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搭档》洄安巷zZ

13、疯帽子3

　　三天后，苏盉在强效抑制剂和自身顽强的恢复力下，终于能勉强下地行走，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那种病毒侵蚀五脏六腑的尖锐痛苦减轻了许多。他拒绝再躺下去，“疯帽子”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而蔺司衡的失踪更意味着潜在的巨大隐患。

　　卫戉没有阻拦，只是将一份整理好的资料推到他面前。

　　“‘疯帽子’，真名不详。首次活跃记录在三个月前，策划了三起看似毫无关联、但都极具‘戏剧性’的公共混乱事件——包括让中央公园的喷泉系统喷出染成红色的水，篡改全城电子广告牌播放滑稽动画，以及用次声波装置引发金融区短暂集体眩晕。”苏盉一边看，卫戉在一旁用他特有的简洁风格补充，“没有明确政治诉求，不为钱财，动机成谜。武器来源混杂，多为黑市改装和自制，技术力……古怪而有效。”

　　苏盉的手指划过资料上“疯帽子”那些混乱行为的现场照片，眉头紧锁：“他在享受混乱本身，像是在……导演一场场闹剧。而且，他能精准干扰‘傀儡师’的据点，说明他对蔺司衡的行动有一定了解，甚至可能一直在暗中观察。”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卫戉总结。

　　“那我们是什么？”苏盉苦笑。

　　卫戉看了他一眼，没回答，但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他们是必须解决掉“黄雀”和“螳螂”的猎人。

　　就在这时，苏盉的通讯器再次响起，依旧是那个未知源。这次发来的是一张模糊的照片——一个穿着快递员制服的人，正将一个小盒子放在他们之前藏身的、已被“疯帽子”涂鸦的信号塔附近的一个垃圾箱顶上。照片下面附着一行字：

　　“给观察者的小礼物，庆祝新生。——疯帽子”

　　两人脸色顿变。对方不仅知道他们之前的动向，甚至可能已经掌握了这个新安全点的大致区域！

　　“我去。”卫戉立刻起身，语气不容置疑。

　　“我跟你一起！”苏盉抓住他的手臂，眼神坚定，“我恢复得差不多了，而且，我的动态视力也许能发现你看不到的细节。”他不能再让卫戉独自去冒险。

　　卫戉看着苏盉抓住自己手臂的手，那力道虽然虚弱，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执拗。他沉默地看了苏盉几秒，最终，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跟紧我。”

　　这是妥协，也是信任。

　　两人迅速装备，再次踏入危机四伏的都市丛林。抵达信号塔附近时，那里看似平静，但两人都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被监视的异样感。

　　卫戉让苏盉在远处一个隐蔽的制高点观察策应，自己则如同融入阴影般靠近那个垃圾箱。他极其谨慎，用探测器反复扫描，确认没有□□或陷阱后，才快速取回了那个巴掌大的小盒子。

　　返回苏盉所在的制高点，两人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打开盒子。

　　里面没有炸弹，没有毒气，只有两样东西。

　　一样是一枚做工粗糙、像是手工捏制的白色小陶瓷盅，上面用红色的颜料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另一样，是一枚存储芯片。

　　看到那个小陶瓷盅，苏盉猛地怔住，瞳孔收缩。卫戉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异常。

　　“你认识这个？”

　　苏盉的声音有些发干，带着难以置信：“这……这是我小时候，在孤儿院手工课上做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做得还算像样的东西。我把它送给了……当时唯一对我好的一个护工阿姨。后来孤儿院失火，很多东西都烧没了，我以为它早就……”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疯帽子”不仅知道他们现在的行动，甚至挖出了苏盉埋藏至深的童年过往！这种被彻底窥视、连最私密记忆都被翻出来戏弄的感觉，比直面枪口更让人毛骨悚然。

　　卫戉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他拿起那枚存储芯片，插入便携读取器。

　　芯片里只有一段音频。播放出来，是经过处理的、如同儿童玩具喇叭发出的滑稽声音：

　　“小苏盉的杯子真可爱！可惜，护工阿姨后来去了哪里呢？想知道吗？下一个舞台已经搭好，市中心歌剧院，明晚八点，《疯子狂欢夜》准时开演！拿着杯子来找我玩吧！嘻嘻嘻嘻……”

　　音频在癫狂的笑声中结束。

　　苏盉的脸色更加苍白，身体微微晃了一下。童年的创伤和现实的威胁交织在一起，让他有些呼吸困难。

　　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他的后背。是卫戉。

　　他没有说话，只是那只手温暖而有力，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一种无声的支撑。苏盉抬起头，对上卫戉的目光。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难以遏制的怒火，但那怒火并非针对他，而是精准地指向那个藏匿在暗处、肆意玩弄他人痛苦的“疯帽子”。

　　这怒火，奇异地安抚了苏盉内心的寒意。

　　“我们……去吗？”苏盉轻声问，声音里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卫戉收回扶着他的手，握紧了那枚粗糙的小陶瓷盅，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声音冰冷，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承诺：

　　“去。”他看向苏盉，眼神深邃，“他动了不该动的东西。”

　　这句话，一语双关。既指“疯帽子”触碰了苏盉的过去，也隐隐指向了苏盉本身——这个早已在卫戉心中，占据了他自己都未曾预料的重要位置的人。

　　“疯帽子”的游戏，已经彻底激怒了沉默的猎鹰。明晚的歌剧院，注定不会只是一场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