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这时候了卫生素质标准也这么高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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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狄找了代驾开车，把自己送回了住所。
他回去第一件事情就是接了杯水，扣了两片安眠药片往嘴塞，咕噜咕噜的喝着水咽了下去，在蒙头盖上被子之前，还没忘记再定一个明早八点的闹钟。
还有个实验要做。
回了公司的宁巫越立刻叫了策划部的总监到办公室。
单人办公室的门大开着，总监在门口踌躇了一下，门口的总助闭着眼睛摇摇头，示意她情况有点糟糕。
宁巫越不是个会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的人，他并指把已经打印出来的提案往前推了推，上面有一些批注。
宁巫越问：“这份提案你看过吗？”
总监抿着嘴，点了头。
宁巫越：“你确定吗？”
他又说：“这是你的水平吗？企划部，总监。”
总监声音有点抖：“这个方向的我们第一次做。”
宁巫越眼神没有波动：“没有全盘否定你们的意思，有些地方还是可圈可点的。我标注了一些重点，另外去找总助要几份相似的落地项目提案看看。怎么对标规范怎么梳理逻辑怎么确定数据来源可不可靠，这不要我再教了吧。”
“好的老板。我们会下去重新修改的。”总监小心的捧起那份提案。
宁巫越很忙，每天都很忙，吃饭时间被密密麻麻的行程表压缩到十五分钟。面对所有的事务和情绪都要速战速决，因为对他的职务工作来说，一寸光阴真能挣好多金。
没有时间留给他伤春悲秋缅怀往事，再多的情绪和再大的私事都得留到下班后再说。
宁巫越不喜欢加班，也不会刻意压榨员工的休息时间。宁氏的员工都走得挺早的，宁巫越和跨国分公司的项目经理们结束线上会议离开时，只有零星几个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宁巫越到家时已经接近凌晨一点。
窗外看不见月亮，宁巫越摸出柜子上的维生素，在吧台给自己接了热水，吃完了那粒小药片。他离奇地背叛了这些年养成的高机动性的生物刻板行为，他一动没动，盯着玻璃杯氤氲升起的水汽发呆。
宁巫越你真是好起来了，都有时间坐着发呆了。
他冷冷地嘲笑了一番自己，嘲笑完又不可避免的因为今天遇见的人想起往事。
要追溯这些理不清乱如麻的事情多少有点自揭伤疤的意思。他不知道对霍狄来说是不是，但他每次想起来的时候都是痛苦大于欢愉的。
……
金市的秋天很干净，很漂亮。尤其是霍狄高二的那个秋天，他记得很清楚。
那时候宁巫越不叫宁巫越，他姓巫，叫巫越。
他有一个少见的姓氏和听上去很神秘的名字，但他本人并不如此。
在霍狄就读的这所学校里很多人都知道他。
不是什么万年第一的传奇学霸不是什么惊世校草帅晕众人……
只是单纯的大家都喜欢他。
男生打球组野队时都希望他和自己一组就算了，女生跳啦啦操时还想拉着他入伙就有点奇怪了。
虽然他被哄骗到操场时知道要跳啦啦操时有点崩溃，死活不愿意上场，但好歹最后也没辜负大家的期望——他负责穿着熊猫玩偶服在最后面给大家加油助威。
严格来说，那是霍狄和巫越的第一次见面，单方面的。
霍狄坐在观众席上，放着动作整齐划一高难度动作频出的拉拉操不看，指着队尾那个羞涩的捂脸扭屁股卖萌的大熊猫笑个不停。
直到表演完毕，那个熊猫玩偶在同学的帮助下摘了巨大的熊猫头套，露出凌乱的黑发和一张羞愤欲死的脸，旁边涌上好多人围着他叽叽喳喳地说话。
巫越双手捂着脸想从人群中溜出去，但玩偶的手太短他够不着自己的脸……
然后霍狄就在学校里听到了更多的巫越的名字。
其中很大一部分来自于他的铁子萧思远。
萧思远长袖善舞，广交好友，在学校认识的人比霍狄这辈子见过的人都多。
今天要和这一伙人聚会，明天要和另一个团队搞点什么活动，反正这人每天的行程都很满。
但这样他也没冷落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好铁子，有什么活动都会叫上他。
霍狄一般随着当日的心情决定去不去，去了没什么意思，他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找个座自己干自己的事，次数多了大家也见怪不怪，不会特意打扰他了。但是不去更没意思，霍狄叹了气，对电话对面说：“嗯嗯，两点钟是吧。我会来的。”
这次聚会的主题是BBQ。
霍狄觉得不怎么有新意，正要上车时碰上了他刚巧回家的姐姐，霍淑谊伸手去摸他毛茸茸的脑袋：“要去哪啊小狄？”
