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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生个十个八个 ...

  •   云岫被陈青宵死死地压在那张宽大的,铺着锦褥的床榻上,动弹不得。

      不是不想动,而是此刻这具躯体,竟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牢牢钉在了原地,又像是被陈青宵身上近乎疯狂决绝的气息给死死镇住了。

      他尝试调动魔元,却发现如同泥牛入海,这寝殿四周,不知何时已被布下了针对灵体的,极其阴损的禁锢。

      嘴唇上刚刚被咬破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带着细微的,持续不断的刺麻感,血腥气在口腔里弥漫开,又咸又涩。

      他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陈青宵。

      烛火在床边跳跃,将陈青宵的脸映照得半明半暗。

      那张平日里或矜贵,或疲惫,或脆弱流泪的脸,此刻却像是被彻底打碎后重新拼凑起来,每一寸线条都绷得极紧,眼窝深陷,眼底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瞳孔深处却燃烧着两簇异常明亮,几乎要灼伤人的火焰。

      那里面只有一种被欺骗,被愚弄后的滔天怒意,更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索命的修罗。

      云岫的心沉了下去。

      他想,陈青宵到底是多久发现的?自己竟如此大意,小觑了凡人的执念与心计。

      陈青宵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呕出来的,裹挟着血与火:“我很好骗,是吗?”

      “你到底是谁?是男是女?是人是鬼?还是……别的什么妖魔鬼怪?!” 他的手指用力扣住云岫的肩膀,“把我耍得团团转,看着我为你哭,为你疯,为你跟父皇反目,这就是你的乐趣是吗?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对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掏心掏肺?!”

      果然。

      他真的知道了。

      云岫心底那点因为被识破而产生的错愕和慌乱,他想自己是魔,是曾令魔境众生胆寒的云岫,不是可以被人如此质问,钳制的玩物。

      即便此刻受制,也容不得一个凡人如此放肆。

      他猛地发力,试图推开身上这座如同山岳般沉重的身体。陈青宵被他推得微微一晃,却更加用力地压了下来,两人在床榻上角力,锦被皱成一团,床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云岫趁着他重心偏移的瞬间,身体向床外侧一滑,挣脱了部分钳制,就要遁走。

      陈青宵像是早已料到他会有此一招。

      那不是兵器,也不是寻常物件。

      那是一张巴掌大小,边缘不规则,颜色暗沉近黑的皮子,或者说是某种特制的符纸,上面用暗红色的,仿佛干涸血液画就的符文,扭曲缠绕,散发着一种令人极其不适的,阴冷污秽的气息。

      符纸在空中无风自动,如同有生命的活物,迅疾无比地,精准地缠绕上了云岫的腰身。

      “呃!”

      符纸贴上身体的瞬间,云岫只觉得腰际传来一阵刺骨的冰冷,紧接着是如同无数细针同时扎入,又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烫伤的剧烈痛楚。

      这符纸像活蛇一样收紧,其上诡异的符文光芒流转。

      陈青宵上前一步,微微躬身把人拦腰抱起。

      “你想往哪里逃?” 他伸出手,捏住云岫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与自己对视,“不是喜欢装神弄鬼吗?不是喜欢扮作王妃,夜夜入我梦来吗?”

      “我不管你是人是鬼,是妖是魔,既然进了我靖王府的门,扮了我靖王妃的身份,就别想再轻易逃出去。”

      云岫被迫仰着头,胸膛因为疼痛和愤怒而微微起伏,腰际那符咒带来的冰冷与灼痛交织。

      他第一次意识到,陈青宵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危险,更加难以揣度。

      云岫突然难以控制地,身形开始发生剧烈的改变。

      那过程并非一蹴而就,更像是某种强行维持的幻象被外力从内部撕裂,瓦解。

      他原本被幻术塑造出的,属于女子略显温婉柔和的轮廓线条,如同水中的倒影被投入石子,波纹荡漾间,迅速扭曲,拉伸,重塑。

      肩膀变宽了些,腰身虽然依旧纤细,却少了那种刻意的婀娜,多了几分属于男子的清劲,面部的线条也变得清晰利落,下颌的弧度不再那么圆润,眉骨鼻梁的起伏更加分明。

      整个身形抽长,挺拔,虽然依旧比陈青宵要清瘦,骨架也显得单薄,但确确实实,从一个女子的形态,转变成了一个男子的体态,清俊,修长。

      唯一还勉强维持着的,是脸上那层薄薄的,用来遮挡那道陈旧疤痕的障眼术法。

      那疤痕云岫不愿示人,即使在如此狼狈的情况下,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摸。

      陈青宵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怀中那具熟悉的,属于他王妃的躯体,在他面前一点点扭曲,变形,最终定格成一个清瘦男子的模样。

