握住我的手，语气中满是沉重的嘱咐。
她手上的力气不减，语气重得让我的心一紧，我点点头，“好。”
穿过正院，再过一条走廊，便到了南院。
我跟在宛娘身后，目光却不留余地向四周转去，却在抬头望天之际停了下来。
“宛娘……”我叫停宛娘，指着飘向天际的黑烟道：“前方……好像走水了。”
宛娘顺着我指的方向，刹那间，眉头一蹙。
“怎么回事？”
“不好了，走水了。”前方有家丁冲出来，提着木桶正要往池塘奔去。
“宛娘！”一群人横冲直撞，险些撞倒我，幸得我抓住宛娘衣袖，才没被撞到。
宛娘将我拉至一旁假山处，躲过了洪流似的人群，
“小心些……”
她话未说完，王府的侍卫闯进来，手持佩刀，威严大喊：“闪开！王爷回来了！”
靖王！
我心下一紧，不由攥紧宛娘衣袖。
宛娘神色一变，声音里也带着紧张，“快离开这里。”
眼看着侍卫就要水泄不通地围住这里，宛娘手一推，刹那间，我落入了一旁的花丛。
她像是用了十成的力量，我后肩重重磕在石板上，手也在刹那间被花丛上的刺扎到。
“嘶——”
我深吸一口气，正要向后爬去时，一抬头，便对上了一双锐利的目光。
我的心一沉，全身如同泼了冷水。
那身形，和两年前那夜我透过缝隙看到的一样。
是靖王！
他的眼睛如同鹰发现猎物般，我吓得撇开眼，刚要抬脚，便听后方传来一声。
“站住！”
这声音，是靖王无疑。
我心下一紧，恰好这时有提水的人群涌上来，我趁着这个机会，一转身，便消失在人群中。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走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