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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受伤 ...

  •   第一场初赛,不到半个时辰,所有的比赛都已经结束。梁德源唤了下一波新兵上来抽签,先前的那些新兵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就都陆陆续续地回去。

      校场上人又多又挤,江忘川不愿意呆在这儿,带着书宴先行离开。

      许负更是不屑看这群新兵的三脚猫功夫,自己的比赛一结束,登记名字后他就走了。

      薛青没走,她回去也没什么事,倒不如留在这里看别人比赛,至少还能知道军营中存在哪些高手。

      和她猜测的一样,这次来参军的很多人确实什么都不会,和别人比赛时只知道使蛮力,薛青看到好几个大块头胜出,而那些身材矮小像李壮一样的人,在大块头手下都没能撑过五招,就输掉了比赛。

      后面的几场比赛结束的更快了,薛青看了一天,只对一个人印象深刻。

      那是一个穿着酱紫色衣衫的年轻男子,长着一张瘦削脸,眼眸像鹰隼,鼻梁微勾,出招十分狠辣。

      同他比赛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似乎也是会些功夫的,但和紫色男子交手时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紫色衣服的男子一出招就把直攻对方心口,像是奔着要他命似的,中年男子勉强挡了两招,便被一掌拍到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紫色衣衫的男子兴许是不耐烦了,没等他自己爬起来,拽着人的衣服就拉去了演武场。

      中年男子躺在地上,像是一块沙包,被他拽着,半点反抗不得,后背的衣服都磨出了血。

      薛青看得心中一惊。

      这人怎么这样狠?中年男人都已经输给他了,他不尊重不说,竟然还如此虐待对方。

      简直是在刻意羞辱。

      她心中回忆着那个酱紫色衣衣服的年轻男子,在脑海中拆解着他的一招一式,思考着,若是下场比赛,自己碰上他了,自己要如何胜出。

      第一场初赛要比试两天,这两天里,薛青没有练剑,而是每天都跑到校场,看那些新兵比赛,同时也默默留意,军营中有没有其他出彩的人物。

      相比于头一天,后面两天的比赛更是普通,每场比赛都是很快就结束了。

      这两天比赛时,梁将军一直都在,他看着场下的比赛情况,面露忧愁,“这样下去,要怎么行?新兵都是这个素质,怕是一上战场就要被羌人杀了。”

      以往作战时也不是没有新兵,但是新兵的素质没有这般差的,这次来参军的大部分都是年轻人,还有相当一部分是小孩子,和人对弈时对方稍微用大些劲头,他们就倒下了,这样的人怎么能上战场?

      两天的比赛很快过去,到了第三日,让第一轮胜出的那些人集合,再次抽签,进行比赛。

      这次薛青抽到了王猛。

      王猛眉头一跳,只觉得胸前又疼起来,但他虚张声势惯了,在薛青这个可恶的对手面前更是不肯露怯。他昂着脖子,愤愤地看着她,提高了声音道,“正好!今日新仇旧恨,我们就一起算!”

      面对他的挑衅,薛青连眼睛都没眨。

      王猛咬了咬牙。他最看不惯的就是薛青这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明明年纪还不大,却总是谁都不放在眼里。这家伙,真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他双脚微微分开,摆出打架的姿势。

      之前在薛青手里吃过苦头,这会儿虽然嘴上说得威武豪气,其实心中有几分胆怯的,他在原地蹦来跳去,眼睛直直盯着薛青,却连一招都不敢出。

      李壮今日也来了,站在两人旁边,手拢在嘴边,嗷嗷着给王猛加油助威,“老大加油,这场必胜!”

      他的嗓门贼大,吸引了不少人,王猛脸热,对上薛青那平淡无波的眸子,脑袋一热,朝她冲了过去,“看招!”

      他腾地起身,半跳在空中,双脚踹向薛青,薛青一个简单地旋身,绕到他背后,一脚朝他的后背踹去。

      李壮本来正积极地给王猛助威,结果却看到王猛被一脚踹到地上之后一动也不动了,他喉咙里的嗓音立刻变了个调,看着被踹趴在地上的王猛,李壮瞪圆了眼睛,失声道,“老大!?”

      他急忙跑过去扶起王猛,“老大,没事吧老大?”

