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蝉》Tou

2、叔叔

　　“妈妈，我不太喜欢他们，他们乱画我们的墙.....”
　　苏苏靠在妈妈怀里小声嘟囔，外面的天都黑了。
　　“咦？妈妈，不是要去见叔叔吗？”
　　“你叔叔这几天忙着村里的工作，我们明天再过去昂。”
　　“工作？”
　　在苏苏的印象里，找不到叔叔好像有工作的证据.........
　　——
　　“苏苏？起床啦，今天去见你叔叔咯，快起来收拾一下。”
　　苏苏揉了揉眼睛，摇摇晃晃地下了床，这床太硬了，让苏苏一晚上都没睡好。
　　咯呀——
　　“妈妈，房间里的灯泡坏了.....”
　　“坏了？”
　　苏苏妈妈垫起板凳取下了挂在两根绳子上的灯泡。
　　“应该是很久没用了，我叫你爸爸修一下啊。”
　　“嗯。”
　　“快起洗一下脸，我们要去叔叔家吃饭了。”
　　“好。”
　　“这边.....”
　　虽然房子不大，但是第一次在这里醒来，苏苏还没有习惯这里的卫生间没有洗手台。
　　苏苏把洗脸盆用力搬到凳子上，用手巾开始搓脸。
　　“他们的家在哪里啊，我都没去过。”
　　回想起昨晚自己的过度情绪波动，苏苏感觉自己不应该那么说他们。
　　越想越内疚，苏苏赶忙跑到房间里把折扇拿了出来，揣在兜里，打算见到他们后，给他们好好看看。
　　——
　　“记得妈妈昨天说什么了吗?记得叫叔叔阿姨好，知道不？”
　　“嗯.......”
　　“苏苏！”
　　苏苏还没有看见叔叔的人就已经听到了叔叔的叫喊。
　　“？”
　　“哈哈哈哈——苏苏，叔叔在那里呢。”
　　苏苏顺着母亲的视线望去，只见一个皮肤黑黄，衣着朴素的大笑脸松弛地坐在凳子上笑对着自己，眼角的褶皱像是刚刚犁过的地，和蔼可亲。
　　“叔叔！”
　　苏苏小跑到叔叔身边，高高兴兴地抱住他身旁的小狗。
　　“小旺财！嘿嘿嘿——”
　　“这孩子——”
　　苏苏妈妈朝着叔叔会心一笑，拖了张凳子缓缓坐了下来。
　　“万康怎么没来？”
　　“他还在后面买东西，哥，大嫂还在做饭吧，我去帮忙。”
　　“早拌好了，没事，等等阿康。”
　　“苏苏，过来问候一下叔叔。”
　　“叔叔好！”
　　苏苏随口喊了一声，就转头继续和小旺财玩了起来。
　　“这孩子.....”
　　“哈哈哈哈哈——苏苏和旺财好久不见了吧？”
　　“苏苏，过来让叔叔看看，长高了没有啊？”
　　苏苏被叔叔扯到怀里，尽管很是不情愿，还是安安静静地任叔叔把弄。
　　叔叔用拇指和食指张开的距离作为一跨，一步步从苏苏的脚底爬到头顶。
　　“一跨，俩跨，三跨......六跨半！苏苏又长高咯！”
　　“叔叔，我要去陪旺财。”
　　苏苏的双腿抖动着想下来，叔叔赶忙把苏苏抱到厨房。
　　“叔叔给你尝个好东西。”
　　叔叔慢慢放下苏苏，从大锅里铲出一块焦黑的锅巴递给她。
　　“来，好吃的很。”
　　见苏苏久久不敢结果，叔叔马上自己咬了一口。
　　“叔叔好吃吗？”
　　叔叔的嘴巴吃锅巴吃得黑乎乎的，看起来像中了毒一样。
　　“剩下的地方不焦了，来尝尝。”
　　叔叔从另一个锅里舀了一大勺肉丝夹杂锅巴里，再次递给苏苏。
　　苏苏接过锅巴，锅巴缝中的肉丝颜色很寡淡，看着像没味道一样，苏苏尝试地咬了一口。
　　“哇——好吃！”
　　“好吃吧，叔叔怎么会骗你呢？哈哈——”
　　“这个味道好香，嗯！，和叔叔上次，上次给我的牛奶一样，嗯！”
　　苏苏狼吞虎咽地吞噬着锅巴，说话都不清楚。
　　“牛奶？哦哈哈哈——苏苏说的是米汤啊！”
　　“也就苏苏现在喜欢咯，你妈妈小时候也喜欢喝，现在都不喝咯。”
　　叔叔的大手在苏苏的头上反复揉搓。
　　“不要，苏，苏苏以后也还喝！”
　　“哈哈哈哈——”
　　“叔叔你笑什么？”
　　“笑你爸爸来了，哈哈——”
　　叔叔用手指了指大门外大包小包的爸爸。
　　“爸爸！”
　　苏苏把锅巴拼命塞到嘴巴里，一蹦一跳走到爸爸面前。
　　“没有，没有，没有.....”
