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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任性又刚烈的女人 ...

  •   女孩家前部是作坊:有陶轮、模具等工具,用于瓦器前道及后道工序。烧制以及部分工序在官窑内进行。

      后部是居所:以土坯墙分隔出起居与生活空间。

      官府统一提供制瓦黏土(取自邙山南麓红土层)及釉料,工匠在家完成瓦坯成型与修整等工序后,送往瓦窑烧制。

      工匠按工序结成“作社”(如轮坯社、烧窑社),每社10-15户,达成互助协作。

      作为掌握核心技艺的“技术工人”,他们享有官府的粮食配给和匠役报酬,足以维持温饱,并通过“庭院经济”和副业补贴家用,甚至能为后代留下工具和房产。

      他们每年需为官府工作60天(如制瓦、修窑),作为服劳役。

      如果没有病人的情况下,生活应该是温饱有余的,但由于他们的工作性质和工作环境,往往会诱发各种疾病。

      孟照邻为他们全家做了诊断,基本都有不同程度的咳嗽上气,当时叫“肺痿“,民间俗称“陶工咳“。

      那女孩的父母还有“鼻渊”(现在叫鼻窦炎)和一定程度的“胃反”(现在叫胃炎和铅中毒性肠病),两种都是在制作陶器时吸入陶土及釉料中含有粉末、铅等毒性物质引发的呼吸系统与肠胃疾病。

      孟照邻一一开了药方,并叮嘱他们在作坊里时,用水浸湿的帛布或麻布做成的大巾或面衣包住鼻子和嘴,避免有毒物质的吸入,还要多去寺庙里参拜,檀香、沉香这样的礼佛用品,也有清热镇痛、镇静安神的功效,尽量少的呆在作坊里。

      除此之外,孟照邻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女孩的父母邀请孟照邻和花木兰一行留下来吃饭,盛情难却之下,她们只得坐上筵席。

      元语春打开包袱,拿出了她带来的“礼物”。

      大家一看,惊到咂舌。

      有麝香丸、苏合香丸、麻黄、桂枝、甘草、黄连、大黄、人参、阿胶、蜂蜜与蜂王浆、鹿茸、鹿角胶,还有沙糖和石蜜(前者是颗粒状蔗糖,后者是块状蔗糖,当时都稀少而珍贵)。

      大多数都是些名贵而稀罕的奢侈品。

      “你家是铸钱的吗,刚才行窃是在戏耍我们吗?”,薛令晖愤愤地说。

      “我已经说过了,就是戏谑、作剧”,元语春坦然承认。

      “刚才就应该把你扣下来,让你家拿金子来赎”,薛令晖恶狠狠地说。

      “现在扣,也不迟”,元语春淡定说道。

      “瞧她嚣张的样,木兰姐,不如把她带回去,她家里要不拿金子来赎人,就把她卖到大户家里做奴婢”,薛令晖向花木兰说道。

      “这样最好,把我带回去吧”。

      “你跟过来就为了这个?你刚才说有点事,有什么事?”,花木兰问元语春,她对元语春今天的行为感到大为疑惑。

      “就是拜托你们收留我一段时间”,元语春说。

      “收留你,一段时间,为什么”,薛令晖都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家里要把我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我不愿意”。

      “为什么不愿意”。

      “就是觉得嫁给一个陌生人,未来会怎么样,完全不可预知”。

      “现在大家不都是这样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先婚后爱,你家里肯定也会把你嫁给一个有钱人家吧,有什么不好”。

      “我不想这样”。

      “那没办法,逃婚可是犯罪行为,我们总不能窝藏逃犯吧”,薛令晖说。

      从那女孩家出来,大家又顺便去了东市薛令晖家的绸缎肆,然后取道洛水北岸的御道返程。

      那个“女贼”依然紧跟不舍、如影随形。

      花木兰一行沿着洛水岸缓缓西行,直到可以望到皇女台,花木兰将在这里右转回家,看那女人依然没有放弃的意思,便停马对那女人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

      “花语春”,元语春当然不能说出真实姓名。

      “一听就像编的,哪有人真叫这种名字的,好听得不真实”,花木兰说。

      “你花木兰的名字才像是杜撰的,平常人家哪有取这种名字的?”,那女子针锋相对地反驳道。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花木兰听了元语春的话,顿时大感震惊。

