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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帮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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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稀薄的粥,洒在地上,很快就凉了。
饼子掉在粥上,沾了土,也不能吃了。
薛青抬眼看去,撞了她的人身材魁梧,满身的肌肉,是王猛,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瘦小的矮个子,是李壮。
王猛一手搭在李壮的肩膀上,把他当个拐杖一样使,他的右手端着一碗稀粥,里面泡了一个干饼。
王猛嘻嘻哈哈,“这第一天就跑五圈,真是累死我了。”
他身上的伤口还没好,一动起来胸疼,腹疼,屁股疼,天知道这几圈他怎么忍下来的,此刻若不是李壮在一旁扶着他,他压根站不稳。
是以,心中越想越气,看到把他害成这副模样的薛青,他肩膀一斜,故意撞了上去。
李壮胆子小,见王猛又惹了事,心里害怕,回头一看,薛青正盯着他们俩,心中打了个突。
他小声道,“大哥,你刚刚撞到了人,打碎了他的粥,他不会生气吧?”
之前在营帐里,薛青和王猛爆发了争执,后来王猛被打成什么样子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如今王猛又出手挑衅。
“怕什么?”王猛不以为意,“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他站在那里挡路。”
李壮讷讷,不敢说什么。
王猛心中别提多畅快了,他哼着曲子,觉得屁股上的伤都没那么疼了。
就在此时,旁边飞过什么东西,擦着他的脸直直地飞过去,王猛吓了一大跳,连忙往旁边躲避,李壮措不及防,没抗住他,王猛整个人摔在地上。
“大哥!”王猛呼唤。
王猛半跪在地上,手中的碗没拿稳,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王猛痛得呲牙咧嘴,这一下跌得太狠,正好摔到了他伤着的屁股,昨日的挨了几棍还没缓过来劲儿,今天又这么结结实实地摔了一下子。
钝疼。
旧伤未愈,伤上加伤,这一下,怕是休养个十天半月也好不了了。
李壮看他脸色不对劲,赶紧将手里的粥放到地上,过来扶他。
“大哥!你没事吧!”
王猛痛得面色惨白,他借着李壮的胳膊站起身,去看那个害自己跌倒的东西。
只见自己面前三寸的地方,赫然插着一柄青铜剑。
剑身苍翠,在日光的照耀下泛着凌然的光。
王猛咬牙切齿,朝身后狠狠瞪去。
薛青从他身旁从容走过,弯腰拔起地上那柄剑,“不好意思,我也是不小心。”
“你!”
他面色涨红。
前脚他刚撞了薛青一下,弄翻了他的一碗粥,后脚他就飞过来一柄剑,也摔碎了自己的一碗粥。
他如何看不出来,薛青是在以牙还牙。
这小子,实在太过猖狂!
李壮拽了拽他的衣服,低声劝道,“大哥,算了吧,这个人不好惹,更何况还是我们有错在先。”
“什么不好惹,”王猛道,“娘们唧唧的家伙,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盯着薛青的背影,瞪着眼,愤愤道,“我还偏要惹!”
那边,薛青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
每人每天的早餐都是有数的,她的饭已经掉了不能吃,就只能饿肚子了。
深秋,树上的叶子黄了一半,还有一半还绿着,薛青抬头望了一眼天空。
今日是个晴天,天空湛蓝,云很轻薄,望着宽阔的天空,心中的那点烦闷和不愉快也没有了。
新兵们大概都已经跑完了步,三三两两地往营房赶。
他们成群结队,有说有笑,薛青避开人群,一个人往校场走。
书宴和江忘川比薛青先跑完了步,不过两人又绕着校场走了一圈,这才来营房吃饭。
刚刚薛青和王猛的争执,两人自然也看在眼里。
书宴道,“这个王猛也太过份了,怎么总是抓着薛公子不放呢。”
江忘川盯着那抹青色的身影,和其他新兵呆在一起,薛青显得有些瘦弱。
纤细的手腕,略显单薄的背。
江忘川又想起昨日在营帐中看到的那个东西。
当时包袱就落在不远处的地方,他比薛青个头高,越过她的头顶看到了一些什么。
白色的,有些奇怪的一件衣服。
他和薛青住一起也算有两天了,对她的性格也稍微有些了解,她一向镇定,看到那个包袱的时候却有些焦急和无措。
江忘川又看了一眼薛青那小巧白嫩的耳朵,心中越来越狐疑。
这个薛青,给他的感觉一直都不太对劲,江忘川同为男子,自然对男子有些了解,可这个薛青,却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古怪。
但具体哪里奇怪,江忘川也说不上来。
书宴看着地上那碗被打碎的粥,颇为可惜,“每人早上只有一顿饭,薛公子的这顿饭没了,就要饿肚子了。”
江忘川收回视线,朝着营房走去,“你不是还有很多零嘴?若是真的心疼她,不如把你那些零嘴拿出来分给她。”
书宴惊奇,“公子?”