　　苏苏翻遍了爸爸手中的塑料袋，硬是没看见自己最爱吃的蛋挞。
　　“爸爸....你为什么没给我买蛋挞啊？.....”
　　苏苏失望地望着爸爸。
　　“等回去再买啊，这里没有卖。”
　　听爸爸这么一说，苏苏才知道原来这个村里也有店铺，她还以为爸爸回去买东西了呢。
　　“好。”
　　“万康！快来，快来，盛饭吃饭。”
　　苏苏习惯性地围在桌子旁，不一会桌子上就放满了菜——萝卜丁炖汤，萝卜丝，酸萝卜片.....直到第5个菜才出现苏苏最爱吃的肉丝。
　　“开饭了！”
　　等到大伙吃的忘情了的时候，苏苏总会偷偷跑到小旺财旁边。
　　“小旺财！来，过来！给你吃骨头。”
　　汪汪汪——
　　旺财没有理苏苏，而是朝着别人家院子狂吠。
　　苏苏端着碗，好奇地走上前查看。
　　“哇！”
　　一只黝黑的小猫在和苏苏对视的一瞬间快速离开，只留下苏苏在心里感慨哪里见过这么高雅魅力的黑猫。
　　“诶，小旺财都怪你，快回去。”
　　苏苏用脚小心地驱逐旺财，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它弄回家。
　　早饭过后，叔叔说要去干活，苏苏因为在家无聊，就随着叔叔一起到了山上。
　　“苏苏害不害怕？”
　　叔叔和苏苏走在小路上，周围的虫鸣声不断。
　　“不怕，有小旺财陪我。”
　　旺财像个小物件一样被苏苏捧在怀里。
　　“现在还是白天嘞，到了晚上——”
　　“不听，不听——”
　　苏苏熟练的缩着脖子，头摇得跟个铃铛似的，一响一响。
　　这么多年过去，苏苏依然清楚记得自己在五岁那年第一次听叔叔讲田地故事的惊悚——那天早上叔叔4点就醒了，翻来覆去睡不着，扛着锄头就往田地里去，挖地挖到一半时，树后突然出现的婴儿哭啼的声音，叔叔乘仅有的月色，走到树下查看，结果发现是一只猫在哭，那猫嗖的一下就逃走了，叔叔说因为猫是黑色的，当时天还很黑，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后面就没追上去，后来叔叔回去就猜测那只猫应该成精了，是在化人............
　　每次想到这个故事，苏苏都会害怕得一晚上没睡。
　　“叔叔，你为什么要种地啊？”
　　“哈哈——，不种地，我们苏苏吃啥啊？”
　　“可是可以去买吃的啊？”
　　“哈哈哈——苏苏说对了，等得就是有人买，哈哈——”
　　“？”
　　苏苏对叔叔了解不多，只记得妈妈说他小时候成绩最好，要以叔叔为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