      王猛之前的伤还没好玩,本来胸疼腹疼屁股疼,现在背上也疼,他仰躺在李壮的怀里,对着薛青清棱棱的眸子,恨不得昏死过去。

      “怎么这么快就输了?”他心中羞愤。

      竟然连一招都没撑过。

      先前的阵仗有多大,这会儿就有多丢脸。

      他愤愤锤了锤地,“你等着,这次是我大意了,再有下次,我不会放过你。”

      薛青视若无睹,等他起身后,两人一起去演武场签了字。

      这场比赛,江忘川和许负分别抽到了其他人,也都很快胜出。

      后面的比赛进行地都非常快。又过了两日,这样两两对决下来,场上最终胜出的只有四个人。

      分别是薛青,江忘川,许负,还有那个酱紫色衣服的男人。

      薛青看了一眼场上,微微攥了攥拳头,在场上的这几个人里,没有一个人是好对付的。

      江忘川就不说了,和她对弈多日,是个厉害角色。许负一柄银枪用的得心应手,而那个酱紫色衣服的男人,这几次薛青观察他,发现这么多场比赛,没有一个人在他手下撑过十招,也是一个难缠的角色。

      “这场比赛,”梁德源在演武台上高声宣布,“允许使用武器。”

      薛青看了一眼,她和江忘川的武器都是剑,许负用枪,身穿酱紫色衣服的男子叫潘斌,他擅长用的武器是一条长长的铁鞭。

      一看到这根铁鞭,薛青就知道,为什么那么多武功不错的汉子在潘斌的手下都撑不了几招了。

      原是这根铁鞭极粗,极沉,光是动一下,就在地上甩出沉闷的响声。

      能使用这根铁鞭作为武器,手上的力气该有多大。

      这是一个力量型人物。

      符海道:“这一局,还是抽签。”

      四个人,两个数字,抽到相同数字的人为一组,进行比赛。

      薛青排在前面,第一个先抽,她从木箱中掏出一个数字,展开看了看。

      是数字一。

      这代表薛青是第一个上场。

      第二个抽签的是江忘川,他抽到了数字二。

      许负第三个抽,看到白纸上的数字二,他勾了勾唇角。

      潘斌心中了然,知道他的对手就是薛青了。他的视线扫过薛青那略显单薄的身板,心中诽腹,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少年,能撑到最后。

      但为了比赛公平,他还是上前一步,从箱子中把最后一个纸条拿了出来。

      四人分别将纸条拿给符海看了看。

      “第一场。”符海高声道,“薛青对战潘斌!”

      后面这几场比赛,都是一场接着一场的进行。

      有很多士兵闲着没事,今天也来到了演武场,在场下观看。

      薛青和那个叫潘斌的男人上了演武台。

      薛青持剑,那人持鞭。

      又粗又重的鞭子在他的手里好像一根轻巧的绳子一般。

      两人互相打量着对方。

      最后还是薛青先握剑,朝对方略微拱了拱手,那个男子回了礼,铁鞭一扬,朝薛青甩过来。

      他招式狠辣,一招一式都朝着薛青的命门攻来。

      薛青持剑抵挡。

      紫色的铁鞭却缠上了青铜剑。

      那鞭子好像一道蜿蜒的蛇一般,缠住了剑身就不再松手。

      薛青拽了两下,那男子纹丝不动。青铜剑本就是削铁如泥的宝剑,如今被这鞭子缠上,却硬是动弹不了分毫。

      薛青右手拿剑,一个腾跃起身,就要朝潘斌胸前踹去,潘斌后撤,躲开了这一下,手上松了力道,薛青趁机抽剑。

      第一回合,两人谁都没有受伤。

      潘斌看着对面的青衣少年,握紧了手中的鞭子,眼中闪过一分危险,长鞭迅速出手,直奔薛青的脖子而去,薛青一跃起身,她身子灵巧纤细,在这演武台上,恰如一只轻巧的燕子。

      翻越起身的瞬间,潘斌手腕微动,铁鞭就如一条长蛇一般,朝着半空中的薛青打去。

      鞭子甩过,发出凌厉地破空声,围观的众人心中一紧。

      这一下若是打在薛青背上,能抽的人筋骨寸断,她这辈子都下不了床。

      只是一个比赛而已,何必要下如此毒手呢?

      谁知,在半空中的薛青仿佛知道这即将朝自己挥来的一鞭一样,她在半空中轻巧地翻了个身,下一瞬,纤细的手指伸出去,竟是直接抓住了那根还在飞舞的铁鞭。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那铁鞭重达好几十斤,剑砍不断,刀劈不断,如今铁鞭还在飞舞着,上面裹着的力气不知道多大,薛青竟然就这么直直抓上去了。

      她的手不想要了吗?

      薛青的半条胳膊都没了知觉。

      鞭子上带着的力气极大,且还带着小小的刺,她抓住的一刹那,所有的力气全都加诸她的手掌上,刺全都没入她的手心,如今左手已然没了知觉。

      只见滴滴鲜血沿着铁鞭落下,越滴越急,最后在地上汇聚成一小片汪洋。

      书宴在一旁看得不忍心,“薛公子对自己可真狠。”

      朝她飞过来的鞭子,也敢直接抓。为了赢,真是不要命了。

      江忘川的视线从薛青的手腕移到她的脸上,眼神暗了暗。

      只是一场比赛而已,至于做到这个地步吗?

