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搭档》洄安巷zZ

18、疯帽子8

　　旧能源反应堆位于废铁镇的最深处，像一头沉睡的钢铁巨兽，庞大的圆形穹顶锈迹斑斑，周围环绕着警告辐射危险的褪色标志和层层铁丝网。越是靠近，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带着尘埃感的静电气息就越是明显。

　　笔记本上的信息指向明确，这无疑是“疯帽子”精心挑选的最终舞台。这里偏僻、危险，且拥有足够庞大且不稳定的能源，足以支撑他任何疯狂的“演出”。

　　卫戉和苏盉没有贸然闯入。他们在反应堆外围一处较高的废弃塔吊上设立了临时观察点，利用高倍望远镜和远程探测器仔细侦查。

　　反应堆的主入口紧闭，但侧面一个用于维护的通道有近期被暴力开启的痕迹。探测器显示内部有复杂的能量读数，并非反应堆本身的残余辐射，而是多种混杂的人工信号源，与剧院里侦测到的模式有相似之处，但强度和质量都不可同日而语。

　　“他在里面布置了东西，很多。”苏盉调整着探测器的参数，眉头紧锁，“能量波动很乱，像是把各种不同源的设备强行拼凑在一起……这很危险，尤其是这种环境下一旦过载……”

　　“他在玩火。”卫戉的声音冰冷，放下望远镜，眼神锐利如刀。他看到反应堆顶部几个不起眼的通风口处，有细微的、不同于环境色的反光，那是伪装过的镜头。

　　“疯帽子”知道他们会来，甚至可能正透过那些镜头，欣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直接强攻风险太大，内部情况不明，他可能挟持了人质，或者设置了大量陷阱。”苏盉分析道，大脑飞速运转，“我们需要一个计划，一个能打乱他节奏的计划。”

　　卫戉的目光落在反应堆外围那些纵横交错的、粗大的冷却管道上。这些管道有些已经废弃，有些可能还残留着部分功能。他指向其中一条标注着“中控室循环冷却（备用）”的管道，这条管道直接连接着反应堆核心区域附近的中控室。

　　“从这里进去。”卫戉做出决定，“避开主要通道。”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且危险的方案。管道内部空间狭窄，可能充满残留的化学物质或辐射，甚至本身就有安保措施。但这也是最出其不意的一条路。

　　没有时间犹豫。两人迅速准备，穿上简易的防护服，带上必要的工具和武器，找到了那条备用冷却管道的检修入口。入口的锁早已锈蚀，卫戉用工具轻易撬开，一股带着铁锈和霉味的冷风从黑暗的管道深处涌出。

　　管道内部比想象的更加逼仄，仅能容一人弯腰前行。黑暗浓重，只有头盔上的射灯能照亮前方一小段距离。脚下是湿滑的沉积物，四周是冰冷的金属壁，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苏盉紧跟在卫戉身后，能清晰地听到彼此压抑的呼吸声和心脏有力的跳动。病毒的虚弱感在这种极端环境下被放大，但他紧紧咬着牙，不让自己掉队。

　　管道蜿蜒向下，深入反应堆基地。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和一处稍微宽敞的汇流阀室。根据记忆中的结构图，从这里的一条分支管道，可以直达中控室的下层维护通道。

　　就在他们准备转向分支管道时，卫戉猛地抬手示意停止！他敏锐地听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同于管道内正常回音的机械运转声。

　　他缓缓蹲下身，射灯光束扫过阀室地面的角落——那里，一个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巴掌大小的蜘蛛状机器人，正静静地潜伏着，它的复眼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是移动感应器！

　　几乎在灯光照到它的瞬间，蜘蛛机器人的复眼红光骤然大盛！

　　“退！”卫戉低喝，同时毫不犹豫举枪射击！

　　“砰！”能量光束精准地击碎了机器人！

　　但为时已晚！

　　“叮铃铃——！！！”

　　尖锐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管道系统！与此同时，他们来时的管道深处，传来了沉重的金属闸门落下封锁的巨响！前方的管道也传来了类似的声响！

　　他们被堵死在这段管道里了！

　　“嘻嘻嘻嘻……终于等到我的贵客了！” “疯帽子”那经过处理的、癫狂的笑声通过管道内不知隐藏何处的扬声器传来，“管道捉迷藏？我喜欢！不过，游戏升级了！”

　　随着他的话音，管道两侧的墙壁上，突然打开了几个小孔，喷出了浓密的、带着刺鼻甜味的粉色气体——和剧院里一样的致幻剂！

　　“屏住呼吸！”苏盉喊道，但管道空间有限，气体迅速弥漫。

　　紧接着，管道前方传来了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只见一段管壁竟然开始缓缓向内挤压收缩！这是要把他们活活压扁在里面！

　　前有压缩陷阱，后有闸门封锁，周围是致命的致幻气体！

　　绝境！

　　卫戉眼神一厉，没有丝毫慌乱。他迅速观察四周，目光锁定在阀室顶部一个老旧的、手动控制的应急排气阀上！

　　“掩护我！”他对苏盉喊道，同时猛地助跑，脚踏在侧壁的凸起处，身体如同灵猿般向上窜去！

　　苏盉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强忍着吸入少量气体带来的眩晕感，举枪对准前方正在收缩的管壁连接处连续射击！能量光束打在金属上，火花四溅，虽然无法阻止收缩，但制造了噪音和干扰，吸引了大部分注意。

　　卫戉跳到阀室顶部，用尽全身力气，扳动了那个锈死的应急排气阀！

　　“嘎吱——哐！！”

　　阀门被强行打开！一股强大的气流瞬间从管道内向外涌去，形成短暂的真空，将部分致幻剂抽离，同时也让管道收缩的机械装置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嘎吱声，速度微微一滞！

　　就是现在！

　　卫戉从顶部跃下，拉起苏盉，冲向那个因为结构应力变化而露出了一丝缝隙的、通往中控室的分支管道入口！

　　“走！”

　　两人不顾一切地挤进那道缝隙！身后的主管道在他们挤入的瞬间，轰然合拢，发出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

　　惊险逃生！

　　分支管道内同样黑暗，但暂时没有了陷阱。两人靠在管壁上，大口喘息着，防护面罩上全是白雾。

　　苏盉因为吸入少量致幻剂和剧烈运动，眼前再次出现晃动的水波纹，他甩了甩头，看向卫戉。在射灯的光晕下，卫戉的脸上也带着汗水和紧张后的痕迹，但那双眼睛依旧沉稳坚定，正关切地看着他。

　　“没事吧？”卫戉的声音透过面罩有些模糊，却带着不容错辨的紧张。

　　苏盉摇了摇头，伸手抓住了卫戉的手臂，借力站稳。“没事……继续。”

　　他知道，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疯帽子”的最终舞台，就在前方。而他们，必须去终结这场疯狂的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