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而生》因是缘来

34、静默的功勋与萌芽的羁绊

　　第三十三章 静默的功勋与萌芽的羁绊

　　保须市灾难之夜的阴霾，在黎明到来后渐渐被阳光驱散。
　　市中心医院的一间宽敞病房内，迎来了四位特殊的伤员。
　　由于医院床位紧张，且伤势相对稳定，绿谷出久、爆豪胜己、轰焦冻和饭田天哉被安排在了同一间病房。
　　赤谷楪则因性别原因，被安排在隔壁的单人病房。
　　这种安排无意中创造了一个促进少年们战后交流的独特空间。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病房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靠门的第一张床是绿谷出久，他后背和手臂缠着绷带，正靠在床头，小心翼翼地在他的英雄分析笔记上写着什么，偶尔因牵扯到伤口而微微蹙眉。
　　他对面的床是爆豪胜己，这位金发少年双臂枕在脑后，一脸极度不爽地瞪着天花板，仿佛天花板得罪了他全家。
　　他身上多处肌肉拉伤和关节挫伤，虽然不致命，但每一次不经意的移动都会带来尖锐的疼痛，这让他暴躁不已。
　　护士早先来换药时被他凶神恶煞的态度气得直瞪眼。
　　靠窗的两张床，分别是饭田天哉和轰焦冻。
　　饭田天哉已经醒来，新配的眼镜片后的目光沉稳中带着反思，他静静地看着窗外逐渐苏醒的城市，双手放在被子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绷带的边缘。
　　轰焦冻则侧身躺着，面向墙壁，他消耗巨大，此刻仍在沉睡休养。
　　病房里的气氛有些微妙。
　　绿谷出久想开口说点什么缓和一下，但看到爆豪胜己那副“敢吵我就炸飞你”的表情，又把话咽了回去。
　　饭田天哉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那个……大家感觉怎么样？”
　　“死不了。”爆豪胜己硬邦邦地甩出一句。
　　“我还好，谢谢饭田同学关心。”绿谷出久连忙回答，又担心地看了看爆豪胜己和轰焦冻，“胜己，轰君他……”
　　“半边的混蛋死不了，用不着你操心！”爆豪胜己不耐烦地打断。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敲响，然后推开。
　　赤谷楪端着一个放着几个陶杯的小托盘站在门口。她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平静。
　　“早上好，”她轻声说，“我泡了些宁神草茶。”
　　她的到来让病房里的气氛瞬间发生了变化。
　　绿谷出久立刻露出笑容：“楪酱！早上好！麻烦你了！”
　　饭田天哉坐直身体，认真地点头致意：“谢谢你，赤谷同学。”
　　连面向墙壁的轰焦冻也微微动了一下，似乎醒了过来。
　　赤谷楪先将一杯茶递给离门最近的绿谷出久，然后走向饭田天哉，递给他一杯。
　　接着，她走到轰焦冻床边，将茶杯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轰焦冻已经转过身，低声道：“谢谢。”
　　最后，她端着最后一杯茶，走到了爆豪胜己的床前。
　　爆豪胜己死死瞪着天花板，仿佛上面有世界上最有趣的图案，完全无视她的存在。
　　赤谷楪平静地将茶杯放在他的床头柜上，声音不大但清晰地说：“镇痛安神的。”
　　爆豪胜己猛地转过头，猩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她：“谁要你多管闲事，拿走！”
　　赤谷楪对他的怒吼毫无反应，只是淡淡地补充了一句，声音平静却精准地戳中要害：“过度疼痛会导致肌肉持续紧张，影响个性控制的精细度，如果你想躺更久随你。”
　　说完，她不再看他，转身走向绿谷出久的床边，似乎想查看一下他的伤口。
　　爆豪胜己被噎得一口气堵在胸口，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死死瞪着那杯冒着热气的茶，又瞪向赤谷楪的背影，最终极其暴躁地“啧”了一声，猛地抬手想去扫落那茶杯，但动作做到一半，却僵住了。
　　他想起昨夜战斗中，正是这个“烦人精”的藤蔓几次救他于险境，还有她那该死的、总是能说到点子上话……他恼火地收回手，一把拉过被子蒙住头，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但被子下，他耳朵尖却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
