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幻想降临》离尘一笑

14、平平无奇

　　“您要打开通道了？您想起来的多少？我们需要做什么准备吗？”禾子午快速问道。

　　这些日子佚国的准备一直没有停过，虽然连翘一直说想不起来，但她到底记得多少，只有她自己清楚，从她的只言片语来看，对面的老祖宗大概很暴躁，很强势，很不中庸。

　　这就好比失散二十年的兄弟，总得互相亮亮肌肉，才好一起喝酒。

　　目前看来，老祖宗嫌弃他们肌肉不发达，他们觉得老祖宗只有肌肉，咳咳。

　　连翘说不上来，她这段时间一直是现实、幻觉与梦境交织，她的记忆也随之混乱，有时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幻觉，什么是梦，没有人告诉她她是钥匙，没有人告诉她通道在哪，没有人告诉她她该怎么做。

　　可她知道，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感觉，第六感。

　　她本该平平无奇的走完这一生的，可她先是纵容自己沉迷于幻想中，又纵容自己将幻想加诸于现实中。

　　我给过你们选择的机会，现在，就让全世界陪着我疯吧！

　　变化开始于平平无奇的早晨？或者是半夜？

　　谁也说不清，就是有人突然觉得家里的东西好像被人动过，走在路上突然有人跟自己打招呼，街上的COS好像突然多了起来……

　　——我们是不是误入了什么平行世界？

　　——怕不是撞鬼了吧？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昨天在街角吃了一家巨好吃的烧饼，今天再去店都没了，他们说那边根本没店，怎么可能！

　　禾子午在发现异常的第一时间就想去找连翘，却在卧室门口被“人”拦下了。

　　他的眼前是两重叠影，一重是正常的卧室门，一重是古香古色的宫殿，一名笑容甜美的少女守在门口，说了句什么，听不懂，但阻拦的手势很明显，她掏出一张纸，是佚国语，“安静”。

　　用毛笔写的，字迹潦草且有力，额，某种暴躁的情绪透着纸面扑面而来。

　　那位穿越时空打工的同胞？

　　禾子午指了指纸上的字，女子摇摇头，示意人没来。

　　这就是通道打开后的样子吗？幻象与现实的重叠，彼此能看见，能交流，但无法碰触。

　　他往旁边走了走，重叠的宫殿范围很大，但空无一人……嗯，暗处站着的这些算吗？所有人都很安静，他试探的碰了碰花草树木，全都碰触不到。

　　比如他明明看到面前有一棵树和墙壁重叠，但是他碰上去，只能碰到墙壁，而树只是幻影。

　　这就是连翘眼中的世界吗？

　　看久了，谁能分辨出哪个是现实，哪个是幻觉？

　　难怪她会觉得自己疯了，他们跟她相处了那么久，虽然有时觉得她的言行动作有些异常，却从未发现更大的破绽。

　　她隐藏的太好了。

　　连母“喂”完九思走进院子里，就见禾子午对着墙角不知在摸什么，她走了过去，了然道：“这里什么时候长了这么多菊花，刚好，天热泡点茶刚好。”

　　说完，禾子午就眼睁睁的看着连母薅了一把菊花，转身找茶壶去了。

　　“等等……”他快速拦住连母，伸手触碰她手中的菊花，触感是如此真实，他生啃了一口，是真的！顾不得其他，又转身去摸那丛菊花，也是真的！

　　连母看着禾子午莫名其妙的动作，跟着他蹲下，“小禾啊，这个不能吃，你是不是饿了？”

　　禾子午转头，看到身边几乎与花丛合二为一的连母，那花简直就像从她体内生长出来的，倒抽一口气，他颤抖的摸向连母，好在，是真实的，她身上的花丛是幻影。
　　为什么，只有这丛花是真实的？为什么连母似乎只看到这丛花？

　　“你在做什么？阿姨身上有什么吗？”

　　“阿姨，你没看到吗？”禾子午扶着人起身，将人带离花丛的范围，没办法，那么看着总有些考验心脏。

　　连母有些紧张，“怎么，进蛇了？”

　　“队长！”其他分散出去的队员走了进来，禾子午看了连母一眼，这事瞒不住的，尤其她又是连翘的母亲，点点头，大家便将出去收集的情报一一汇总。

　　连母的嘴巴越长越大，一个不一样的世界缓缓在她面前展现，她的眼前开始看到重影，“小禾啊，我头有些晕。”

　　她家的院子有这么漂亮吗？咋跟个宫殿似的，就是看久了，眼睛很不舒服。

　　“阿姨你先闭上眼睛，休息一下，有好点吗？”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阿姨又看见了？

