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破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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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拉斯睁开眼睛，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他似乎睡了很久，脑中浑浑噩噩，思绪像是一团被小猫玩过的毛线，找不到头。骨头发酸，大概是睡梦中保持一个动作的时间太长，他动了动想要换个姿势，手却触到了光滑的墙壁。
谁的恶作剧吗？他有些纳闷，顺着“墙壁”摸了一圈。椭圆型，好像是个——蛋？
塞拉斯一愣，再次触摸感受。
没错，的确是蛋的形状。奇怪，他为什么会在蛋……
沉睡前的记忆如同开了闸的潮水般汹涌而出。
塞拉斯恍然。
他想起来了。
想起自己是怎么被哥哥阿特莫斯骗进深渊，怎么拼死从包围中逃出，又是怎么慌不择路闯入人类的星球，幸运地被人类救下。
阿特莫斯！
这个混蛋！他不明白，自己明明说过不想当龙王，为什么还要不顾多年的兄弟情分置他于死地！
塞拉斯咬牙，怒火在心中燃烧，混着委屈与不解，愈演愈烈。他又困在方寸之地，无法发泄，索性把蛋壳当作阿特莫斯，一头撞上去，额上的犄角顶在蛋壳。
咔——
脆弱的蛋壳不堪重负，一条条裂纹从犄角落点处生出，逐渐向外蔓延。
刺目的光亮从缝隙中透进来，塞拉斯没忍住挣了下。
咔咔——
一顶完美的蛋壳帽诞生，卡在犄角上。
缓解了不适，再睁眼时，塞拉斯猛地对上一双满是希冀的血眸。
心脏骤停：“……”
这谁？阿特莫斯的人？
塞拉斯仔细打量眼前人，否决了自己的猜测。
不，不对。这分明是个人类，人类总不至于参和到龙族的破事里。
塞拉斯还在思考人类的身份，人类突然动了，他顿时警觉起来，死死盯住眼前人，身体微微后倾靠在蛋壳上，背上的双翼也蓄势待发。
人类站起身，人类疑惑。
人类抱起他放在一边，拿起空蛋壳往里瞅。
人类扔掉蛋壳叹气，一脸失望地看着他，隐隐有些恨铁不成钢。随后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握住他的爪子，语调毫无起伏，抛下一道惊雷：
“我是你的主人。”
塞拉斯：“……？”
巨大的问号缓缓浮现，塞拉斯整个龙都呆住了，大脑像是生锈的机械，运作了好半晌才有反应。
哈？
主什么？什么人？
这个人类疯了吗？！！
亓舟看着死机了的龙崽，歪了歪头。
听不懂吗？
他想了想，换了一种说法，“你是我的宠物。”
他可真是个好主人。
亓舟暗自感叹。
虽然他光秃秃的没有毛、棱棱角角的一点都不可爱，但作为一个富有责任心的社会主义好青年，他是不会随便弃养宠物的。
亓舟觑了他一眼，又觑他一眼。
其实，角猫大变活龙，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毕竟现在这幅顶着蛋壳的呆滞模样，还挺可爱的。
亓舟抬手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喀嚓”一声轻响，塞拉斯猛地清醒过来，意识到亓舟做了什么，又气又恼，趁亓舟低头的间隙夺过光脑，飞到衣柜顶端，视线一挪，在屏幕里看到了满脸痴傻的自己。
塞拉斯：“……”把他拍成这个蠢样子是要干什么啊，该死的人类！
原先的怒中夹杂进几分羞赧，塞拉斯整只龙都要熟透了，他一把拽下头顶的蛋壳，狠狠朝着亓舟扔过去。
蛋壳轻飘飘砸在人类身上，对人类造成了零点伤害。
塞拉斯：“……”
更气了！
他背过身去，眼不见心不烦。
面朝白墙，塞拉斯逐渐冷静下来，开始思考自己的处境。
他大概是修养期被人类当作其他动物蛋捡回来了，如今应该在人类领地上，龙族与人类互不干扰，阿特莫斯的人不敢大张旗鼓的找他，也就是说他目前很安全。
龙王星不能回，他现在无处可去。
塞拉斯双爪抱胸，尾巴烦闷地甩动。
可恶，想他堂堂龙族难道只能给人类当宠物了吗？
尾巴猝不及防被一只温热的手握住，敏感的神经受了刺激，下意识指挥大脑做出反击。
“啪！”
白皙的手背兀地肿起一片，看上去很是骇人。
塞拉斯抱着尾巴，看了看眼睫低垂、面无表情的人类，又看了眼人类手背上醒目的红痕，心里发虚。
也……也不能怪他吧，谁让人类莫名其妙突然摸他尾巴的……