      为何一定要赢?

      场上的几个将军也都噤了声,片刻后,梁德源的目光从薛青滴血的手腕上挪到地上的那一摊血上,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这个新兵,不容小觑啊。”

      他的身形虽然瘦小,却有一股血性,对自己也狠得下心,下得去手。这样的人,到了战场上,也会是一名猛将。

      潘斌不可置信,他这条鞭子的威力极大,少时不小心甩到一个人,那个人在床上躺了半年,如今他竟然直直接住自己的鞭子。

      这怎么可能?

      他试探着拽了拽鞭子,纹丝不动,薛青皱了皱眉,脸色比一开始白了几分,面上却多了一丝坚毅。

      潘斌想明白其中的缘由,唇边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恐怕现在不是你不想松手,而是松不开手了吧?”

      他看着薛青那只抓着鞭子的手,“若是我猜得没错,那些刺现在已经扎到你的手心里了,现在你一动,就钻心地疼,对吗?”

      薛青不语。

      潘斌表情发了狠,用力拽了拽长鞭,薛青面色又白了两分。

      他正要笑,就见下一刻薛青左手裹着长鞭,直直朝他飞来。

      潘斌面色微变。

      薛青的青铜剑已经快要刺到他面前。

      为了躲开这一下,潘斌只能放弃了手中的鞭子,往后退了两步,哪知道身形还没站稳,薛青已经旋身到他跟前,下一刻,胸前便重重地挨了一脚。

      潘斌身子重重落地,他不敢停留,立刻就要爬起来,谁知刚一抬头,一柄冰冰凉凉,泛着绿光地青铜剑便横在他脖子上。

      薛青站在他面前。

      他身子不高,穿着一身青衣,脊背挺得笔直,面色有些发白,更显得眼眸幽深。

      他的左手还缠着铁鞭,右手却持剑对着他,冷声道,“你输了。”

      这不是一个问句,而是陈述。

      潘斌的表情立刻就阴沉下来。

      他似乎没想到,军营种还有这种不怕死的人,为了赢,竟然敢徒手接他一鞭。

      视线落在薛青的左手,鲜血正顺着鞭子往下滴,潘斌勾起唇角,“赢了又如何,你的左手也废了,至少半个月不能动。”

      他扭头,看了一眼站在台下的两个男人,笑道,“下一场比赛,不论对上谁,你都赢不了了。”

      薛青没说话。

      她收剑入鞘,右手扯住长鞭,用力一拽,硬是将长鞭带着刺拔了出来。潘斌看得眼角抽动 ,这个人,都不怕疼的吗?

      薛青的表情不变,像是感觉不到痛楚一般。

      铁鞭混着血扔在潘斌身边,薛青默不作声往台下走。

      众人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梁德源轻咳一声,“这一场,薛青胜。”

      场下鸦雀无声,一个个看向薛青的眼神中,除了佩服,还有恐惧。

      王猛今日也来看比赛了,他本来打算看薛青的笑话,哪知道她这般疯狂,为了一场比赛,要把命都堵上了。

      “这个疯子。”

      王猛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惹了一个多可怕的人,他庆幸,幸好和薛青比赛的时候,他没下死手,不然这会儿,他恐怕挨得就不止背上一脚了。

      薛青一声不吭地走下台,大家都自觉为她让出一条道,看着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都觉得她莫不是生了一副钢筋铁骨。

      只有薛青知道,她不是不疼,而是左手已经没知觉了,最后一下把鞭子从手里拔出去的时候,她一点都感受不到痛楚,只能眼睁睁看着血液从手心流淌。

      血几乎躺了一路。

      书宴看着她,激动道,“薛公子可以嘛,竟然赢得这么痛快!”

      薛青抿出一个笑容。

      她的脸色很白。

      江忘川看了眼她额头上的冷汗,“值得吗?”

      他没明说,薛青却听出来了。

      他在问自己为了一场比赛,把自己搞成这样,值得吗?

      薛青看向台上,“为了目标,值。”

      江忘川面色复杂,从怀中拿出一个白色瓷瓶扔给她,“接着。”

      薛青愣了愣,还没看清什么东西,身体就已经先一步接住了。

      “上次你给了书宴一瓶,这瓶是还你的。”江忘川看着演武台,沉声道,“好好养伤,下一场比赛我可不会顾忌你是个伤者。”

      符海在演武场上,高声道,“下一场比赛,江忘川,许负上场。”

      江忘川没再去看薛青一眼,径直走上了演武台。

      书宴在一旁道,“薛公子赶紧涂上吧,这瓶金疮药是公子走之前从家带出来的,是上好的伤药呢,能立刻止血的。”

      江忘川的背影潇洒又凌厉,薛青回头,微微攥紧了金疮药,低低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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