霍狄头一偏，没让她得逞，他飞快的跳上车对司机说：“快走！”
“好啊霍狄！你翅膀真是硬了！”霍淑谊在后面喊。
霍狄从窗口探出一颗脑袋，对霍淑谊说：“对啊！你咬我啊！”
霍狄嘚瑟早了，司机还没来及踩油门，霍淑谊过来打开车门，揪着他的耳朵教育了他一顿。
霍狄灰头土脸的到了聚会场地，一家户外露营营地。
名字叫啥霍狄没注意，他不在乎这个。
有几个人对他打招呼，他客气地一一回复。
他四处转了转，没找到萧思远，也没找到感兴趣的他能干的事，索性拖了个露营椅，想找一个人少又有太阳的角落坐着晒太阳。
物色到一个合适的位置，他拖着椅子过来，却发现这里已经有了一把椅子，还躺着一个懒洋洋的人。
听到声音，巫越掀开盖着眼睛的卫衣帽子，欢乐地对他招手：“你好啊。”他眼神移到霍狄手上的椅子上，神色正经了一些，“同道中人啊朋友。”
他迅速带着椅子往旁边挪了一点，给他腾了个位置，大方地说：“来吧。这的太阳最舒服。”
这下霍狄想走也走不了了，他放下椅子，对巫越说：“谢谢啊。”
巫越没回话，像是被抽了浑身的骨头一样摊在椅子上，看上去居然还会觉得这个动作可能会有点舒服。
霍狄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会，观察着巫越的动静，判断他一时半会应该不会醒过来。然后他悄摸的模仿着巫越的姿势，把自己摊在了椅子上。
果然很舒服。
霍狄弯弯嘴角。
又学到了。
霍狄一时间没有再动，闭着眼睛感受着阳光，温暖的阳光带着浓重的睡意，他眼皮沉重的睡了过去。
他再次醒来时，太阳还挂在半空，不过只照到了他的脚尖。霍狄有点迷茫的看看四周，动了动才发现身上还盖着一件外套。
“舒服吧？”声音有点远，但辨识性很强，霍狄想，这个音色他可能这辈子都能记得很清楚。
他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巫越已经搬到了有太阳的地方，穿着一件羊毛绒的薄毛衣，暖烘烘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像是一副暖色调的油画，让人觉得看一眼就很温暖。
巫越支着脑袋看他，等着他的回话。
霍狄捞起衣服，一手提起椅子走到了巫越身边，他把外套递给巫越：“很舒服。谢谢。”
霍狄想和巫越正式认识一下，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人从另一边端着东西跑过来，看到他还挺惊喜：“哎！你终于醒了。你昨晚做贼去了？刚烤出来的，来尝尝。”
巫越接过东西，那边又有人喊萧思远，萧思远只嘱咐了句：“小心烫啊，不够喊我啊。”然后又回那边和人玩牌去了。
巫越把东西递给霍狄，霍狄也没客气，拿起一个看着像肉串的东西，直接就上口。
“啊—”霍狄被烫得吱哇大叫。
巫越用一种很关爱的眼神看着他，递过来一瓶可乐。
霍狄想也不想接过喝了一口，然后反应过来，晃了晃手里的半瓶可乐，脸色有点震惊：“你喝过的？”
“这时候了卫生素质标准也这么高吗？”巫越也很震惊。
霍狄反应过来：“不是，我不是嫌弃你。我只是——嗯没想到。”
巫越象征性地点头，嗯了一声，把装着烧烤的盘子放到了手边的一个折叠桌上：“要吃自己来拿。”
霍狄往那边看：“准备还挺齐全。”
“刚才那个哥们送来的。”巫越往后指了指。
“哦，萧思远啊。他一向这样，很会照顾人。”霍狄不觉得意外。
苍天可鉴，霍狄一向不是个话多的人。今天遇到巫越之后莫名其妙地像是被谁打开了话匣子的开关。
霍狄问：“你不是高三了吗？不应该很紧张地在准备考试吗？”
巫越拉开帽子，露出一只眼睛看着他：“你认识我？”
“我知道你。但咱俩还没有认识。”霍狄正经地伸出手，说，“你好，我叫霍狄。我们一个学校的，我在读高二。”
巫越伸手和他意思意思的握了一下：“我叫巫越。”
“高三不紧张吗？”霍狄还是好奇，“好多高三的人都说压力很大。”
“是很大。”巫越点点头，“所以我这不出来放松了吗？”
霍狄琢磨了半天，试图想出一个话题，结果还是失败了。他觉得还是安静地躺着晒太阳更适合他。
于是他闭上嘴跟着巫越一起沉默的晒太阳。
又挪了两次位置之后，这场聚会开始散了，巫越拍拍他的肩膀：“我走了。再见。”
霍狄对他有气无力地挥手，声音也很迷糊：“嗯，认识你很高兴。再见。”
巫越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注意别又睡着了。”
“嗯。”回应他的是霍狄模糊不清的回答。
“哎！”“hi？”“这位朋友。”“喂！”
这回连声都不出了。
不用想了，这是又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这时候了卫生素质标准也这么高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