公子不是向来不管别人的事吗?
这次怎么为薛公子出头了?
眼看江忘川越走越远,书宴连忙撒丫子追他,“公子,等等我!”
新兵们都在吃饭,薛青却一个人去了校场,今日没什么事情,新兵可以自由活动。
她从许负那里知道了顾怀时的事情,自然希望能够接近他,了解更多关于兄长死亡的内幕。
今日的校场上,主将说了关于十日后的新兵选拔赛的事情,这几日便只训练上午,留下午的时间给新兵们准备。
薛青想要接近顾怀时,就要在十日后的新兵选拔赛上获胜,然后加入他的队伍,得到更多有关兄长的线索。
只是,军营中能人众多,想到几日前在破庙门口那枚沾血的银子。
薛青皱了皱眉。
此人武功极高,那样的状态下,他能不被羌人察觉,仅用一枚碎银就要了羌人的性命,可以看出武功有多深厚,既然如此,想要打败他,拿下新兵选拔赛的魁首,就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还有那个许负。
想到那个面色阴郁苍白的少年,薛青皱了皱眉。
这人虽然没有在她面前露出个一招半式,但薛青却觉得此人武功也定然不俗。
十万新兵,光薛青知道的就已经有两个人,其他营帐中有没有武功厉害的人她还不知道。
想要拿第一,还真是有些不容易。
薛青拔出青铜剑。
不管如何,练就是了。
横劈、斜刺。
薛青的底子打得极好,一招一式都是有模有样,只是她一个人对弈,实力强不强也感觉不出来。
校场上还有一些新兵在跑步。
台上,几位副将还没走。
符海看了一眼正在跑步的新兵,幽幽叹了口气,“都是一群年轻人。”
这次的新兵面容都很稚嫩,大部分是跟薛青、江忘川年纪差不多大,稍微大一点的,也就是像王猛这样的了,年纪小的便如李壮这样。
“一群瘦弱的孩子,都不知道能不能扛得动武器?”
在场的几人都沉默了,便是一向最是能说的李望也难得没有再说话。
都是年轻人。
先前顺州成那战,朝廷死了太多人,导致这次再打仗,根本没有那么多壮劳力来参军了。
这样一群生瓜蛋子,有的连武器都不会用,上了战场,跟送死有什么分别?
李望眼睛中精光一闪,“话也不能这么说,又不是所有的年轻人都不行的,说不准这次的年轻人中就能出现几个厉害人物呢呢?”
李望朝顾怀时看了一眼,“若是多出几个顾副将这样的神将,何愁打不赢羌人啊?”
李望斜眼看了一眼顾怀时,说出来的话是恭维,但听起来根本不像那么回事。
事实上,李望也却是有些瞧不上顾怀时。
四个将军中,只有顾怀时资历最浅。
梁德源不用说了,他家世代从军,当主将李望没有什么异议。
符海虽然为人谨慎,胆子小,但年轻时也是在战场上拼杀过的,也曾立下过战功。
只有这个顾怀时,不过上了一次战场,竟然就能和他们平起平坐了,要知道,在五年前,大家都还没听说过这个人呢。
圣上也真是的,竟然把他封为副将,让他和一个年轻人一个层级,这岂不是打他的脸吗?
顾怀时像是听不出他话中的嘲讽,他笑了笑,如一朵盛开的罂粟花,“李将军谬赞了,顾某实力浅薄,怎么担得起神将两个字,不过是小有运气,从战场上活着回来罢了。”
”诶,你可别谦虚。”符海道,“先前和羌人对战的二十万兵马都全军覆没了,你能带兵杀出重围,很是不易,若非如此,我们对羌人可真是一点都不了解了。”
说到新兵的好苗子,符海又想起什么,“这次的参军,安王世子也来了,若说可能会出一个什么神将,那约莫就是他了。”
“安王世子?”
李望脸上的不屑褪去,眼中直冒精光,“我怎么没听说?”
“你怎么会听说?”符海道,“他是悄悄来的,又没闹出什么大动静。别说你了,就是梁将军也是昨日才知道呢。”
李望摸了摸下巴,小声嘀咕,“长公主和安王就这么一个孩子,他们竟然也舍得?”
符海:“谁知道呢,或许这就是人家跟我们的格局不一样吧。”
两人在这里说着,顾怀时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却是出神了。
他的目光投放在校场上,突然,在一个青色的身影身上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