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搭档》洄安巷zZ

7、傀儡7

　　崩溃的洪流终于过去，苏盉在精疲力尽和药物的双重作用下，陷入了一种不安的浅眠。他依旧蜷缩着，眉头紧锁，偶尔会因为体内病毒的余波而轻微抽搐。卫戉将他小心地放平，盖好保温毯，自己则寸步不离地守在医疗床边，目光沉凝地监测着各项数据，同时处理着从幻光中心带回来的样本和数据。

　　几个小时后，苏盉的状况暂时稳定下来，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那些剧烈的幻觉和身体上的异常躁动平息了不少。他醒来时，眼神还有些涣散，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但在看到卫戉依旧守在旁边时，一丝微弱的暖意驱散了部分寒意。

　　“感觉怎么样？”卫戉递过一杯温水。

　　苏盉接过杯子，手还有些抖，他小口啜饮着，感受着水流滋润干涩的喉咙。“好多了……暂时。”他声音沙哑，避开了卫戉探究的目光，之前的崩溃让他有些窘迫。

　　卫戉没有追问，只是将分析报告投射到全息屏幕上。“‘洛兹’病毒样本确认，与五年前黑市流通的版本有细微差异，可能经过改良，毒性更隐蔽，潜伏期不定。现场尸体身份无法核实，装备无标识。”

　　苏盉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看向屏幕。“司徒安那边……”

　　“追踪中断。他名下的所有电子痕迹在半小时前被彻底抹除，像是收到了预警。”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对手的反应速度太快，而且似乎总能抢先一步。

　　“我们不能留在这里太久，”苏盉挣扎着想坐起来，身体还有些虚软，“‘傀儡师’知道这个据点吗？”

　　“安全协议未触发，但不确定。”卫戉扶了他一把，“有一个备用安全屋，在旧城区档案库附近，更隐蔽。”

　　决定转移。苏盉坚持自己可以行走，但卫戉还是不容分说地将大部分装备背在自己身上，只让苏盉拿着最轻便的必需品。

　　他们从据点另一个极少使用的应急通道离开。这条通道更加狭窄、陈旧，布满灰尘，连接着这片地下区域与一个早已废弃多年的地下管网系统。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铁锈味。只有卫戉头盔上的射灯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苏盉跟在他身后，脚步有些虚浮，努力对抗着病毒带来的持续虚弱感和偶尔闪过的眩晕。

　　在穿过一段像是旧时代排水枢纽的圆形空间时，苏盉脚下突然一滑，虚弱的身體没能稳住平衡，他下意识地伸手扶住旁边看似坚固的金属壁——

　　“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括响动，在寂静的通道里格外清晰。

　　卫戉猛地回头，射灯光束扫过来。

　　苏盉手按住的那块看似与周围无异的金属板，竟然向内凹陷，随即旁边一整片爬满苔藓和锈迹的墙壁，无声地滑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一股陈腐、带着奇异干燥剂味道的空气从里面涌出。

　　两人瞬间进入警戒状态。卫戉将苏盉拉到身后，举枪对准缝隙内部。

　　里面一片漆黑，寂静无声。

　　等了片刻，没有任何动静。卫戉示意苏盉留在原地，自己侧身，小心地探入缝隙。

　　里面是一个不大的密室，约莫十平米左右。没有窗户，四壁是光滑的合金，布满了早已停止工作的老旧接口和线路槽。角落里堆放着一些覆盖着厚厚灰尘的箱子和仪器残骸，看起来已经被遗弃了很久。

　　似乎只是一个被遗忘的旧时代储藏室。

　　卫戉稍微放松了警惕，示意苏盉可以进来。苏盉走进密室，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射灯光柱在布满灰尘的物体上移动。

　　“看来是个废弃的旧控制室……”苏盉话说到一半，目光被房间中央一个金属台子吸引。台子上异常干净，与周围的积灰形成鲜明对比。

　　上面放着一张纸。

　　一张普通的、略显发黄的打印纸。

　　苏盉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快步走过去，卫戉也立刻跟上。

　　纸张被平整地放在那里，上面没有文字。

　　只有一幅用黑色线条简单勾勒的图画——

　　那是一个极其写实的监控摄像头图案，镜头正对着观看者的方向，仿佛在无声地凝视。

　　而在图案下方，用同样冷静的打印字体，写着一行小字：

　　“发现你们了。”

　　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苏盉的头顶，让他几乎窒息。他猛地抬头看向卫戉，在对方同样骤缩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惊骇。

　　这不是巧合。

　　这不是一个被遗忘的密室。

　　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舞台。而他们，如同提线木偶，一步步走进了“傀儡师”预设好的场景，甚至这场“意外”的发现，可能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从触发第七现场的信标，到发送挑衅信息，再到幻光中心的陷阱和这里的纸条……“傀儡师”的眼睛，似乎无处不在。

　　苏盉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刚刚压下去的病毒带来的不适感，似乎又随着这股冰冷的恐惧隐隐躁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