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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有人来敲门，先问想做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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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快落山时，凹地外的风声变了。
原本只是顺着山势往下滑，如今却多了一丝被打断的节奏——
树枝偶尔“咔”的一声，石子被踢碎，枯叶被踩得沙沙作响。
这是人走出来的声音，不是兽。
顾长岁先听见。
系统紧接着给出确认：
【目标小队距离：约七十丈】
【人数：三人】
【境界：练气二层×1，练气三层×2】
【敌意判断：】
·默认为“谨慎＋试探”
·其中一人恶意波动偏重，倾向“欺弱”与“占便宜”
【预计半刻钟内可抵达凹地入口附近】
“到了。”顾长岁在心里道。
“顾兄弟？”陆平看向他。
“有人。”顾长岁站起，拍了拍衣摆，“三个人，境界比我们高。”
周万梁握紧柴刀：“又是找地方蹭营地？”
何墩墩抱着自己的小包袱，声音发干：“这次……会不会没有上次那么好说话？”
“不会知道。”顾长岁淡淡，“所以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他目光扫过凹地几人：
“先调整状态。”
说着，他盘腿坐回原处，闭上眼，默默运转新兑换的《伪装呼吸法》。
呼吸变得长而细，气息收敛得极稳。
短短几十息，他便把刚才因警惕而不自觉加快的心跳重新拉回平缓。
系统提示在脑海一闪而过：
【伪装呼吸法·初步运转成功】
效果：
·当前外显状态：略显疲惫，却气息平顺
·他人难以看出你是否仍有余力
“看上去像刚休整完，底牌用了一半。”他心里简单评价。
这正是他需要的样子——
不太好欺，但也不像完全好惹。
“陆平。”他睁眼，“你一会儿站在前面。”
陆平点头，丝毫没有犹豫：“好。”
在外人眼里，陆平境界最高、气质最稳，当“明面上的队长”最合适。
“周兄，你靠左侧。”顾长岁继续安排，“挡住他们从侧面窥探的视线。”
“明白。”周万梁把柴刀背在身后，找了个看似随意、实则能随时拔刀的位置站好。
“墩墩——”
“我、我知道，我在后面当吉祥物，不乱说话。”何墩墩抢在前面说道，又不放心地补了一句，“顾兄弟，你一会儿说什么，我都点头。”
顾长岁“嗯”了一声。
自己则站在略偏靠后的位置，看似只是普通一员，却可以第一时间看清入口与凹地内的所有走向。
……
不多时，入口外传来脚步声。
“这里有火光。”一个略显尖利的青年男声响起，“嘿，你看，凹地，天然营地。”
另一个声音低沉一些：“先看一眼有没有陷阱。”
脚步停住了，似乎在入口外观望和判断。
系统轻声提示：
【探查结果：】
·对方有一定警惕
·正在观察地形与你们的位置
·暂无立刻冲进来的意图
又过了几息，一个身材略高、穿着墨绿色短袍的青年率先出现在入口处。
他长相算不上出众，但眼神很锐利，扫视凹地时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评估意味。
这人身后，跟着一个瘦削的灰衣青年，眼角眉梢都透着精明。
再后面，则是一名看上去年纪稍长、背着长剑的男子，神色冷淡，却不言不语。
“果然有人。”墨绿短袍青年笑了笑，口气自来熟：“几位师兄弟，这地方不错啊。”
他说“师兄弟”，却丝毫没有把自己放低半分的意思。
陆平神色不变，起身拱手：“我们只是杂役弟子，在此暂避风头。三位若是要路过……”
“杂役？”灰衣青年目光一闪，“这里离外门落点不近啊，你们还能活到现在？”
话里隐约带了点讥讽。
周万梁不爽，眉毛一扬：“杂役怎么了？杂役不能活到第四天？”