      近乎荒诞。

      陈青宵死死地盯着云岫那张脸,半晌,他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你还真是……男的。”

      他娶了个王妃,名字假的不说,现在女的都不是。

      云岫因为身形强行转变和符咒持续带来的痛苦,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听到陈青宵这句话,他抬起眼,眼睛氤氲着雾气,让人看不清情绪的。

      他没回应陈青宵的震惊,只是从齿缝间,极轻地,却清晰地逸出一个字:“疼。”

      他猛地收紧扣着云岫肩膀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那清瘦的骨头,咬牙切齿:“就该让你疼!”

      疼死算了。

      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

      他曾经以为幸福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个不知是人是妖的,精心编织的一场骗局!

      而他,竟然真的信了,沉溺了,与父皇冲突,在无数个夜晚痛苦辗转。

      云岫被他捏得生疼,再加上腰际符咒的束缚和不适,本能地想要挣脱。他抬起另一只手,用力去推陈青宵的胸膛。

      但陈青宵此刻正处于极度的激愤与力量爆发的状态,非但没有被推开,反而更加用力地将他扣住,另一只手也压了上来,将他牢牢禁锢在床榻与自己身体构成的狭小空间里。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 陈青宵逼问,脸几乎贴到云岫脸上,“说!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要扮成徐氏的样子来骗我,有什么目的?”

      云岫只是抬头看着他,那双清冷的眼睛映着陈青宵因为愤怒而扭曲的面容,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抿着苍白的,还带着血迹的嘴唇,一言不发。

      陈青宵只觉得一股浊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几乎要将他憋炸。

      他猛地松开一只手,狠狠一拳砸在云岫耳侧的床板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床板都微微震颤。

      “你不说清楚,就别想走。”

      陈青宵将云岫关了起来。

      不是在寝殿,而是在王府深处一间更加隐秘,几乎不见天日的偏房里。

      他取下了那张缠绕在云岫腰际的诡异符咒,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锁链。锁链的一端固定在房间中央一根粗大的石柱上,另一端,则扣在了云岫纤细的脚踝上。

      那整条锁链上,密密麻麻,从头到尾,都刻满了与之前符咒同源的,暗红色的,扭曲的符文。

      其实,以云岫真正的实力,若真想挣脱这条锁链,未必能困住他太久。

      强行催动魔元,付出一些代价,或许就能崩断它。

      但这里是人界,是陈国京城,气运汇聚,也备受瞩目之地。魔气泄露,很难保证不会惊动那些眼睛。

      保险起见,还是……不要轻易动用法术为妙。

      他想,要是陈青宵真那么恨他,那就杀了他好了。

      陈青宵不知去了哪里,直到夜深,他才重新回到这间囚室。

      推开门,室内只点了一盏小小的油灯,光线昏暗。

      云岫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中衣,蜷缩在床上,黑发凌乱,身形清瘦得有些可怜,白色的布料在昏暗光线下几乎与苍白的皮肤融为一体。锁链从床沿垂落,拖曳在地上,蜿蜒到石柱那边。

      他蜷缩的姿势,像一只被迫收起所有利爪与尖牙,陷入某种自我保护状态的兽,又像一片无所依凭,随时会融化的雪。

      只有那微微起伏的脊背,证明他只是睡着了。

      陈青宵站在门口,看着这幅画面,胸膛里那股翻腾的怒意与暴戾,更加烦躁。

      白日里,陈青宵实在憋闷得不行,索性换了身利落的劲装,出城,又让人把梁松清从公主府叫了出来,非拉着他一起去郊外跑马。

      秋风飒爽,天高云淡,广阔的跑马场上尘土飞扬。陈青宵□□的骏马是一匹性子极烈的乌云踏雪,此刻被他催得四蹄腾空,几乎要飞起来。

      他紧握缰绳,身体伏低。

      梁松清催马赶上,与他并辔而行,看着陈青宵紧绷的侧脸和那几乎要将马鞭抽断的力道,忍不住开口问,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你怎么了?这一大早的,火气这么大。又被陛下申饬了?”

