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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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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请卸下官袍身着布衣,平静地听着自己的判决。
流放岭南......
也好,与他相识的同僚同窗大多也流放至此,若有缘分,说不准还能叙旧。
他缓缓行于皇城,仰望高耸威严的宫门,心生恍惚,那年登科何等意气风发,宋请心知自己并无惊世才华,也没有远大志向,入朝为官不求平步青云但求安稳。
还未来得及感慨,忽闻身后传来一人呼喊:“宋请!”
宋请转身回望,待看清来人,身躯微微一愣,“你怎么来了?你......你没事吧。”
临别相送,谁承想没等来相熟之人,却等来那位短暂联手调查的江湖侠士,只是不知对方是前来相送,亦或是兴师问罪。
果然,江湖侠士直言:“你为什么背叛我?”
暗查那日,若无江湖侠士拼死相护,他早被杀手灭口,然宋请亦有不得不为的理由,他也不辩驳,只道:“江湖中人说话,果然直接。是我对不住你。”
说罢,深深行了一个歉礼,大有对方不应便一拜不起的架势。
望着对方恭敬又恭敬的歉礼,江湖侠士沉默片刻,“说个原因。”
宋请只道为报贵人的点拨之恩,即便对江湖侠士心中有愧,可他仍不肯道明贵人身份。
宋请避重就轻的回答,侠士也没追问到底,说到底,百姓没挨饿,兵变也平了,一切都是值得的。
侠士折柳相送,宋请接过柳枝便要上路。
待出了宫门,宋请朝身侧监管押送之人行谢礼,这一谢,是谢他并未催促,只在一旁静候,让他与侠士有时间相谈解开心结。
监管押送之人坦然受了此礼,毕竟流放的人多的去了,虽说宋请已辞官,可谁又能保证对方不会有官复原职归京的那日,二人只是交谈又不是劫狱,不过是耽误些时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作罢。
正如宋请与侠士那日所言一般,还未离开长安几日,便闻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流放之刑免除,当场释放。带来消息的,是即将到广州赴任市舶使的吕公公,二人皆在李国公麾下,自然认得彼此。
待监管押送之人离去,吕公公将宋请接到上好的客栈,命人布了一桌好酒好菜。
待侍从退去,吕公公给二人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放至宋请面前,方才笑意盈盈道:“宋大人,恭喜啊!如今新皇登基,国公圣眷正浓却未忘记你啊,好好歇息一晚,明日随我一同到广州赴任。 ”
宋请抬了抬眼皮,没动,只是疑惑道:“我?可我已辞官如何赴任?”。
“国公自然替你安排妥当,长安的太府寺是回不去了,但广州那边,以宋大人的资历足以胜任。”
宋请一愣,“为何是我?”
“那件事,国公很满意,这是你应得的。”吕公公拍了拍他的手,低声道:“广州通海夷道商利滔天,咱俩的职位虽不及那张节度使,可咱俩合作,过一过道妙不可言......听闻宋大人爱刷马,届时上任,想刷什么马没有?”
宋请一激灵,猛地收回手,直起身一拱手,“吕公公请回吧,宋请已无意于此。”
吕公公见他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心底暗笑,面上不表,只道:“宋大人这些时日受苦了,这桌好酒好菜还是别浪费了,本官就不打扰了,宋大人好好尝尝吧。”
说罢,便将宋请独自丢在上房,又命人看守住房门,这架势,看起来势必要带人一同赴任。
整整一夜,宋请只是躺着,没有动桌上的饭菜。
饭菜的香味飘进床榻,宋请深怕自己忍不住嘴,饿得眼冒金星也未起身,只一味强迫自己睡觉。
似梦似醒时,窗外有猫叫不停,宋请皱眉,心想也许是猫儿闻到饭菜饿了,他不吃,却可以喂猫儿吃些。
这么想着,他便挣扎起身,将那条清蒸鱼整盘端起,挪步到窗台边,刚推开窗扇,眼前一花,人已在屋檐上腾飞,他头朝下,被一个不知名的人夹在腋下,只能望见两条长长的红色布巾在空中飘荡。
“呕......”宋请被夹了一路,早已被晃得头晕眼花,人被放下时,胃部一阵抽搐,可腹中空空,只能干呕。
待他缓过劲时,才看清眼前人,竟是贵人!
宋请正欲行礼,贵人将其扶起,“不必多礼。”
“宋请,你还记得本王说过的愿景?”贵人问。
闻言,宋请恍惚间又回到了那日,那时他也曾迷茫过,试图用马刷,以一个虚构的爱好获取入场卷。那夜也是这样,贵人忽然出现在他眼前,一番提点,他才意识到自己险些陷入沟渠。
求名求利非他所求,能问心无愧,为民谋利才是他心中所愿。
“岂能忘记,涤荡朝堂再无蠹虫,何等宏愿。”宋请露出一抹笑,答道。
“现在还不是收网的时机,安史之乱刚平,圣上正需要可信之人担任要职......”贵人顿了顿,又道:“当然,若是你决意远离公门,本王亦会给你安排一个新的身份。”
宋请一听,二话不说便朝长安方位跪地一拜,随后又朝贵人深深一拜,“义不容辞。”
翌日,天微亮,吕公公推开宋请房门,只见桌上饭菜一扫而空,宋请正坐在桌旁,见他入内,起身朝他一拱手,笑道:“见笑了,昨日有些抹不开面子,多谢吕公公招待,敢问我们何时出发?”
“哈哈哈哈,不急,不急。”吕公公拍了拍手,身后一小太监便前来,给宋请量度,“走马上任岂能如此简朴,换身行头再说。”
如今,他们皆是李国公的心腹,是一条船上的人,至少,宋请是这么让他认为的。
伊丽川风景秀丽,险些陷入战火,所幸谢采阴谋并未完全得逞,如今圣女重伤,莫雨与穆玄英闭关,当初与宋请相别的江湖侠士已获封弘义君,以大唐使者的身份在此走动安抚人心。
这日,弘义君与叶琦菲在草原上漫步,正猜测着谢采销声匿迹后的动向,便被呼喊声打断,闻声望去,只见一个草原大汉骑马而来,手中高举着一封信重复喊道:“宋清!宋清!弘义君,有你的信!”
“宋清是谁?”叶琦菲疑惑道。
弘义君没有说话,接过信后道谢一声,打开信封,只见里面写有一诗词。
【折柳相赠未曾忘,山高水远望相逢;今朝得志神采扬,重逢之日谢友恩。】
弘义君看完一愣,折柳相赠?
“是宋请!”
弘义君翻看封面,这才发现原来是字迹过于潦草,大汉看错了。
叶琦菲接过信一看,二人相视一笑,也反应过来了,“谢采在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