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里的烟火》芒芒雪芙

7、第 7 章

　　巷陌深处有光阴

　　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发亮，缝隙里嵌着经年累月落下的梧桐碎影。我总爱在暮春的午后踏入这条老巷，不是为寻什么稀罕物件，只是贪恋那份能把时光泡软的静。风从巷口钻进来时，会先拂过墙头上垂落的凌霄花，再携着巷尾那家老面店飘出的葱花香气，慢悠悠地绕着斑驳的砖墙打转，像是在细数砖缝里藏着的故事。

　　老巷不长，从头走到尾不过百十来步，却装着我大半的童年记忆。最难忘的是巷中段那家杂货店，木质柜台被手掌磨得温润，老板娘总爱把玻璃罐里的水果糖摆成小山，见着放学的孩子路过，就掀开罐盖舀出两颗，“慢点儿吃，别噎着”。那时我总攥着母亲给的两毛钱，踮着脚趴在柜台上，盯着罐子里的糖看半天——橘子味的糖纸最透亮，裹着阳光时会泛出琥珀色的光，我总舍不得立刻拆开，先把糖在口袋里揣一会儿，让甜味儿慢慢从糖纸缝里渗出来，再小心翼翼地剥开，连糖纸上的糖渣都要舔干净。

　　杂货店隔壁是修鞋铺，修鞋的张师傅总戴着顶蓝布帽，手里的锥子在皮革上穿针引线时，动作慢得像在绣一幅细活。他的铺子门口总摆着两张小板凳，一来是给等修鞋的人坐，二来是给我们这些孩子当“玩具”。我和邻居家的阿明常围着小板凳打转，看张师傅把磨破的鞋底拆下来，再用胶水一层层粘上新的橡胶底，锥子穿过皮革时发出“噗噗”的轻响，像是老巷里的心跳声。有一回我的布鞋鞋底磨穿了，母亲带着我去找张师傅，他接过鞋子翻来覆去看了看，说“还能补，小孩子脚长得快，补补还能穿两个月”。那天我蹲在旁边看了整整一个小时，看着他用粗线把鞋底缝得密密麻麻，最后还在鞋跟处钉了两个小铜钉，“这样更耐磨”。后来那双鞋我又穿了半年，直到鞋帮也短了才舍得扔掉，可鞋跟处的铜钉，至今还在我的旧抽屉里躺着，亮得像两颗小星星。

　　巷尾的老面店是最热闹的地方，尤其是清晨。天刚蒙蒙亮，面店的木门就“吱呀”一声打开，蒸汽裹着葱花和猪油的香气飘出巷口，把早起的街坊都引了过来。老板姓王，擀面条的手艺是祖传的，面团在他手里揉得筋道，擀面杖擀开时“咚咚”的声响，能把巷子里的晨雾都震得晃一晃。我小时候总爱跟着祖父来吃早面，祖父坐在靠窗的位置，点一碗雪菜肉丝面，再给我要一碗阳春面，多加一勺猪油。王老板煮面的火候掐得极准，面条下锅滚三滚就捞出来，浇上用骨头熬了整夜的汤，撒上葱花和虾皮，端上来时汤面还冒着热气，葱花在汤里浮浮沉沉，像极了巷口池塘里的浮萍。我总急着吃面，烫得直吐舌头，祖父就笑着拍我的手背，“慢点儿，面跑不了”。后来祖父走了，我再去老面店，王老板还是会多给我加一勺猪油，“跟你爷爷当年一样，就爱吃这口儿”。那一刻汤里的热气模糊了眼睛，我忽然明白，有些味道从来不是靠舌头记住的，是靠心里的惦念。