      陈青宵猛地勒住缰绳,骏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又重重落下。他翻身下马,动作带着一股狠劲,将缰绳胡乱往马桩上一拴,然后抬起脚,对着旁边一个堆得半人高的,晒得干透的草垛,狠狠踹了过去。

      “砰”的一声闷响,干草四散飞溅,扬起一片呛人的尘土。

      草垛塌了小半边。

      梁松清也下了马,站在几步开外,狐疑:“到底谁惹你了?能把你气成这样?”

      还能是谁?

      陈青宵胸膛剧烈起伏,盯着那堆凌乱的干草,除了他王府里,此刻不知在干什么的,那个谁!

      那个把他当傻子一样玩弄于股掌,骗得他肝肠寸断,最后却发现连是男是女,是人是鬼都搞不清楚的……骗子!

      打又打不得,那具身体看着身上又没二两肉,他想打,都怕一下子没了。对着那张没什么表情,眼神清冷的脸,他所有愤怒的斥责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毫无着力之处,反而显得自己像个歇斯底里的疯子。

      明明……明明做错事的是对方。

      处心积虑地扮成徐氏,潜入他的生活,搅乱他的一切,可为什么现在,被关起来锁起来的是那个骗子,而自己这个受害者,却像个被牵着鼻子走的困兽,满心愤懑无处发泄,憋屈得快要爆炸。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可恶的人。

      不,说不定那根本就不是人。

      是妖?是魔?还是什么别的邪祟?自己真是……撞了邪了,倒了大霉。

      陈青宵猛地转过身:“我真想做个禽兽算了!”

      这话没头没尾,听得梁松清一愣::“我前些日子其实就想说了,你最近,是不是看上谁了?”

      “之前你脖子上……不太干净。” 梁松清说得比较委婉,“有新人也是好的。总好过一直沉湎在过去里,走不出来。你能愿意接触旁人,开始新的,呃,关系,是好事。王妃的事,我们都很难过,但日子总得过下去,你走出来,挺好的。”

      这话落在陈青宵耳朵里,无异于火上浇油,雪上加霜。

      新人?哪里来的新人!

      从头到尾,就那么一个!

      就那么一个把他耍得团团转,骗得晕头转向,害得他如今人不人鬼不鬼,连是男是女都搞不清楚的,该死的骗子。

      还走出来?他现在恨不得走进去,把那个骗子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什么颜色的。

      陈青宵恶狠狠地瞪了梁松清一眼,转身重新翻身上马,狠狠一鞭抽在马臀上,那匹乌云踏雪吃痛,长嘶一声,再次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只留下一地飞扬的尘土,和站在原地,满脸困惑,差点吃了一脸土的梁松清。

      梁松清不解:“……不是,又不是我招的你。”

      陈青宵手里还拿着个黑漆描金的食盒,他把食盒“哐”一声放在房间中央的木桌上,力道不轻,震得桌腿都晃了晃。

      他生硬道:“吃饭。”

      床上那团白色微微动了一下。云岫听见这声音,似乎反应了片刻,才慢吞吞地,有些艰难地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哗啦”一声轻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陈青宵看着他,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光裸的脚上。那双脚和他的人一样,瘦削,白皙,脚踝纤细,被粗糙冰冷的玄铁锁环衬得更加脆弱,脚背的皮肤薄得几乎能看见底下淡青色的血管。

      此刻正赤着,踩在冰凉,甚至有些潮湿的砖石地面上。秋日的寒意已经很明显了。

      陈青宵眉头一皱,下意识地想开口呵斥,或者拿双鞋袜过去。

      但话到嘴边,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凭什么?一个骗子,有什么资格让他费心?冻着了也是活该。

      他硬生生地扭过头,不去看那双踩在冷地上的脚。

      云岫似乎对脚下的寒冷没什么感觉,他缓步走到桌边,锁链拖在地上,他伸手,打开了那个食盒的盖子。

      食盒分了两层。上层是白米饭,颗粒分明,冒着热气。下层是两菜一汤。一道是红烧肉,肥瘦相间,油光锃亮,酱汁浓稠。另一道是焖肘子,汤是鸡汤,上面漂着油。

      全是荤腥油腻,口味偏重的菜色。

      云岫在魔界时,虽不忌荤腥,但更偏好清淡,甚至有些嗜好某些灵植的微苦清冽。

      后来在人界,也是习惯简单清淡的饮食。

      眼前这几样,显然不合他的胃口,甚至让他看着就有些反胃,或许是昨晚折腾,加上那符咒和锁链带来的持续不适,本就没什么胃口。

      他只看了一眼,便没什么表情地合上了食盒盖子:“我不吃了。”

      陈青宵闻言:“不吃?不吃饿死你算了!”