　　赤谷楪走到绿谷出久床边，看了看他的绷带：“伤口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真的，楪酱你的治疗很有效！”绿谷出久连忙说。
　　“我帮你再看看。”赤谷楪伸出手，掌心泛起柔和的绿光，悬在绿谷出久的伤处。
　　温润的能量渗透进去，进一步缓解了不适。
　　她的能力在战后似乎更加凝练了。
　　临近中午，病房里的气氛因为几位重要访客的到来而变得正式起来。
　　在相泽消太和恢复女郎的陪同下，警视厅的高级官员和英雄协会的资深理事走进了病房。
　　赤谷楪也从隔壁被请了过来。
　　协会理事是一位神情严肃的中年女性，她目光扫过这五位脸上稚气未脱却已历经生死的少年少女，庄重地开口：“各位同学，首先，请允许我代表英雄协会与警视厅，向你们在保须市事件中展现出的无畏勇气和卓越配合表达最崇高的敬意和最诚挚的感谢。你们成功制服了英雄杀手斯坦因，这是一项毋庸置疑的巨大功绩！”
　　这番高度肯定让少年们神情一肃。
　　绿谷出久激动地握紧了拳，饭田天哉挺直了腰板，轰焦冻的目光专注起来，连被子里的爆豪胜己也悄悄拉下一点被子，竖起了耳朵，赤谷楪安静地站在一旁。
　　然而，理事的话锋随即一转，语气带着无奈与歉意：“但是，各位目前尚未取得临时英雄执照。按照现行法规，昨夜的行为属于无照行动。为了保护各位的未来，经过慎重讨论，我们决定：你们的功绩将进行内部最高记录，但对外严格保密，不进行任何公开表彰。希望各位理解。”
　　病房内一片寂静。少年们消化着这个消息。
　　几秒后，绿谷出久第一个抬头，眼神清澈坚定：“我们明白！我们不是为了表彰才战斗的！”
　　饭田天哉郑重接口：“这是我们的责任。”
　　轰焦冻平静点头：“理解。”
　　赤谷楪轻声应道：“嗯。”
　　爆豪胜己猛地掀开被子，一脸暴躁：“切！谁在乎那些虚名！”但这话也表明了他的态度。
　　相泽消太懒洋洋地开口：“算你们有觉悟，下不为例。”但他眼底闪过一丝欣慰。
　　官方人员离开后，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
　　一种共同承担了秘密，彼此认同的纽带在五人之间无声地加固了。
　　下午，阳光西斜。
　　恢复女郎来进行了高效的治疗，众人的伤势好转大半，已能自由活动。
　　病房内的气氛不再那么僵硬。
　　绿谷出久终于忍不住，又开始和饭田天哉、轰焦冻讨论起昨天的战术细节，语气兴奋。
　　爆豪胜己本来躺在床上假寐，被他们吵得心烦，猛地坐起来：“吵死了臭久！闭嘴！”
　　绿谷出久吓了一跳，但还是忍不住说：“小胜，你昨天那个压缩爆破真的很厉害！要不是你限制了斯坦因的移动……”
　　“废话！老子当然厉害！”爆豪胜己嘴上骂着，但听到绿谷胜己具体指出他的贡献，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甚至下意识地接了一句，“……不过那个半边混蛋的冰冻时机也还凑合。”
　　这话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连爆豪胜己自己说完都愣了一下，随即更加暴躁地“啧”了一声，扭过头去。
　　轰焦冻淡淡地看了爆豪胜己一眼，没说话，但眼神似乎没那么冷了。
　　饭田天哉推了推眼镜，认真地说：“爆豪同学说的没错，轰君的冰冻确实关键。还有绿谷君的指挥，赤谷同学的辅助，以及爆豪同学强大的正面压制，缺一不可。”
　　他开始以班长的视角客观分析，促进了彼此认可。
　　赤谷楪期间又过来了一次，给每人送了些有助于恢复的草药茶点。
　　给爆豪胜己时，他依旧一脸“快滚”的表情，但这次没有吼出来，只是在她放下东西后，极其快速地、几乎让人无法察觉地，伸手拿了一块看起来能量最足的草饼，塞进了嘴里。
　　绿谷出久看着这一幕，偷偷笑了。
　　他感觉经过这次并肩死战，大家之间的关系，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而积极的变化。
　　几天后，众人痊愈出院，阳光正好，五人站在医院门口等候巴士。
　　爆豪胜己依旧走在最前，双手插兜。
　　饭田天哉和轰焦冻并肩而行，气息沉稳。
　　绿谷出久和赤谷楪走在稍后。
　　“那个……谢谢大家。”饭田天哉突然郑重地再次道谢，目光扫过每一位同伴。
　　爆豪胜己“切”了一声，但没反驳。
　　轰焦冻微微颔首。
　　绿谷出久用力点头：“我们是一个团队！”
　　赤谷楪的目光轻轻掠过爆豪胜己的背影，随即收回，轻声应和：“嗯。”
　　巴士到来，相泽消太催促大家上车。
　　车辆启动，驶离保须市。
　　少年们带着沉默的功勋和更加紧密的羁绊，返回雄英，准备迎接未来的挑战。
　　而某种悄然萌芽的情感，也在病房的朝夕相处中，找到了生长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