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脉编码》因是缘来

2、不科学的同盟

　　第二章 不科学的同盟
　　陆知远的越野车内部和他的人一样，整洁、冷峻，充满科技感。
　　云瑾局促地坐在副驾驶上，怀里的平板电脑像个烫手山芋，她用眼角余光瞥着窗外飞逝的景物，心里飞速盘算着天条里关于“在凡人面前暴露身份”的惩罚细则——最轻也是削去百年修为。
　　“那个……陆先生？”云瑾尝试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这真的是一场误会。你看今天阳光多好，偶尔下场太阳雨，也叫太阳雨，很正常嘛……”
　　陆知远目视前方，语气平淡无波：“林小姐，气象学上，‘太阳雨’通常是由降水云团未能完全遮蔽日光形成，而根据雷达监测和卫星云图，今天你所在的山顶区域，方圆百里内不存在任何符合条件的降水云团。”
　　他顿了顿，等一个红灯的间隙，侧头看了她一眼，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刀：“所以，这不正常，非常不科学。”
　　云瑾被那句“非常不科学”噎得说不出话，仙术为什么要讲科学？！
　　车子驶入市气象局大院，陆知远没有带她去热闹的办公区，而是径直走向后方一栋安静的实验楼，他的个人办公室兼实验室就在这里。
　　房间很大：一面墙是巨大的实时气象数据屏，另一面是摆满各种仪器的工作台，空气中弥漫着精密器械和咖啡混合的味道。
　　“坐。”陆知远指了指工作台前的一张椅子，自己则熟练地接了两杯水，将其中一杯放在云瑾面前，然后抱臂靠在对面的工作台上，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审问气场。
　　“好了，林小姐，这里没有外人。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他打开手机录音功能，放在桌上，“你，或者你背后的团队，是如何精准制造那种小范围强对流天气的？使用了什么新型气象干预技术？目的是什么？”
　　云瑾捧着水杯，指尖发凉，她能感觉到这个房间布满了各种探测仪器，虽然检测不出仙力，但那种被“科学”全方位审视的感觉让她仙力滞涩，她深吸一口气，决定半真半假地试探。

　　“我没有什么团队，如果我说…我只是个能稍微感应到天气变化的异能者，你信吗？”
　　“异能者？”陆知远挑眉，显然不信，“证据。”

　　“那边”云瑾随手一指窗外东南方向的一片天空，“大概二十分钟后，会飘来一小片积云，可能会下一场不超过五分钟的毛毛雨。”
　　这是她作为雨师的基本功，感知水汽流动。
　　陆知远立刻转身，手指在电脑键盘上飞快敲击，调出卫星云图和数值预报模型。
　　几分钟后，他眉头微蹙：“模型显示，那片区域的确有微弱的水汽输送，但不足以形成有效降水。”

　　“那就等等看。”云瑾心里也没底，毕竟在城里，人造建筑对自然气流的影响很大。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房间内只剩下仪器运行的轻微嗡鸣。陆知远一边处理公务，一边密切关注着数据屏幕。云瑾则度秒如年。
　　终于，陆知远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
　　他按下免提，里面传来观测员的声音：“陆工，东南方向三公里处，监测到微量降水，持续时间四分钟，未达到降雨量记录标准。”
　　陆知远沉默地挂了电话，再次看向云瑾时，眼神里的审视意味更浓了，但少了几分敌意，多了几分纯粹的研究欲。
　　“惊人的直觉。但这依然无法解释之前那场太阳雨，你……”
　　他的话被一阵急促的警报声打断，墙上的大屏幕一角，代表城西郊野公园的区域，亮起一个红色的火险警示标志！

　　“报告陆工！”电话再次响起，语气紧急，“城西翠屏山突发小型山火，因近期干旱，火势有蔓延风险！风向突然转向，消防直升机无法靠近！”
　　陆知远立刻切换到指挥状态，调出实时风场数据、地形图，语速飞快：“通知消防部门，建立第二隔离带。根据风场模拟，火势会向东南方向蔓延……不对！”
　　他紧紧盯着屏幕，脸色凝重：“这风向变化不符合现有的气象模型！太诡异了，像是……被什么力量强行扭转了？”
　　一旁的云瑾闻言，心中猛地一沉，她悄然闭眼，运起一丝微不可查的仙力感知远方——是灵气异常！
　　那片区域的天地灵气正被一股蛮横的力量搅动、吸走，导致风场紊乱！这绝不是自然现象，更像是……某种邪术或强大精怪在作祟！而且，这股力量让她隐隐感到一丝不安的熟悉感。
　　她看向正对着混乱数据焦头烂额的陆知远，一个念头闪过。这是个机会，一个证明自己“价值”、并将他拉入真正“战场”的机会。
　　“陆先生，”云瑾站起身，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如果我说，我能解释这反常的风向，甚至……能帮忙稳住它，你愿意相信我吗？就这一次。”
　　陆知远锐利的目光射向她，充满了审视和挣扎。科学家的理性告诉他这荒谬绝伦，但眼前无法解释的数据和紧急的火势，让他没有选择。
　　“你需要什么？”他最终沉声问，做出了妥协。
　　“给我那片区域最详细的地形图，还有……”云瑾指向窗外，“帮我找个高点，要能看清火场方向。”
　　五分钟后，两人站在实验楼的顶层天台，狂风吹得人几乎站不稳。
　　云瑾走到天台边缘，背对着陆知远，闭上双眼，双手在胸前结成一个复杂的法印。
　　她将微弱的仙力凝聚于指尖，不再试图呼风唤雨，而是努力去“安抚”那些被搅乱的、暴躁的风灵。
　　陆知远紧紧盯着她，同时看着手中平板上的实时风场数据。
　　奇迹发生了。
　　屏幕上那些杂乱无章、疯狂旋转的风矢量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有序、平缓，最终稳定地朝着一个有利于消防作业的方向吹去！
　　与此同时，云瑾身体微不可查地晃了一下，脸色有些苍白，安抚被邪力搅乱的灵气，比正常施法耗费心力数倍。
　　“报告陆工！风向稳定了！消防直升机已经出发！”对讲机里传来欣喜的声音。
　　陆知远放下对讲机，再次看向云瑾的背影时眼神彻底变了，震惊、困惑，以及一种世界观被冲击后的巨大茫然。
　　云瑾转过身，迎着风，对他露出了一个有些疲惫的笑：“你看，我说了我能帮忙。”
　　她走到陆知远面前，压低了声音，语气凝重：“陆先生，这件事背后可能没那么简单。那场山火，反常的风……或许和我，以及你追查的‘异常天气’都有关联。我们遇到的，可能是一种……超出现有科学解释的现象。”
　　她顿了顿，抛出真正的目的：“我想，我们需要谈谈合作了。不是审讯，是信息共享的那种。”
　　陆知远沉默了很久，天台上只有风声呼啸。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好，但有一个条件。”
　　“你说。”
　　“下次‘施法’前，”他指了指云瑾，又指了指自己手中的测量仪器，“麻烦提前通知我，我需要记录数据。”
　　云瑾愣了一下，随即真心实意地笑了出来。这个凡人，比她想象的有趣得多。
　　“成交。”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长，科学的严谨与仙术的神秘，在这一刻达成了一个极不稳定却又充满可能性的同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