　　老巷里的时光好像比别处走得慢。夏天的傍晚，街坊们会把竹椅搬到门口，摇着蒲扇聊天。李奶奶总爱讲她年轻时的事，说她当年就是在这条巷子里遇见李爷爷的，“他当时骑着自行车，车筐里装着刚买的西瓜，差点撞着我，就把最大的那个西瓜赔给我了”。说着她就会笑，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像巷墙上爬着的藤蔓，满是温柔的痕迹。孩子们则在巷子里追着萤火虫跑，手里的玻璃瓶里装着点点微光，跑起来时，光点在黑暗里晃来晃去，像是把星星摘下来藏在了瓶子里。我小时候也追过萤火虫，有一回跑得太急，摔在青石板路上，膝盖磕破了皮，哭着去找母亲。母亲没骂我，只是用温水给我洗干净伤口，再涂上红药水，“疼就哭一会儿，哭完了咱们接着看萤火虫”。那天晚上，母亲抱着我坐在竹椅上，我们看着萤火虫在巷子里飞，她指着最亮的那只说，“那是你爷爷在看着咱们呢”。后来我再也没追过萤火虫，可每当夏夜来临，我总会想起那天晚上母亲的怀抱，和巷子里一闪一闪的微光。

　　去年秋天，老巷要拆迁的消息传了出来。我特意回了一趟老家，踩着落满梧桐叶的青石板路，再走一遍这条熟悉的巷子。杂货店的木门关着，玻璃罐里的水果糖早就没了踪影；修鞋铺的小板凳还摆在门口，只是张师傅的蓝布帽，再也不会出现在柜台后面；老面店的烟囱不冒烟了，门口的对联褪了色，风一吹就簌簌地响。我站在巷尾，看着夕阳把巷墙的影子拉得很长，忽然想起小时候母亲说过的话，“光阴就像巷子里的风，看不见摸不着，可它会把该留下的都留下”。

　　是啊，老巷或许会消失，青石板路或许会被水泥覆盖，可那些藏在巷陌深处的记忆，那些关于糖的甜、面的香、萤火虫的光，还有母亲的怀抱、祖父的笑容，都会永远留在我的心里。它们就像巷墙上的藤蔓，就算墙面不在了，根还在；就像老面店的汤，就算铺子关了，味道还在；就像那些逝去的人，就算不在身边了，爱还在。

　　后来我在新的城市里定居，楼下也有一条商业街，商铺林立，人来人往，可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直到有一天，我在街角发现了一家卖老面的小店，老板也是用骨头熬汤，煮面时也会“咚咚”地敲着锅沿。我点了一碗阳春面，多加了一勺猪油，当汤面端上来时，葱花在汤里浮浮沉沉，香气飘进鼻子里的那一刻，我忽然想起了老巷里的时光。

　　原来，有些光阴从来不会真正消失，它会变成一种味道、一种声音、一种感觉，藏在我们生活的各个角落，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悄悄冒出来，提醒我们，那些曾经的美好，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就像老巷里的风，就算巷子不在了，风还会吹过；就像巷陌深处的光阴，就算岁月流逝，它还会在记忆里，温暖我们往后的每一段旅程。
　　巷陌深处有光阴

　　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发亮，缝隙里嵌着经年累月落下的梧桐碎影。我总爱在暮春的午后踏入这条老巷，不是为寻什么稀罕物件，只是贪恋那份能把时光泡软的静。风从巷口钻进来时，会先拂过墙头上垂落的凌霄花，再携着巷尾那家老面店飘出的葱花香气，慢悠悠地绕着斑驳的砖墙打转，像是在细数砖缝里藏着的故事。

　　老巷不长，从头走到尾不过百十来步，却装着我大半的童年记忆。最难忘的是巷中段那家杂货店，木质柜台被手掌磨得温润，老板娘总爱把玻璃罐里的水果糖摆成小山，见着放学的孩子路过，就掀开罐盖舀出两颗，“慢点儿吃，别噎着”。那时我总攥着母亲给的两毛钱，踮着脚趴在柜台上，盯着罐子里的糖看半天——橘子味的糖纸最透亮，裹着阳光时会泛出琥珀色的光，我总舍不得立刻拆开，先把糖在口袋里揣一会儿，让甜味儿慢慢从糖纸缝里渗出来，再小心翼翼地剥开，连糖纸上的糖渣都要舔干净。