　　刚刚被他发现的那名暗卫走了过来，示意他们带上连母跟他走，几人来到连母的卧室门口，暗卫示意他们推门，令人惊讶的是连母的卧房并未有空间重叠，或者说，重叠范围内的所有东西都被拆了个干净，原本的殿宇被毁了一半，生生人为布置出了一片没有重影的“安全区”。

　　连母缓缓睁眼，看到熟悉的卧室，一点重影都没有，松了口气，开玩笑道：“我刚刚是不是产生幻觉了？别说，还挺真。”

　　……

　　？

　　你们怎么不笑？

　　……

　　连翘睁开眼，看着‘熟悉’的床帐，疲惫的闭上眼睛，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因不知名的原因，她回到了未来世界的某个节点，不断重复着人生，一世又一世，直到这一世，她终于“听”到了他们的呼唤。

　　“小姐，您终于醒了。”床帘被掀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床边。

　　“红豆……好久不见。”连翘露出久别重逢的笑容，红豆半透明的身影慢慢凝实。

　　红豆眼眶微红，“也没有很久，我们一直都陪在小姐身边。”只是您看不见，听不见。

　　“我好像老是让你们担心。”连翘的目光滑过卧房内，所过之处虚实变幻，其实看久了还挺有趣。

　　“这才是我们存在的意义，若是您不需要我们了，蚁巢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让奴婢伺候您更衣吧。”

　　“好。”

　　连翘平日里都是一件T恤和阔腿裤就打发了，其实并不需要帮忙，不过她还是允了。

　　却不想红豆双手从旁边拿起一套衣服，竟是一套刺绣繁复的复古款式，看得出经过反复改良，款式很接近现在的样式，但是细节上又带有大昭的元素，这一看就是池霆的手笔。

　　“他不是不想再给我制衣了吗？”连翘笑道，一边张开双手由着红豆为她穿衣。

　　明明已经许久未见，两人却熟悉的仿佛从未分开过，红豆的动作郑重的像是在进行什么仪式，连翘也收起了笑容，坠上最后的玉佩后，红豆双手递上连翘的佩剑。

　　连翘一手接过，活动了一下手指，将剑握得更加贴合，又将它放下，拿起一旁的黑金扇，“今日不宜佩剑。”

　　她站在自己的卧室门前，一时竟有些近乡情怯。

　　于这一世的连翘而言，不过是一夜未见。

　　于恢复部分记忆的连翘而言，却恍如隔世。

　　母亲能接受这样的我吗？

　　连翘的长相还是此世的长相，不起眼，不特别，但她的气势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她转身看向红豆：“我是不是换回T恤比较好？”

　　“你不让我过来，怎么，现在连我的身份都拿不出手了吗？”男人的声音从一侧穿来。

　　连翘扭头看去，没好气道：“不是不影响您老人家玩耍吗？”

　　“你嫌我老？”百里谨看着就是特地“打扮”过的，一身和她配套的复古式男装，特别……无害，嗯，看来有把她上次说的话听进去。

　　连翘就看他仗着所处时空不同，直接穿墙进来，看着连翘的打扮，露出满意的笑容，“还是这样适合你，过来，我为你束发。”

　　“……我这么点头发。”其实她是想说，我现在的长相，打不打扮并没差别，不过她还是走了过去，坐在梳妆镜前。

　　她房中的梳妆镜只有一点大，但胜在清晰，连翘从未在镜中见过如此清晰的男人与自己。

　　都说镜子是最考验颜值的，她虽不觉得自己长的丑，但是伤害都是对比出来的，偏偏男人还一副自得其乐的模样，连翘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给他下蛊了。

　　“你把我打扮成这幅模样，母亲该认不得我了。”

　　“怎么会，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我都能认出你来，我想母亲也是一样的，看到我们将你养的这么好，母亲只会开心。连翘，带我去拜见母亲吧。”

　　男人的双手按在她的双肩上，目光透过镜面清晰的与她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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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母没想到，不过是一夜，女儿就变得自己快认不出了。

　　不，不是一夜，这次连翘回来，明显就不一样了，她有了一群“朋友”，有了一份“合适”的工作，有了一直想要的“宠物”，如今，还有了“男朋友”。

　　“小禾啊，我好像真的出现幻觉了。”连母握紧小禾的手，都快哆嗦了，她睡觉做梦都希望连翘拥有的“完美人生”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出现在眼前了？

　　果然还是吓到了，幸好她没让人直接进来，而是先进客厅和连母打了个招呼，是的，继拆了卧室之后，客厅也被“拆”干净了。

　　“连翘？”

　　“是我。”连翘走到连母的沙发前，单膝跪下，她没发现这个动作有什么不对，坐一旁的禾子午却几乎要弹跳而起，如果不是连母还紧紧抓住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