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搭档》洄安巷zZ

2、傀儡2

　　车里，咖啡的香气尚未完全散去。

　　苏盉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刚才那股莫名的情绪被他迅速压下，大脑重新被案件占据。“放射性同位素……标记地点？追踪谁接触过这个标记？还是说，‘傀儡师’在用这种方式筛选或者标记下一次的‘玩家’？”他喃喃自语，目光投向窗外飞逝的流光溢彩。

　　卫戉没有回答，但方向盘在他手中沉稳地转向，车辆驶离了返回警局的方向，朝着新京市错综复杂的下层街区开去。他们不是警察，只是与警局有着深度合作的“特殊顾问”，或者说，是两个凭借非凡能力在灰色地带游走，专门处理警方不便或无力处理的棘手案件的侦探。自由度，是他们最大的优势。

　　“我们去哪儿？”苏盉问，身体却已经下意识地坐直，眼神里充满跃跃欲试。

　　“医疗记录。”卫戉言简意赅。

　　苏盉立刻明白了。他快速在车载终端上操作起来，手指飞舞，调取刚才提到的几家公立医疗机构的内部架构图、人员排班表，甚至近期的安保日志——这些通过非官方渠道获取的信息，对他们来说并非难事。“受害者们去过的诊所和社区医院分布很散，但都隶属于‘新京市第三公共医疗联盟’。共享后台数据库，权限管理……有漏洞可钻。”

　　卫戉在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旧楼入口前停下車。这里位于两个繁华区域的夹缝，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廉价合成食物的味道。入口没有标识，只有一扇需要特定指令才能开启的强化金属门。

　　苏盉跳下车，熟门熟路地走到门边一个布满污渍的控制器前，掏出一个小巧的解码器接了上去。“给我三十秒……搞定。”轻微的咔哒声后，金属门滑开，露出向下的昏暗楼梯。

　　地下是一个与地上破败景象截然不同的空间。充满科技感的冷光源照亮了整个区域，服务器机柜发出低沉的嗡鸣，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静电味道。这里是他们的据点之一，也是信息处理和装备存放的地方。

　　苏盉径直走向主控台，将刚才在现场采集的数据，包括符号颜料的成分分析和针孔的显微图像，全部导入系统。“老卫，帮我交叉比对医疗联盟数据库里，有权限接触注射器、疫苗或者微型医疗设备，并且近期行为模式有异常的人员名单。重点是神经学科、生物工程背景的。”

　　卫戉走到武器架前，开始例行检查保养他的装备。他动作熟练而精准，拆卸、擦拭、组装，脉冲手枪在他手中如同玩具。他没有去看屏幕，但苏盉知道，他提出的每一个指令，卫戉都在同步处理和分析。

　　“有了！”十几分钟后，苏盉兴奋地一拍控制台，“三个可疑目标。一个是中央社区医院的器械管理员，有私自调用微型注射器记录；另一个是西区诊所的神经科医生，近期有大量非必要的夜间加班；还有一个……咦，第三医疗联盟总部的高级技术顾问，司徒安，权限很高，能接触到核心数据库和最新型的生物芯片技术。他名下有几个研究项目，经费流向有点模糊。”

　　卫戉将组装好的手枪插回枪套，走到苏盉身后，目光扫过屏幕上三个人的资料。他的视线在“司徒安”的名字上停留了片刻。

　　“先从器械管理员开始。”卫戉做出决定。这个人风险最低，也最容易突破。

　　“明白！”苏盉立刻开始调取器械管理员的住址、行动轨迹、社交网络信息。“他叫李志，住樱桃街公寓楼，嗯……今晚值夜班，现在应该在家休息。”

　　夜幕降临，樱桃街公寓楼笼罩在城市的阴影中。这里居住着大量的蓝领和底层职员。

　　两人没有走正门。卫戉观察了一下楼体结构，选择了消防梯作为入口。苏盉则利用他的动态视力和对监控死角的敏锐直觉，在前面探路，巧妙地避开了几个老旧的监控探头。

　　李志住在四楼。苏盉贴在门边，耳朵上戴着增强听力的设备，仔细听了听里面的动静。“有呼吸声，节奏平稳，应该在睡觉。”他压低声音说。

　　卫戉点头，取出一套精密的开锁工具。不到五秒，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声。卫戉轻轻推开门，如同幽灵般滑入室内，苏盉紧随其后，并顺手带上了门。

　　客厅狭小而杂乱。卧室的门虚掩着。卫戉示意苏盉留在客厅搜查，自己则无声地靠近卧室。

　　苏盉打开便携式扫描仪，快速扫描客厅。他的目光落在茶几上一个打开的工具箱上，里面有一些电子维修工具和几个废弃的芯片外壳。他蹲下身，用镊子小心地夹起一个芯片外壳，对着光线仔细查看。“老卫，”他极轻地呼唤，“看这个……”

　　就在这时，卧室里传来一声闷响和短促的惊呼！

　　苏盉心头一紧，立刻起身冲向卧室。只见卫戉已经将李志按倒在床上，用膝盖顶住他的后腰，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李志穿着睡衣，满脸惊恐，徒劳地挣扎着。

　　“别动，我们问几个问题就走。”卫戉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苏盉松了口气，走到床边，晃了晃手里的芯片外壳：“李志先生，认识这个吗？‘傀儡师’的玩具，是不是经由你的手流出去的？”

　　李志的眼睛瞬间瞪大，疯狂地摇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卫戉稍微松开了捂着他嘴的手。

　　“不……不是我！我只是……只是偷偷卖掉了一些报废的器械和芯片外壳……我不知道那是用来……”李志语无伦次，吓得几乎要晕过去。

　　“卖给谁？”卫戉追问，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一个……一个中间人！网上联系的！我不知道他是谁！他只要空壳和旧的注射器！钱直接打到加密账户！”李志涕泪横流，“求求你们，放过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苏盉和卫戉交换了一个眼神。李志不像在说谎，他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小角色。

　　“交易记录，联系方式。”卫戉言简意赅。

　　李志慌忙报出了一个加密通讯码和几次交易的时间地点。

　　拿到需要的信息，卫戉松开李志，低声警告：“忘记今晚的事。”

　　李志瘫软在床上，连连点头。

　　两人迅速离开了公寓，如同从未出现过。

　　回到车上，苏盉立刻开始追踪那个加密通讯码和中间人。“对方很谨慎，用了多层跳板……需要点时间。不过，李志这条线说明，‘傀儡师’确实在通过非正规渠道获取医疗相关的物资，而且很小心，不直接接触源头。”

　　卫戉启动车辆，融入夜色。“下一个，神经科医生。”

　　追查在黑暗中继续。他们像两条游弋在都市深海里的猎食者，循着细微的线索，一步步逼近那个隐藏在幕后的“傀儡师”。而苏盉知道，身边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是他最坚实的后盾，也是他最锐利的矛。他们的搭档关系，早已超越了简单的工作范畴，成为一种深入骨髓的默契与信任。只是，那份悄然滋长的、超出搭档界限的情感，此刻还隐藏在层层案件迷雾之下，无人点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