　　杂货店隔壁是修鞋铺，修鞋的张师傅总戴着顶蓝布帽，手里的锥子在皮革上穿针引线时，动作慢得像在绣一幅细活。他的铺子门口总摆着两张小板凳，一来是给等修鞋的人坐，二来是给我们这些孩子当“玩具”。我和邻居家的阿明常围着小板凳打转，看张师傅把磨破的鞋底拆下来，再用胶水一层层粘上新的橡胶底，锥子穿过皮革时发出“噗噗”的轻响，像是老巷里的心跳声。有一回我的布鞋鞋底磨穿了，母亲带着我去找张师傅，他接过鞋子翻来覆去看了看，说“还能补，小孩子脚长得快，补补还能穿两个月”。那天我蹲在旁边看了整整一个小时，看着他用粗线把鞋底缝得密密麻麻，最后还在鞋跟处钉了两个小铜钉，“这样更耐磨”。后来那双鞋我又穿了半年，直到鞋帮也短了才舍得扔掉，可鞋跟处的铜钉，至今还在我的旧抽屉里躺着，亮得像两颗小星星。

　　巷尾的老面店是最热闹的地方，尤其是清晨。天刚蒙蒙亮，面店的木门就“吱呀”一声打开，蒸汽裹着葱花和猪油的香气飘出巷口，把早起的街坊都引了过来。老板姓王，擀面条的手艺是祖传的，面团在他手里揉得筋道，擀面杖擀开时“咚咚”的声响，能把巷子里的晨雾都震得晃一晃。我小时候总爱跟着祖父来吃早面，祖父坐在靠窗的位置，点一碗雪菜肉丝面，再给我要一碗阳春面，多加一勺猪油。王老板煮面的火候掐得极准，面条下锅滚三滚就捞出来，浇上用骨头熬了整夜的汤，撒上葱花和虾皮，端上来时汤面还冒着热气，葱花在汤里浮浮沉沉，像极了巷口池塘里的浮萍。我总急着吃面，烫得直吐舌头，祖父就笑着拍我的手背，“慢点儿，面跑不了”。后来祖父走了，我再去老面店，王老板还是会多给我加一勺猪油，“跟你爷爷当年一样，就爱吃这口儿”。那一刻汤里的热气模糊了眼睛，我忽然明白，有些味道从来不是靠舌头记住的，是靠心里的惦念。

　　老巷里的时光好像比别处走得慢。夏天的傍晚，街坊们会把竹椅搬到门口，摇着蒲扇聊天。李奶奶总爱讲她年轻时的事，说她当年就是在这条巷子里遇见李爷爷的，“他当时骑着自行车，车筐里装着刚买的西瓜，差点撞着我，就把最大的那个西瓜赔给我了”。说着她就会笑，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像巷墙上爬着的藤蔓，满是温柔的痕迹。孩子们则在巷子里追着萤火虫跑，手里的玻璃瓶里装着点点微光，跑起来时，光点在黑暗里晃来晃去，像是把星星摘下来藏在了瓶子里。我小时候也追过萤火虫，有一回跑得太急，摔在青石板路上，膝盖磕破了皮，哭着去找母亲。母亲没骂我，只是用温水给我洗干净伤口，再涂上红药水，“疼就哭一会儿，哭完了咱们接着看萤火虫”。那天晚上，母亲抱着我坐在竹椅上，我们看着萤火虫在巷子里飞，她指着最亮的那只说，“那是你爷爷在看着咱们呢”。后来我再也没追过萤火虫，可每当夏夜来临，我总会想起那天晚上母亲的怀抱，和巷子里一闪一闪的微光。

　　去年秋天，老巷要拆迁的消息传了出来。我特意回了一趟老家，踩着落满梧桐叶的青石板路，再走一遍这条熟悉的巷子。杂货店的木门关着，玻璃罐里的水果糖早就没了踪影；修鞋铺的小板凳还摆在门口，只是张师傅的蓝布帽，再也不会出现在柜台后面；老面店的烟囱不冒烟了，门口的对联褪了色，风一吹就簌簌地响。我站在巷尾，看着夕阳把巷墙的影子拉得很长，忽然想起小时候母亲说过的话，“光阴就像巷子里的风，看不见摸不着，可它会把该留下的都留下”。

