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成星系》殷殷仔

17、第17章 一个可以完全卸下防备的港湾

　　面对“寰宇艺术基金会”抛来的橄榄枝，以及团队内部的不同声音，林知微没有立刻做出决定。
　　她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对着白板，列出了接受与合作的所有利弊。巨大的机遇背后，是同样巨大的风险和对自身节奏的潜在干扰。
　　陆止安来找她时，看到她正对着白板沉思。
　　“你怎么想？”他问，没有直接给出自己的意见。
　　“机会很好，但代价可能很高。”林知微没有回头，手指点在那严苛的时间表上，“如果我们全力扑在这个项目上，我们自身的产品迭代、技术深化都会受到影响。而且，版权条款里有些模糊地带，后续可能会有麻烦。”
　　她转过身，看着陆止安：“我更倾向于……拒绝。”
　　这个决定很大胆，甚至有些疯狂。拒绝这样一个顶级机构的合作，需要极大的魄力。
　　陆止安静静地听她说完，点了点头：“我同意。”
　　他甚至没有问理由，这份无条件的支持让林知微心中一暖。
　　“但我们需要给团队和外界一个合理的解释，不能简单地说‘不’。”她说。
　　第二天，林知微召开了核心团队会议。她没有强行说服，而是将利弊分析清晰地呈现给大家，然后提出了一个替代方案：
　　“我们可以与‘寰宇’合作，但不作为唯一优先项目。我们提供技术解决方案，但必须遵循我们既定的数据安全与版权标准，时间表也需要协商调整。同时，我们要启动我们自己的‘星火计划’，扶持更多中小型博物馆的特色馆藏数字化，丰富我们自己的内容生态。”
　　她看着众人，眼神清澈而坚定：“我们要做规则的参与制定者，而不是大型机构的附庸。我们的核心竞争力，是技术和内容的独特性，而不是成为谁的代工厂。”
　　她的远见和定力，最终说服了所有人。一个看似艰难的决定，在清晰的战略思路下，变得顺理成章。
　　拒绝了“寰宇”的顶级合作机会，虽然战略正确，但心理上难免有一丝压力。当晚，陆止安没有带林知微去任何餐厅，而是开车带她来到了郊区他的一处住所。
　　这里不像市区的公寓，更像一个简约的实验室兼避难所。巨大的书架摆满了技术书籍和科幻小说，宽敞的开放式厨房一尘不染，客厅里最显眼的是巨大的显示器和舒适的沙发。
　　“想吃点什么？”他脱下外套，挽起袖子，走向厨房。
　　“你还会做饭？”林知微有些惊讶。
　　“简单的可以。”他打开冰箱，拿出食材，“写代码饿了，不能总吃外卖。”
　　他没有问她关于工作的任何事，只是让她随意，自己则在厨房里忙碌起来。煎牛排的滋滋声，煮意面的咕嘟声，构成了充满烟火气的背景音。
　　林知微放松地靠在沙发里，看着他在厨房里专注的背影，心里那根一直紧绷的弦，终于彻底松弛下来。这里没有商业博弈，没有审视的目光，只有令人安心的宁静。
　　晚餐很简单，但味道出乎意料的好。两人就着红酒，聊着无关工作的琐事，聊喜欢的音乐，聊最近看的有趣的书。
　　“有时候会觉得累吗？”林知微轻声问。
　　“嗯。”陆止安诚实点头，“但和目标无关的累，解决掉就好。和目标有关的，是过程。”
　　很“陆止安”式的回答。林知微却听懂了。和共同目标有关的艰难，是值得享受的过程。
　　饭后，两人窝在沙发里看一部老电影。林知微不知不觉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陆止安小心地调整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然后轻轻揽住她，继续看着屏幕，眼神温柔。
　　在这个由他构筑的、充满理性与秩序的空间里，她找到了一个可以完全卸下防备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