墨绿青年抬手，拦住灰衣青年，似笑非笑地看向凹地内部：“几位别误会，我们也不是来抢地方的。”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话锋一转：
“只不过，我们这边有人受了点伤，想借你们的地方休息一晚。”
“秘境里，讲究个互相帮衬，对不对？”
——话说得漂亮，但语气很自然地默认了“借用是应该的”，连“可不可以”都问得心安理得。
陆平看向顾长岁所在方向，眼神微不可察地询问。
顾长岁微微点头，示意他先接话。
“若只是借住一晚，不闹事、不动我们这边布置的东西，自然没问题。”陆平沉声道，“秘境里，谁都不想树敌。”
那墨绿青年笑容一缓：“这个说法，我喜欢。”
他说着，带着两人走进入口几步。
才刚踏进凹地，脚下的某个石头轻轻震了一下——
那是顾长岁之前布置的“防兽＋提醒”结构之一。
系统同步：
【已感知目标小队入阵范围】
【防御圈对人类不生排斥，仅为宿主提供动态反馈】
墨绿青年似乎没察觉，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四周：“你们布过驱兽阵？”
“谈不上阵。”顾长岁这才开口，语气平淡，“只是猎户手段，加上几块石头随手摆了一下。”
灰衣青年嘀咕：“用得起这手段的杂役，不多见。”
背剑男子仍旧未言，但目光在顾长岁身上停留了一瞬，又移开了。
他似乎在判断什么，却没有下结论。
墨绿青年走到距离火堆不远处，自顾自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淡红色丹药，递给灰衣青年：
“先把你的伤稳住。”
灰衣青年捂着胸口，脸色有点发白，接过丹药直接吞服。
“谢师兄。”
墨绿青年笑了下，又看向陆平等人：
“我们三人是‘浮石门’带出来的人，你们应该没听过，很正常，小门小派。”
灰衣青年补了一句：“我们这一路过去，路上处处是尸体。能见到四个还呼吸均匀的杂役弟子，确实让人有点意外。”
周万梁冷笑：“你这是夸我们运气好，还是骂别人运气差？”
“都沾一点吧。”灰衣青年笑得不坏，“反正活着就是本事。”
话虽刺耳，却也不算完全不中听。
顾长岁没接茬，只是在心里默默和系统确认：
“这三人，有没有和我们之前遇见那波外门弟子一伙？”
系统很快给出结果：
【未检测到明显相同气息残留】
【应为另一批队伍】
【暂时无针对“你们”而来的明确杀意】
“那就是看情况行事。”顾长岁心里道。
墨绿青年随意聊着天，看上去像是在缓和气氛：
“几位，在外面撑到第四天不容易。”
“有什么特别的偏门生存法子？不妨分享一点？”
何墩墩正要张嘴，感觉小腿被周万梁悄悄踩了一脚，赶紧把话咽回去。
陆平语气适中：
“没什么偏门，谨慎一点、走得慢一点，不去凑热闹。”
灰衣青年挑眉：“不去抢机缘？”
“我们不够资格。”陆平坦然。
这话说得像自嘲，却也把姿态放得很清楚——
我们不抢你们东西，你们也不用太警惕。
顾长岁在一旁看着，心里暗道：陆平会说话，不愧之前在杂役里也算“半个领头”的人。
墨绿青年“啧”了一声：“你们这种活法，倒真适合长期。”
灰衣青年却笑：“长期？秘境结束之后呢？杂役回去还是杂役，到时候没几个贡献点，也就多被人使唤的命。”
周万梁不爽：“管你什么事？”
那灰衣青年抬了抬手：“别急，我就是嘴碎，没别的意思。”
背剑男子终于说话了，声音冷淡：“我们只是休息一晚，明早走。”
短短一句，却把队伍的态度定了调——
不主动挑事，但并不打算放低自己。
墨绿青年像是有点无趣，收起了试探性的聊天，开始闭目养神。
灰衣青年则对何墩墩有点兴趣，东一句西一句地问：“你脚还疼不疼啊？看你走路有点微跛。”
何墩墩想起昨天差点被毒气废腿，心有余悸：“还好……顾兄……我们同伴帮忙处理过了。”
“哦？”灰衣青年笑了笑，“你们同伴还懂医？”
“懂一点。”何墩墩刚说完，心里一紧，偷偷看了顾长岁一眼，准备补救。
然而顾长岁只是神色平静，看火堆，像是在想别的事情。