　　是啊，老巷或许会消失，青石板路或许会被水泥覆盖，可那些藏在巷陌深处的记忆，那些关于糖的甜、面的香、萤火虫的光，还有母亲的怀抱、祖父的笑容，都会永远留在我的心里。它们就像巷墙上的藤蔓，就算墙面不在了，根还在；就像老面店的汤，就算铺子关了，味道还在；就像那些逝去的人，就算不在身边了，爱还在。

　　后来我在新的城市里定居，楼下也有一条商业街，商铺林立，人来人往，可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直到有一天，我在街角发现了一家卖老面的小店，老板也是用骨头熬汤，煮面时也会“咚咚”地敲着锅沿。我点了一碗阳春面，多加了一勺猪油，当汤面端上来时，葱花在汤里浮浮沉沉，香气飘进鼻子里的那一刻，我忽然想起了老巷里的时光。

　　原来，有些光阴从来不会真正消失，它会变成一种味道、一种声音、一种感觉，藏在我们生活的各个角落，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悄悄冒出来，提醒我们，那些曾经的美好，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就像老巷里的风，就算巷子不在了，风还会吹过；就像巷陌深处的光阴，就算岁月流逝，它还会在记忆里，温暖我们往后的每一段旅程。
　　巷陌深处有光阴

　　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发亮，缝隙里嵌着经年累月落下的梧桐碎影。我总爱在暮春的午后踏入这条老巷，不是为寻什么稀罕物件，只是贪恋那份能把时光泡软的静。风从巷口钻进来时，会先拂过墙头上垂落的凌霄花，再携着巷尾那家老面店飘出的葱花香气，慢悠悠地绕着斑驳的砖墙打转，像是在细数砖缝里藏着的故事。

　　老巷不长，从头走到尾不过百十来步，却装着我大半的童年记忆。最难忘的是巷中段那家杂货店，木质柜台被手掌磨得温润，老板娘总爱把玻璃罐里的水果糖摆成小山，见着放学的孩子路过，就掀开罐盖舀出两颗，“慢点儿吃，别噎着”。那时我总攥着母亲给的两毛钱，踮着脚趴在柜台上，盯着罐子里的糖看半天——橘子味的糖纸最透亮，裹着阳光时会泛出琥珀色的光，我总舍不得立刻拆开，先把糖在口袋里揣一会儿，让甜味儿慢慢从糖纸缝里渗出来，再小心翼翼地剥开，连糖纸上的糖渣都要舔干净。

　　杂货店隔壁是修鞋铺，修鞋的张师傅总戴着顶蓝布帽，手里的锥子在皮革上穿针引线时，动作慢得像在绣一幅细活。他的铺子门口总摆着两张小板凳，一来是给等修鞋的人坐，二来是给我们这些孩子当“玩具”。我和邻居家的阿明常围着小板凳打转，看张师傅把磨破的鞋底拆下来，再用胶水一层层粘上新的橡胶底，锥子穿过皮革时发出“噗噗”的轻响，像是老巷里的心跳声。有一回我的布鞋鞋底磨穿了，母亲带着我去找张师傅，他接过鞋子翻来覆去看了看，说“还能补，小孩子脚长得快，补补还能穿两个月”。那天我蹲在旁边看了整整一个小时，看着他用粗线把鞋底缝得密密麻麻，最后还在鞋跟处钉了两个小铜钉，“这样更耐磨”。后来那双鞋我又穿了半年，直到鞋帮也短了才舍得扔掉，可鞋跟处的铜钉，至今还在我的旧抽屉里躺着，亮得像两颗小星星。

