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秋游 ...
-
“哥。”
林述开心得像是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主人回家的小狗，眼里闪着细碎的光，脚下意识向前迈了半步，就是这半步，让他想起自己身处何地、亓舟因什么来。
他顿时收回腿，靠墙站好，低头偷觑来人的脸色，表情多了一丝心虚和不安。
亓舟快速扫了他一遍，见他看上去没怎么受伤，一直萦绕在心中的担忧散了些。反观站在他对面、和他打架的同学惨了不止一点，白皙的皮肤青一块紫一块，骇人极了。
亓舟拍了拍林述的脑袋，对女老师道：“我是林述的哥哥，亓舟。”
林述的哥哥，姓亓？
女老师看看亓舟，又看看和他一点都不像的林述，最后目光挪向和他有三分像的亓珏，语塞。
亓舟察觉到她奇怪的神情，顺着她看的方向望过去。
被打得惨不忍睹的少年眼眶微红，盯着他的眼神满是委屈和控诉，不知道的还以为亓舟对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亓舟迟疑了下，还是打算先问问打架的原因，他扭头问林述，“为什么打架？”
林述沉默两秒，低声道：“他说你坏话，我没忍住，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自然不是和亓珏说的，如果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依旧会把在背后跟别人骂亓舟是废物的人揍一顿。
亓珏闻言炸毛，“我什么时候……”
脑中突然回想起之前的画面，亓珏抿唇，偏头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看到亓舟，亓珏总算知道了被打的缘由。他有些不自在，同时心里升起一股恼怒。
他说亓舟那也是他们亓家人的事，跟林述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说他坏话？
亓舟仔细打量少年，在记忆里搜索。
没印象、不认识。
但林述不会对他撒谎，况且他因为这个和别人打架也不是第一次了。
叶慎手底下人多，多多少少有一些直A癌，不服被Omega压一头，便会在私下拿他Omega的身份造谣，他很少和猎鹰的人呆在一起，谣言传不到他的耳中。
林述不一样，他想代替叶慎，所以一有时间就往猎鹰总部跑，光明正大偷师。去得多了，总能撞上一两回，每次遇到不管打不打得过，都不要命地冲上去，带一身伤回家。
亓舟猜测少年家里大概有认识他的人。
“亓先生请坐，”老师给他倒了杯热水，“今天这个事您也清楚了，我们学校向来严禁学生打架，考虑到林述同学刚转学而且是初犯，所以不会给太大处分，不过希望您回去能好好开导开导孩子，大家都是同学，凡事要以和为贵。”
她叹了口气，“本来想请双方家长来，也好谈谈道歉和医疗费……“
亓舟垂眼看着蒸腾的水汽，淡声打断她，“医疗费我们会出，至于道歉，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我不会过多干预。”
老师：“……亓珏同学的意思呢？”
亓珏冷哼一声，语气里含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敌意，“谁要他那破钱，给我道歉。”
林述没了表情，“你说我哥坏话，你先道歉。”
“什么……”你哥，那是我哥！
想到亓舟胳膊肘外拐帮着外人，亓珏别扭地不愿先说出两人的关系，他忍了忍，重重地一哼。
老师头疼地看着面前三人，“行了行了，你们回去吧。”
亓珏瞟了亓舟一眼，转身就走。
林述又乖巧起来，“老师，我想送送我哥。”
老师摆摆手，同意了。
联邦主星的星体面积广，建在主星上的学校也大，奢侈地种了好多绿植。
正值秋季，路两旁的行道树叶片泛黄落了满地，踩上去会发出“咔擦、咔擦”的声响。并肩走在树荫下，两人静默无言。
拟态北极狼的精神体终究没憋住，从林述的识海中跃出，“呜呜”叫着蹭在亓舟腿边，如愿被他摸了脑袋，便撒开爪子往前跑，没一会儿就瞧不见踪影。
“哥，对不起，”气氛有点怪，林述惶惶不安，试探地问，“你生气了吗？”
陷入现世记忆的亓舟回过神，摇头道：“没有。”
他顿了顿，问：“为什么道歉？”
林述耷拉着眉眼，“因为给哥添麻烦了。”
“不是麻烦，”亓舟纠正他，“我们是一家人，有事找我不叫麻烦。”
“你在学校，无论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真的吗？”林述眼睛一亮，犹豫了下，“那……周末的秋游，哥可以和我一起吗？”