人类站在那里，半晌没有动作。
塞拉斯越来越心慌，他凑近，欲盖弥彰地拿尾巴遮住伤处。
看不见就当没有。
亓舟楞了一下，不明白宠物怎么突然愿意亲近自己了。
其实这种程度的小伤，他并不在意，甚至半点疼痛都没感觉到，他只是在疑惑手腕上的保护罩为什么没弹出。
不过不重要了，亓舟把保护罩抛在脑后，将龙崽抱在怀里，低声哄：“不生气了？你不喜欢，我不拍了。”
嗯，他偷偷的，不让宠物发现。
如果换个人敢这么和他甩脸子，亓舟早冲上去教他做人了，但一个合格的主人，要对宠物有耐心。
亓舟心甘情愿包容他的坏脾气。
塞拉斯哼了一声，勉强让他抱着。
是不是该喂他吃点东西？幼龙要吃什么？
新手养宠人对此一窍不通。
亓舟在星网上搜了一圈，毫无所获，星网上萌宠视频很多，与龙相关的却少得可怜。看来除了他也没人养龙了。
找了半天，实在没有办法，亓舟退而求其次，指着蜥蜴进食的帖子问：“这个，吃吗？”
塞拉斯看了眼裹着不知名粉末、到处乱爬的虫子，撇开脸。
嫌弃得很明显。
哦，不吃。
亓舟了然地点头。他换了一个，“这个呢？”
再换一个，“这个？”
又换，“这个？”
塞拉斯不堪其扰，张了张嘴想说话，措不及防发出一声奶声奶气的“嗷”。
塞拉斯：“？？？”
龙疑惑，龙震惊，龙自闭。
怎、会、如、此！
人类不懂龙的崩溃，只觉得可爱，他戳戳塞拉斯颜色稍浅的肚子，“再叫一声。”
塞拉斯把自己蜷成一个球，装死，无论亓舟怎么戳他都不开口。
他是只哑巴龙。
见他死活不肯吭声，亓舟略带遗憾地收回手。
算了，不强迫宠物做不喜欢的事，是优秀主人的美好品德。
怕刚破壳的龙崽饿肚子，亓舟在空间纽中翻了翻。他对食物要求不高，空间纽里只有成箱的营养液，拿出一支他尝着口感不错的口味，晃了晃。
“这个要吗？”
塞拉斯有气无力地瞥了眼。
好歹能入口。
他没再挑剔，接过来咬开盖子。
宠物接受了他的投喂，亓舟却高兴不起来。哪有给宠物喝营养液的？全是科技，一点都不健康！他可以吃得差，但他的龙一定要满汉全席！
亓舟拿起光脑，也不管会不会打扰下属休息，给叶慎发了条消息：【去阿卡勒星运一批食材，加急。】
转念想到自己在学校不方便做饭，又改口；【不用了。】
他名下还有家连锁餐厅在主星开了分店，有空直接带龙去店里吃好了。食物问题解决了，亓舟在给宠物起名上犯起了难。
他是个取名废，从他直接用名字首字母当游戏ID就可见一斑。他看着龙崽赤红的鳞片，试探地喊：“红红？”
龙崽脊背一僵。
“小红？”
空了的营养液瓶砸在他身上，弹了出去，骨碌碌滚到角落。
亓舟难得生出一丝歉意，他绞尽脑汁，从捡到蛋的地方到龙崽的特征，最终定下了个还算正常的名字。
“十一。”
也就是今天，龙崽破壳的日子。
塞拉斯跳到床上，把头往枕头下面一埋。
再见，世界。
困了吗？亓舟歪歪脑袋。
确实很晚了，他关了灯，为龙崽盖好被子，轻声道：“晚安。”
明明眼皮都要睁不开了，精神依旧亢奋，亓舟睡不着，挑挑拣拣在星网上下单了一堆宠物用品，选了加急，这才迷迷糊糊合上眼睛。
加急果然快，凌晨买下午到。
许和三人下课回宿舍被满是快递无处下脚的客厅惊了一惊。许和艰难地淌过快递海，“亓舟，这都是你的快递吗？”
亓舟嗯了一声，加快了拼装的速度。
“你买了什么？这么多？”
“宠物玩具、宠物窝、宠物衣服。”
“你养宠物了？”
联邦大学不像现实中的大学，没有不准在宿舍养宠物的规矩。事实上他们的精神体都是养在宿舍里，许和也只是好奇，对他在宿舍里养宠物没任何意见。
他没意见，魏守有。
他厌恶地皱眉，“管好你养的畜生，别打扰我休息、别进客厅碰我的东西。”
许和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人会说出这样一番夹枪带棒的话，他扯了扯魏守的袖子，小声哎了几下。
魏守甩开他的手，将拦路的盒子踢开，回了自己房间。
许和尴尬地挠脸，“他……他今天被老师骂了，心情不太好，平常不这样，你……你别放心上。”
亓舟没说话。
另一个Omega看不下去，推着他离开。
拆了两个小时才整理完，亓舟抱着塞拉斯，“说喜欢。”
塞拉斯屈尊降贵巡视一圈，趴在亓舟肩膀上。半点不尊重他的劳动成果。
亓舟把他扒下来，强硬地塞进铺了柔软垫子的窝中。
塞拉斯睨他一眼，没有丝毫当宠物的自觉，飞到床正中央霸占了整张床。
亓舟：“……”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破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