　　巷尾的老面店是最热闹的地方，尤其是清晨。天刚蒙蒙亮，面店的木门就“吱呀”一声打开，蒸汽裹着葱花和猪油的香气飘出巷口，把早起的街坊都引了过来。老板姓王，擀面条的手艺是祖传的，面团在他手里揉得筋道，擀面杖擀开时“咚咚”的声响，能把巷子里的晨雾都震得晃一晃。我小时候总爱跟着祖父来吃早面，祖父坐在靠窗的位置，点一碗雪菜肉丝面，再给我要一碗阳春面，多加一勺猪油。王老板煮面的火候掐得极准，面条下锅滚三滚就捞出来，浇上用骨头熬了整夜的汤，撒上葱花和虾皮，端上来时汤面还冒着热气，葱花在汤里浮浮沉沉，像极了巷口池塘里的浮萍。我总急着吃面，烫得直吐舌头，祖父就笑着拍我的手背，“慢点儿，面跑不了”。后来祖父走了，我再去老面店，王老板还是会多给我加一勺猪油，“跟你爷爷当年一样，就爱吃这口儿”。那一刻汤里的热气模糊了眼睛，我忽然明白，有些味道从来不是靠舌头记住的，是靠心里的惦念。

　　老巷里的时光好像比别处走得慢。夏天的傍晚，街坊们会把竹椅搬到门口，摇着蒲扇聊天。李奶奶总爱讲她年轻时的事，说她当年就是在这条巷子里遇见李爷爷的，“他当时骑着自行车，车筐里装着刚买的西瓜，差点撞着我，就把最大的那个西瓜赔给我了”。说着她就会笑，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像巷墙上爬着的藤蔓，满是温柔的痕迹。孩子们则在巷子里追着萤火虫跑，手里的玻璃瓶里装着点点微光，跑起来时，光点在黑暗里晃来晃去，像是把星星摘下来藏在了瓶子里。我小时候也追过萤火虫，有一回跑得太急，摔在青石板路上，膝盖磕破了皮，哭着去找母亲。母亲没骂我，只是用温水给我洗干净伤口，再涂上红药水，“疼就哭一会儿，哭完了咱们接着看萤火虫”。那天晚上，母亲抱着我坐在竹椅上，我们看着萤火虫在巷子里飞，她指着最亮的那只说，“那是你爷爷在看着咱们呢”。后来我再也没追过萤火虫，可每当夏夜来临，我总会想起那天晚上母亲的怀抱，和巷子里一闪一闪的微光。

　　去年秋天，老巷要拆迁的消息传了出来。我特意回了一趟老家，踩着落满梧桐叶的青石板路，再走一遍这条熟悉的巷子。杂货店的木门关着，玻璃罐里的水果糖早就没了踪影；修鞋铺的小板凳还摆在门口，只是张师傅的蓝布帽，再也不会出现在柜台后面；老面店的烟囱不冒烟了，门口的对联褪了色，风一吹就簌簌地响。我站在巷尾，看着夕阳把巷墙的影子拉得很长，忽然想起小时候母亲说过的话，“光阴就像巷子里的风，看不见摸不着，可它会把该留下的都留下”。

　　是啊，老巷或许会消失，青石板路或许会被水泥覆盖，可那些藏在巷陌深处的记忆，那些关于糖的甜、面的香、萤火虫的光，还有母亲的怀抱、祖父的笑容，都会永远留在我的心里。它们就像巷墙上的藤蔓，就算墙面不在了，根还在；就像老面店的汤，就算铺子关了，味道还在；就像那些逝去的人，就算不在身边了，爱还在。

　　后来我在新的城市里定居，楼下也有一条商业街，商铺林立，人来人往，可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直到有一天，我在街角发现了一家卖老面的小店，老板也是用骨头熬汤，煮面时也会“咚咚”地敲着锅沿。我点了一碗阳春面，多加了一勺猪油，当汤面端上来时，葱花在汤里浮浮沉沉，香气飘进鼻子里的那一刻，我忽然想起了老巷里的时光。

　　原来，有些光阴从来不会真正消失，它会变成一种味道、一种声音、一种感觉，藏在我们生活的各个角落，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悄悄冒出来，提醒我们，那些曾经的美好，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就像老巷里的风，就算巷子不在了，风还会吹过；就像巷陌深处的光阴，就算岁月流逝，它还会在记忆里，温暖我们往后的每一段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