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搭档》洄安巷zZ

20、疯帽子10

　　“疯帽子”被卫戉用特制的束缚带捆得结结实实，扔在角落，如同一个被抽走了发条的破烂玩偶。反应堆核心的过载程序虽然终止，但部分设备仍在不稳定地运行，发出滋滋的电流声，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电子元件味道。

　　卫戉首先确认了整个中控室区域没有其他即时威胁，然后迅速回到苏盉身边。苏盉依旧靠坐在终端旁，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呼吸也有些急促，显然是强行集中精神破解程序，加上病毒的影响，消耗过度。

　　“还能走吗？”卫戉蹲下身，目光沉静地看着他。

　　苏盉尝试动了一下，却感觉四肢百骸都泛着酸软无力，尤其是胸口，像是压着一块石头，闷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他知道，这是“洛兹”病毒在身体虚弱时又开始蠢蠢欲动。

　　他摇了摇头，声音带着点虚弱的沙哑：“可能……需要缓一下。”

　　卫戉没再说话。他伸出手，不是搀扶，而是直接探向苏盉的额头。掌心触及一片滚烫，甚至比之前更加严重。卫戉的眉头瞬间拧紧。

　　苏盉被他手心的温度冰得一颤，下意识地想躲，却被卫戉另一只手稳稳扶住了肩膀。

　　“别动。”卫戉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他仔细感受着苏盉额头的温度，又看了看他泛着不正常潮红的脸颊和有些失焦的眼神，心不断下沉。病毒的反扑比预想的更猛烈。

　　苏盉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写满担忧和凝重的脸，看着他紧抿的薄唇和线条紧绷的下颌，一直强撑着的坚强似乎在这一刻找到了可以松懈的理由。他闭上眼，轻轻将额头抵在卫戉宽厚的肩膀上，低声道：“卫戉，我有点冷……”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卫戉心中那扇紧闭的情感闸门。

　　所有的克制，所有的冷静，在苏盉这声带着依赖和脆弱的低语面前，土崩瓦解。

　　卫戉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他做出了一个连自己都未曾预料的动作——他伸出双臂，将苏盉整个儿紧紧地、却又小心翼翼地圈进了怀里。

　　这个拥抱，不同于剧院里那个充满绝望和占有欲的吻，也不同于之前任何一次扶持。它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珍视，一种想要将怀中之人融入骨血、替他承受所有痛苦的决绝。

　　苏盉的身体先是微微一僵，随即彻底放松下来，将全身的重量都交付给了这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卫戉的体温透过薄薄的防护服传来，驱散了他骨子里透出的寒意，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敲击着他的耳膜，奇异地抚平了他体内病毒带来的躁动和不安。

　　他贪婪地汲取着这份温暖和安全，鼻尖萦绕着卫戉身上特有的、混合着硝烟、汗水和他本身清冽气息的味道，让他无比安心。

　　“别怕。”卫戉的下巴轻轻抵在苏盉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我在。”

　　简单的三个字，却重若千钧。这是承诺，是守护，是他所有未曾宣之于口的情感的凝聚。

　　苏盉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手臂环上了卫戉的腰，将脸更深地埋进他的颈窝。没有多余的言语，此刻的相拥胜过千言万语。

　　在这片刚刚经历了一场疯狂与混乱的废墟之上，在依旧闪烁着不稳定电火光的癫狂“剧场”中，两人紧紧相拥，仿佛世间只剩下彼此。

　　过了许久，直到感觉苏盉的呼吸稍微平稳了一些，体温似乎也不再那么滚烫，卫戉才稍稍松开了手臂，但依旧揽着他。

　　“我们得离开这里。”卫戉低声道，目光扫过角落里昏迷的“疯帽子”和不稳定的设备，“这里不安全。”

　　“嗯。”苏盉应了一声，声音虽然依旧虚弱，但精神似乎好了一些。他抬起头，看着卫戉，眼睛因为刚才的依赖而显得有些湿漉漉的，却亮得惊人。“你背我？”他带着点试探，又有点撒娇的意味问道。

　　卫戉看着他难得流露出的、带着点孩子气的依赖，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过身，在苏盉面前微微蹲下了身子。

　　苏盉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顺从地趴到了卫戉宽阔的背上。卫戉稳稳地托住他的腿弯，将他背了起来，动作轻柔而坚定。

　　趴在卫戉背上，感受着他稳健的步伐和传递过来的体温，苏盉将脸贴在他坚实的背肌上，闭上了眼睛。外面的世界依旧危机四伏，体内的病毒也尚未清除，但此刻，他心中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勇气。

　　因为他知道，无论前路如何，这个人都会背着他，一起走下去。

　　卫戉背着苏盉，如同背负着自己最重要的珍宝，一步步踏出这片疯狂的舞台。他们的影子在闪烁不定的灯光下被拉长，交织在一起，再也分不开。

　　感情，在这一刻，终于清晰地落在了彼此的心上，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