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挑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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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人影安安静静躺着，古铜色的皮肤带着些锈迹的泥土，时间在他身上过的比别人快许多。瘦小的身躯，茂密的白色毛发夹杂着不易察觉的黑色，皱纹早已爬满他的脸庞。
头部和手臂缠着白色的绷带，血液浸透绷带，几朵血玫瑰热烈绽放在上面。身上的衣服旧净又不失精致，几处缝补的补丁，针脚细腻。穿在身上看着和流浪汉差不多，又有很大不同，多了点干净细致。
一根软管从手掌背部逆流而上，最终连接到一个白色透明的塑料瓶，瓶中的水是那么的纯净无瑕。
李伯闭着眼睛，时而眼皮颤动，眉头紧皱，“雨晴啊！快跑！不要让坏人抓到你！”。
褶皱的眉头渐渐舒平，“雨晴吃就行了！伯伯不饿！”。
看着床上憔悴的身影，沐雨晴身躯止不住的颤抖，再也忍不住了。眼睛起了层水雾，凝聚成泪珠，打湿看着旧又干净的衣领。
一只镌刻着岁月痕迹，布满皱纹和疤痕的手，轻轻摸着她额头上的头发，“雨晴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小白又欺负你了”。
关切的声音传来，沐雨晴眼睛红了，抬头看着眼前慈祥的脸庞，哽咽说道：
“才没有呢，伯伯我好担心你啊！”
“他们都是坏人，把伯伯打成这个样子”
唉～李伯叹了口气，脸上透露出一抹无奈，然后笑着看向她说：
“哈哈～雨晴长大了，知道关心伯伯了，伯伯很高兴”
声音又变得严肃。
“雨晴，你先出去一下。我和小白有话要说”
应了一声，沐雨晴起身。姜少白轻声安慰，“没事的雨晴，相信我！”。她点了一下头，走出门外，轻轻关上门。
看着乖巧的少女走出病房，李伯脸上浮现一抹苍白，咳嗽了一下，一抹血迹浮现在嘴角。
见到这一幕，姜少白急切的询问，“李伯，你…”。唉～李伯又叹了口气，“小白，我得了癌症，快到晚期了，医生说没救了”。
“村里人在你们来之前，已经看过我了。这件事他们也知道，我已经求过他们，还有医生替我保密”
听到这里，姜少白眼中闪过一抹震惊，回想起医生凝重的神色，一切就合理了。李伯望了眼门外，“我这辈子很少求过人，当初为了养活雨晴，我跪着求村里的人”。
“医生说，我还有不到2年半的时间。小白，我知道你一直把雨晴当亲妹妹看”
姜少白点了一下头，“我一直把她当作亲妹妹”。李伯起身，用枯槁的手抓起姜少白的手，郑重带着丝恳求说道：
“小白，我不求你娶了她。我求你照顾她，直到有一天，一个真正爱她的人出现。好吗？”
看着眼前面容沧桑的李伯，为雨晴直了半辈子的腰现在却弯了。
一个大老爷们求着自己，恳求的目光像针狠狠扎进心脏，姜少白坚定的目光看向他，“李伯我向你保证，我会好好照顾雨晴的”。
听到少年郑重的承诺，李伯看着他欣慰的笑了，然后身躯撑不住躺在床上。
咣当！门撞在墙上的巨响，打破了房间的宁静。沐雨晴从外面冲进来，跑到两人旁边，在她身后还有两个人跟着进来。
“不好了，伯伯、小白，他们来了”，沐雨晴搂着姜少白的手，身躯止不住的颤抖。
一个跟瘦猴子似的，个子比沐雨晴低一个半头。剃着光头，眼睛很小，鼻子戴着枚铁环。右脸到脖子处有一个鬼刺青，嘴里叼着颗棒棒糖，走路吊儿郎当。
另一个是个壮汉，比姜少白低半寸眉。寸头黄毛戴着墨镜，穿着一身西服。浓眉大眼，圆脸，跟在瘦子后学着他走路，笨拙的走路姿势像唐老鸭。
瘦子走到床前空地上，用手拿过嘴里的糖，撅着嘴抖着腿，看着几人说道:
“知道我为什么来吗？”
“知道我刘哥为什么来吗？”
壮汉学瘦子说话，学错了一步，左脚踩在右脚脚后跟。瘦子得意洋洋看着两人，身后一个宽壮的身影向他倒去。眼前一黑，死死被壮汉压在身下。
“张胖子！快给我起来！平时让你减肥，你不减。”
刘哥被压在地上看不到头，愤恨无力的声音从张胖子身下传来。张胖子还没起身，刘哥迫不及待的要爬起来，被这么一顶，脚一滑又把他压在身下。
“啊！你个蠢货！”
刘哥再次骂出声。
张胖子起来后把刘哥拉起来，刘哥鼻子、鼻环、嘴巴一圈的颜色，与小丑的鼻子颜色一样。午后阳光透过窗台，撒着金黄色的地板多了一片夕阳红。
“哈哈”，张胖子以及旁边看戏的三人，笑出了声。张胖子意识到不对不笑了，“刘哥，你没事吧！我这里有纸”。
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递给了刘哥，刘哥用手接过纸擦拭血迹。擦完后，刘哥不解的抬头看着他问:
“你这手帕，怎么一股怪味？”
张胖子低头，嘴里露出两颗大门牙，嘴角微弯，“啊！刘哥，我刚拿它擦过鼻涕”。听闻此言，旁边的三人再次笑出声。
嫌弃、恶心、恼怒等情绪交汇在刘哥胸膛，“你…你这个蠢猪”。起身打胖子脸，手没够到，最后无奈捶几下肚子不痛不痒。
听到三人的笑声，想起自己带着任务过来的。冷笑一声，转头看着旁边看戏的三人，板着脸说道：
“哼！知道我大哥是谁吗？”
“独龙”，张胖子粗犷的声音传来。
“蠢货！我让你说话了吗？”，刘哥回头怒骂，用手又捶了几下胖子胸膛。
刘伯脸色闪过一抹凝重，缓缓向两人解释：
“独龙是镇书记心腹的亲儿子，仗着自己父亲和书记关系好，当上镇生活监察员。主要负责管理商铺，地摊，菜市场等地方卫生”
“自他上任以来，不给钱就判你卫生不合格，然后就把东西收走”
“后来越来越过分了，问我们这些摆地摊要摆摊费，费用也越来越高”
“我还要给雨晴攥学费，刚开始还能接受，后来根本交不起”
讲着讲着脸上流下泪水，姜少白握住他的手，“不要怕，李伯，我们来想办法”。沐雨晴连忙点头。
“哎呦！你们还知道我大哥，大哥说再给你们3天时间，你们要是不把钱交了，腿给你们打断”
刘哥嘴里叼着根新拆的棒棒糖，双手掐腰，笑着看向众人。
“听到了吗？我大哥说再给你们三天时间”
刘大胖双手掐腰，仰着头说。
“蠢货！”
“谁让你学我的，说了多少次了？”
“还是不长记性”
啪～，刘哥再也受不了，跳起来给了张胖子一巴掌，这次打到脸上了。恶狠狠威胁众人，“你们耗子尾汁”。
说完大摇大摆走出了房门，张胖子低着头在后面跟着。
吵闹的房间顿时安静许多，留下不知所措的三人。太阳也有点迷茫，云朵遮住了全身，不知道干什么了。原本明亮的房间，变得有些昏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