      大家也不禁感到奇怪。

      “你们刚进入王南寺我就注意到你们了,戏耍作弄的对象,我也是经过精心观察物色的,她们都叫你木兰姐,而且看你那身手,我直觉就是啦”,元语春解释到。

      “不管是不是,我们也不可能收留你,你不回家,你家里人会着急得到处找你”。

      “我有留下信充分说明了情况,才离家出走的”。

      “那也不行,你家里人还是会担心的”。

      “求求你了,我目前父母双亡,我那不成气的哥哥为了巴结权贵,要把我嫁给权贵做妾,那简直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元语春故做可怜地说道。

      “找理由也不要这样毒辣吧,哪有这样咒父母的”,薛令晖心直口快地说。

      “是真的,我小时候母亲就去世了,前几年父亲也过世了,目前只有一个哥哥”,元语春这样说,倒真的是实情。

      “我们还是没法收留你,你这样逃避也不是办法,你一辈子不回家了吗?”,花木兰严肃地说。

      “你们帮我找个对象,把我嫁出去就可以了,生米做成熟饭,我哥也没办法,只能接受事实”。

      “帮你找个对象?我们自己都还没着落呢”,薛令晖惊得瞪大了眼睛。

      “拜托了,如果你们都不帮我,那我只有自尽一条路了”。

      “别说的这么狠好不好,危言耸听,自尽?哪有那么容易的”,薛令晖显然觉得她太夸张了。

      “真的,如果你们还这么说,那我只有以死明志了”。

      元语春说罢,跳下马,走下沙滩,头也不回地向洛水中走去。

      此时已经是红日西沉、彩霞映江,水面波光粼粼。

      元语春焯焯的孤单身影一步步踏入河水中斑斓灿烂的光影里。

      随着元语春坚定的步伐,她的身影没入水中也越来越多。

      大家都惊呆了,一霎那间,竟屏息无声。

      花木兰蓦地翻身下马,向洛水冲去,大家也都慌忙跟了上来。

      花木兰冲入水中,将已经大半身体没入水中的元语春抱到岸上,看着这个任性又刚烈的女子,大家都说不出话来。

      初夏黄昏的河水仍然清冷,元语春浑身已经凉透,花木兰只得赶紧带着她回到家中,烧水给她暖身。

      花木兰的东厢房是厨房和浴室。由于基本没有开火做饭,便把浴室做的很大,中间摆了一个大大的浴缸,在浴缸中泡澡也是花木兰的一种乐趣。水温如酥、疲乏顿消。

      从里到外已经充满冷意的元语春在温水的浸泡下,感受到一种销魂蚀骨的温暖,浑身无比舒畅。

      这时,花木兰也脱下衣服,进入浴缸。毕竟,花木兰也冲入到洛水中救的人,浑身也已经凉透,她也需要马上暖身子。

      但元语春从没有和别人一起洗过澡,更别说现在自已是赤身裸体、□□。

      她下意识地惊声尖叫起来:

      “你干什么?”。

      在帮她们烧水、送水的苏小小听到叫声,跑过来凑到元语春耳边,嘻皮笑脸地说道:

      “怎么,吓坏了吗?有没有一种羊入狼口的感觉”。

      “什么羊入狼口?”,元语春迷惑地问。

      “你知道对食吗?”。

      “闭嘴”,花木兰大声喝斥苏小小。

      “《汉书》记载宫女曹宫与官婢对食,应劭注解说:宫人自相与为夫妇名对食”,元语春解释。

      “那磨镜呢?”,苏小小继续问。

      “闭嘴,出去”,花木兰继续喝斥道。

      “磨镜就是两个女人身体接触互相磨擦时,好像在磨一面镜子,因为女人的身体都一样”,元语春继续解释起来。

      “你都知道?”,苏小小不禁好奇。

      “你不知道我每天都在做些什么?每天就是读书,什么四书五经、汉书史记、世说新语等等,各种各样的书,只有四书是一本正经,连史记汉书都有很多逸闻奇谈”,元语春解释道。

      花木兰冰冷的身体在水温的暖抚下逐渐温软起来,她不再理会苏小小和元语春,任由她们胡言乱语。

      “你不怕么,不怕这位姐姐会吃了你么?她可是对食”,苏小小嘻笑道。

      “是吗?好想尝试一下啊”,元语春故意用一幅神往的表情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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