“秋游？”
“嗯，老师说可以带家属。”
亓舟一直是自学，没上过联邦的学校，还是头一回知道有秋游，他好奇，“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林述：“之前的学校没有。”
哦，星际时代的学校也有地域差距。
反正周末有空，亓舟点头，应下，“好。”
*
短暂的一周过得极快，不过一转眼的功夫。
出发前亓舟再一次清点需要带的东西，确认无误，将它们一一塞进新的空间纽。
做完一切，亓舟指着背包，“进去？”
塞拉斯摇头，扇动翅膀飞到他肩头趴下。
没错，亓舟要带宠物一起，毕竟这一趟需要在外两天一夜，他不放心让龙崽一龙留在宿舍，于是询问了林述的班主任，得到肯定的回答，便决定带上他。
打了辆飞行器到约好的星港，刚推开门就听见响亮的一声：“哥！”
抬头果然是林述。
亓舟边付钱边问，“怎么出来了，不是在里面等吗？”
林述盯着他肩膀上的一抹红，回他，“怕哥找不到，错过时间。”
亓舟注意到他的视线，介绍道：“这是十一，我养的宠物。”
不愧是他哥，居然养龙当宠物！
林述肃然起敬，他伸手对十一道：“你好，我是你主人的弟弟，林述。”
塞拉斯懒懒掀了下眼皮，打了个呵欠，爪子握住林述指尖，敷衍一晃。
林述毫不在意他的态度，心里全是摸到龙了的喜悦，然而这份好心情在受到亓珏的白眼后荡然无存。
嘴角的笑敛起，林述啧了一声，不爽嘟囔，“好让人讨厌的人。”
亓舟若有所思。
穿来前网上很火的死对头文学？
亓舟隔岸观火，但是很快火就烧到了他的身上。
他递营养液，亓珏嘲讽：“平民食物。”
他拿毛毯给林述，亓珏嗤笑：“装什么兄友弟恭。”
亓舟：“……？”
林述瞋目竖眉刚要发火，被亓舟扯了扯衣摆，怒气瞬间熄了。
亓珏冷呵，“惺惺作态。”
亓舟：“……”
自己没惹他吧？
亓舟不由得反思起来。
“哥，你别管他，天生欠。”林述拍了拍自己肩膀，示意亓舟枕着自己，“到卡莫尔星还有好一段时间，睡一会儿吧。”
亓珏不再说话，周围安静下来，星船行驶发出的微弱嗡鸣成了催眠的白噪音。难得有完全不需要考虑其他事的放松时间，亓舟没靠着林述，头偏向窗户，抱着塞拉斯呼吸渐渐平缓。
不知睡了多久，客舱舱壁突然一震，亓舟猝然睁眼，血色眸子里一片清明，半分混沌也无，任谁来看都不会认为他是刚醒。
眉头轻拧，亓舟扫视一圈。
这次秋游包了星船，客舱内除了学生就是他们的家人，路途遥远，一时半会儿到不了，大部分人沉溺在睡梦中，剩下的人安静地玩着光脑。
他又把视线投向窗外。
颜色各异的球形星体从眼前掠过，更远处的星球凝成光点，汇成浩瀚的银色海洋。
好像没什么不对。
亓舟阖眸假寐，可不知怎么的，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恍惚间似乎听见有人低声交谈。
“是他吗？”
“这不明显吗，笨蛋！”
“其他人怎么办？”
“非富即贵，一起抓了，到时候给他们家里发信息，让他们拿钱赎人，咱们趁机再赚一笔！”
“老大英武！”
不好，果然有问题！
眼皮跳了跳，亓舟挣扎着想要清醒过来，却终是抵不过汹涌的困意，神思坠入无底的黑色深渊。
再次感知到外界，首先发觉的是三道不属于他的呼吸，亓舟没急着弄出大动静，他用了点力，手腕处的皮肤传来被什么摩擦的钝痛。
不像金属镣铐，倒像是原始的麻绳之类。
精神力悄然凝聚，一把短刀出现在掌心，手指翻转，刀刃一面竖起抵在绳索上。
粗犷的声音响起，满是焦躁，“人怎么还没来？！”
另一道尖细的嗓音透着漫不经心，“急什么？这不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吗？”
“啧！就不能提前来吗？他妈的，让老子在这鸟不拉屎的垃圾星上等，连个信号都没有！”
“再等等吧，付钱的是大爷，不是我说你，你这网瘾也该戒戒了。”
“嘿！老子一不嫖二不杀人，有点网瘾怎么了？！”
“呦，年纪好大的网瘾少年。”
那边你一言我一语地互怼了起来，半分注意没给他这儿，亓舟轻轻一挣，束缚着手腕的麻绳落地，发出极小的响动，原本吵得热火朝天的两人瞬间齐齐回头。
络腮胡的大汉啐了一口，拔出武器，“要人的来得慢，你倒是醒得挺快。”
狐狸眼的男人翘起二郎腿，撑着头，精神体赤狐跃出龇牙，伏身弓背，蓄势待发。
亓舟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精神力散开重新凝实，短刀变为长刃。
氛围顿时紧张。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秋游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