      关着他,还要供着他,还敢挑三拣四?真当自己还是那个需要被小心哄着的靖王妃吗?

      云岫垂下眼睫,看着合上的食盒盖子,没再说话。

      他本就话少,此刻更懒得与陈青宵争辩。

      不吃就是不吃。

      陈青宵走到桌边,在云岫对面的凳子上坐下,盯着云岫,语气依旧很冲:“你叫什么名字?真正的名字。”

      云岫抬起眼,目光与他对上:“云岫。”

      “云岫?你还真叫这个名字,” 陈青宵重复了一遍,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哪个秀?云秀?怎么一小姑娘的名字。”

      这名字听起来文绉绉的,带着点山间云雾的缥缈气,确实不太像寻常男子的名字,更让他联想到那些闺阁女子。

      “哎,你是不是……是不是早就爱慕本王,所以想嫁给本王,才故意装作女的,混进王府来的?”

      陈青宵觉得这个理由突然变得可以接受了。虽然还是欺骗,但至少动机还是比较单纯的,无非是贪图他这个人?

      如果是这样,虽然可恶,但似乎也没那么不可饶恕。

      云岫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逻辑清奇的问题问得愣了一下,沉默了几秒,才很干脆地道:“……不是。”

      不是。

      陈青宵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他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大,凳子被他带得向后倒去,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不吃那就别吃了,那你今晚别吃了,饿着吧,我看你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云岫说不吃,那食盒里的饭菜就真的原封未动,放在那张破旧的木桌上,从热气腾腾到彻底冰凉,他看都没再看一眼。

      云岫觉得陈青宵这个人,真的很奇怪。

      看上去气得快要爆炸了,眼神像是要喷火,把他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用那些冰冷的锁链和符咒困住他,对他说着那些刻薄又伤人的话。

      云岫以为,凭陈青宵那股子偏执又冲动的性子,还有被他欺骗这么久积攒下来的怒火,就算不动用兵器,也该扑上来对他拳打脚踢一番,至少发泄一下。

      毕竟在魔界,欺骗和冒犯强者,往往意味着即刻的血腥报复。

      可是,陈青宵没有。

      他只是恶狠狠地瞪着他,用言语攻击他,然后摔门而去。

      想不通,云岫便不再多想。

      他重新躺下,这点微不足道的囚禁和饥饿,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难以忍受的折磨。不吃一顿凡间的食物,他根本不会觉得饿。

      以前那些日子里,也是陈青宵总在他身边絮絮叨叨,看着他只动几筷子就放下:“吃那么点,喂猫呢?再吃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陈青宵养不起女人。”

      非要看着他多用些,才肯罢休。

      夜深了,油灯早已熄灭。

      云岫睡得并不沉,本能让他即使在最放松的状态下,也保留着对外界的警觉。不知过了多久,在一片死寂中,他听到了极其轻微的,被刻意压低的开门声。

      然后是极轻的,小心翼翼的脚步声。

      有人进来了。

      那脚步声慢慢靠近床边,接着,床板边缘传来轻微的,承载重量的下陷感。

      有人……爬上了床。

      是陈青宵。

      云岫没有动,也没有睁眼,呼吸保持着平稳的频率,装作依旧在熟睡。

      陈青宵似乎真的以为他睡着了。他在云岫身边躺下,两人之间隔着一点距离,但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体散发出的,属于活人的温热气息,以及属于陈青宵的的味道。

      然后,陈青宵开始一点一点地,慢慢地凑近。先是肩膀,然后是上半身,最后,那张脸几乎要贴到云岫的颈后。

      云岫甚至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带着酒后的微醺,拂在自己后颈裸露的皮肤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陈青宵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那么贴近着,像是在黑暗中仔细地,贪婪地嗅闻着什么,确认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开始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还真是个男的……”

      “这腰,这肩膀,跟以前摸着不一样,难怪以前不让我多摸乱摸。”

      接着,他像是陷入了某种更加离奇的幻想,蛮不讲理道:“男的,男的要是也能怀孕就好了,生个十个八个,看你还能往哪儿跑。”

      云岫:“…………”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生个十个八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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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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