灰衣青年继续追问：“是用什么？灵药？还是功法？”
陆平淡淡接过话：“运气好，路上捡到半株灵草，顾兄弟看得出能驱毒，就用掉了。”
他说得不快不慢，既不强调灵草有多珍贵，也不刻意藏着，像是在陈述一件已经发生、改变不了的事。
灰衣青年眼睛一亮：“半株？那灵草呢？”
“用光了。”陆平答得干脆。
灰衣青年刚想再问，背剑男子开口：“够了。”
他目光扫了灰衣青年一眼：“这里不是你打探底细的地方。”
灰衣青年撇撇嘴：“知道了，韩师兄。”
顾长岁默默在心里记下这个称呼——韩。
系统则简短评论：
【这三人中，真正要注意的是背剑者“韩某”】
·行动克制
·不随便多言
·心性较稳
【灰衣青年：更多只是嘴多，恶意有限】
【墨绿短袍：心思算计不低，但暂时压着没动】
“换句话说，现在这个局面——只要我们不自己作死，他们也不会立即翻脸。”顾长岁心道。
“对。”
系统应了一声，又补了一句：
【但不排除临走前做点什么手脚】
“知道。”
……
夜色渐渐浓下来。
六个人共处一个凹地，却各自为营。
陆平和周万梁轮流出去巡一圈，把凹地外的视线死角看了一遍，再回来坐在入口附近。
墨绿青年和灰衣青年靠在另一侧岩壁，留韩姓剑修坐在中间偏后，与顾长岁等人拉开了一点距离，却又能第一时间观察所有人。
这警惕不算过分，也算正常。
火堆被压得不高，只剩下温温热意。
何墩墩缩在顾长岁附近，小声问：“顾兄弟，他们会不会半夜抢我们的东西？”
“可能。”顾长岁说得很直接。
何墩墩当场就要炸毛：“那我们要不要轮班不睡？我可以少睡点——”
“你少睡只会做噩梦。”周万梁撇嘴，“还得我给你捂嘴。”
陆平也压低声音：“顾兄弟，你有什么安排？”
顾长岁想了想，简短道：
“我们轮流守，但不必假装一点不放心他们。”
“太防备，反而显眼。”
他说着，故意往石壁上一靠，姿态看着有点疲惫，呼吸平稳，像是已经半入睡。
——这是《伪装呼吸法》的另一种用法：看上去在休息，其实精神依旧清醒。
系统提示：
【当前状态：】
·外显：略显疲惫·警惕度不高
·内里：精神集中·随时可行动
【对方若观察：会判断你“用力过度、已半休克”】
“让他们以为我好欺。”顾长岁心里道。
“但别真的来动我。”
系统：“我负责提醒。”
……
夜渐深。
一段时间里，六个人都安静得出奇，只能听见火堆偶尔“噼啪”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
探查珠在顾长岁意识中突然轻轻震了一下。
滴——
不是妖兽，不是外来人，而是……阵内气流的微妙变化。
有人悄悄起身了。
系统立刻标出来：
【灰衣青年离座】
【目标：靠近你们放置背包区域】
【步伐轻，呼吸被刻意压低】
【恶意波动：50%试探，30%占便宜，20%观望】
“来了。”顾长岁睁开眼，却没有立刻动，只是把视线从半眯状态变成微敛，保持着“似醒非醒”的状态。
灰衣青年猫着腰，从岩壁阴影里向他们这侧挪。
他眼神不时瞄向陆平和周万梁。
此刻当值的是陆平，表面上似乎在打坐，实际上也在警觉，只不过刻意没看向灰衣那边。
——这是顾长岁事先叮嘱过的：“不要一发现就盯死，容易逼出对方狠劲。”
灰衣青年蹑手蹑脚靠近放包袱那块石头，眼里闪着一个“机会不错”的光。
“不过看一下他们有什么，不一定拿。”他在心里想着。
就在他伸手要去摸那只看起来最鼓的布包时——
“嗡——”
他脚下的某块石头忽然微微发热，一股轻微灵力从地面冒出来，在脚踝处一绕。
灰衣青年脸色一变，条件反射就要抽身后退。
然而脚底突然一软，他竟一个趔趄，整个人往前栽去：“卧——”
“啪！”
人摔在地上，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闷响。
几乎同时，凹地里其他人全部警觉。
陆平睁开眼，手已经按在刀柄上。
周万梁直接站起来：“谁？！”
那边墨绿青年也瞬间起身：“邵临？你在干什么？”
灰衣青年“邵临”脸色尴尬，刚想强装镇定，脚下那块石头突然一裂，“咔嚓”一声，裂缝往外扩了半寸，露出下面的一点焦黑痕迹——正是顾长岁先前埋进去、接引防御符力道的石基之一。
一道淡淡的灵光从裂缝中浮起，很快又熄灭。
不算明显，但对修士而言，不可能完全看不见。
“阵？”墨绿青年眼中闪过一丝惊意。
韩姓剑修的目光也猛地一凝。
气氛瞬间紧绷起来。
此时若有人大声指责“你趁夜摸我们东西”，场面立刻会炸。
但那样一来，所有人都得拔刀，结果谁也讨不到好。
顾长岁站起来，动作不急不缓，拍了拍身上的灰，语气平淡：
“刚才这块石头，是我之前埋了半张防御符在下面。”
“刚好有人踩上去。”
他没有说“你踩就对了”，也没有说“这符就是防贼的”，只是把整件事说成——
防兽用的符，顺带提醒一下“有人踩到”。
邵临被摔得不轻，正要急着解释什么，一抬头就看见韩师兄那道冷冷视线，顿时把话咽回去，只能讪讪笑道：
“是我脚滑了，没看清。”
墨绿青年看着裂开的石块，又看看顾长岁：
“你们……连防御符都舍得往地上埋？”
“之前路上遇到一头妖狼，差点被拍死。”顾长岁语气平静，“实在不想再经历第二次，就多埋了几处底。”
“符纸都是杂役房里淘汰下来的残次品，只能挡一点冲击，没什么大用。”
——这话半真半假。
防御符确实是低级货，但能挡练气二层一击，绝不算“没用”。
然而对这些练气三层、还带着丹药和法器的小队来说，确实谈不上什么宝贝。
墨绿青年盯着他看了两息，忽然笑了：
“原来你们是这么怕死。”
“怕死才活得久。”顾长岁不卑不亢。
邵临从地上爬起来，咳了两声，终究没好意思说自己刚刚到底想干什么，只能装作是误踩，找了个角落坐下，不再乱动。
韩姓剑修淡淡道：
“邵临，今晚别再乱晃。”
“……是。”邵临老老实实应了。
空气里的火药味被这一句镇了下来。
而那碎裂的石头，连同刚才那道瞬间闪出的灵光，却在三人心里留下了一句话：
——这几个看着不起眼的杂役，不是完全没有手段。
更重要的是：
他们有防御手段，却一直没拿出来炫耀，也没主动提过。
这种人，要么傻，要么城府深。
显然，顾长岁不是前一种。
……
风重新吹过凹地，带走一些尴尬，也带走了一点隐含的贪念。
系统悄然在顾长岁脑海里弹出总结：
【一次潜在的小型“内斗”被成功化解】
【未激化矛盾 】
【宿主利用现有防御资源·制造“警告”效果】
【恶意方“邵临”对你的小队敌意下降】
【墨绿短袍对你评价：谨慎·难撬】
【韩姓剑修对你评价：可合作 ·不宜深交】
【奖励积分：+6】
【当前积分：25】
顾长岁重新坐回原位，靠着岩壁，继续以《伪装呼吸法》调整呼吸。
——看上去像是一个刚刚被惊醒，又重新困倦的普通杂役。
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那一摔，摔散的，不只是邵临一点小算盘。
也顺带把“后半夜被人摸包袱”的可能性，摔没了大半。
“顾兄弟。”周万梁压低声音，小声道，“刚刚那一下……是你故意埋的符？”
“运气好。”顾长岁淡淡，“踩到了。”
周万梁比了个大拇指：“你这运气，我服。”
何墩墩用力点头：“谁想踩我们东西，就先踩自己。”
他一句话差点把自己逗笑，紧张也散了些。
陆平则只是看着顾长岁，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一句话。
那一刻，他心里多了一个很明确的认知：
——这个小队里，最不能出事的人，是顾长岁。
……
夜再深一点，三人小队终于安静下来。
墨绿青年面色略显疲惫，韩姓剑修似乎一直没完全入睡，却也没有再管他们这边。
凹地被夜色彻底覆盖，只剩火堆微弱的光。
系统道：
【本晚人与人之间的危险·暂告段落】
【若无意外，你们可以睡个相对完整的觉】
顾长岁靠在岩壁上，闭目，轻轻在心里说了一句：
“那就睡一会儿。”
“等明天送走他们，我们再决定——”
“往哪儿继续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