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伪装剧本》happykuain

11、第 11 章

　　半岛酒店的枪声像一块投入死水潭的巨石，瞬间搅动了整个城市。社交媒体上铺天盖地是现场流出的混乱视频和“影后赵砚辞、女星沈晞身陷枪击案”的惊悚标题，各种猜测甚嚣尘上。警方迅速封锁现场，疏散人群，并将包括赵砚辞和沈晞在内的部分重要“目击者”暂时保护起来——实际上是分开问询。
　　问询室内，灯光惨白。沈晞按照赵砚辞事先叮嘱的，以及两人在混乱中对好的说辞，完美扮演了一个受惊过度、恰好被卷入无妄之灾的二线女星，回答得滴水不漏，只强调自己如何害怕，如何“幸运”地没被流弹击中，对林天宇的“求助”也只轻描淡写归结为“林总当时吓坏了，下意识抓住身边的人”。她敏锐地感觉到，负责问询的警官态度客气，但问题背后似乎带着某种引导，试图将事件往“商业纠纷引发的仇杀”方向定性，对灰隼的身份和拍卖品本身关注度反而不高。
　　这不对劲。沈晞心中警铃大作。灰隼当众被灭口，事情绝不可能这么简单被压下。除非……警方内部也有人想尽快平息事态？
　　几个小时后，沈晞被“释放”。酒店外记者围堵，闪光灯几乎要刺瞎眼睛。她的经纪人王姐一脸劫后余生地冲上来接她，嘴里不停念叨着“祖宗你没事就好”，手脚麻利地将她塞进车里。
　　“回公寓吗？”王姐问。
　　“不，”沈晞看着车窗外追逐的记者，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去……赵老师的工作室。我得当面向她道谢，刚才太乱了。”这是赵砚辞通过耳钉传来的最后指令——脱离警方视线后，立刻前往新的安全点。
　　王姐虽觉意外，但也不敢多问，吩咐司机转向。车子在城里绕了几圈，确认甩掉尾巴后，才驶入一个隐蔽的文化产业园區，停在一栋看似是私人画廊的建筑后门。
　　沈晞独自下车，按照指示通过虹膜识别进入建筑内部。画廊里空无一人，灯光幽暗，只有几件现代艺术品在射灯下泛着冷光。她穿过长廊，推开一扇暗门，里面是一间极度简约、科技感十足的安全屋。
　　赵砚辞已经在那里了。她换下了那身染尘的礼服，穿着一套灰色的休闲服，正站在巨大的电子屏幕前，屏幕上分割成多个画面，有酒店门口的实时监控，有新闻滚动播报，还有复杂的數據流。她肩头的伤似乎重新处理过，换上了干净的敷料。
　　听到动静，她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没人跟踪？”
　　“应该没有。”沈晞关上门，靠在门板上，长长舒了口气，这才感觉到劫后余生的虚脱感阵阵袭来。
　　“警方问询怎么样？”赵砚辞走到小型吧台，倒了杯水递给她。
　　沈晞接过水杯，指尖冰凉：“他们在试图淡化，想把事情定性为普通的仇杀。对灰隼和拍卖品关注很少。”
　　“意料之中。”赵砚辞冷笑一声，走到操作台前，调出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是拍卖会混乱中，那个“侍者”扑向林天宇的瞬间，画面被放大、锐化，“看他的手，虎口有厚茧，行动步伐是标准的突击队姿势。这不是临时起意的刺杀，是专业的灭口行动。林天宇自导自演的可能性很大，目的是除掉可能开口的灰隼，同时……”她顿了顿，看向沈晞，“测试你，也测试我。”
　　沈晞想起林天宇抓住她手腕时那双充满“恐惧”却暗藏算计的眼睛，心底发寒。“他怀疑我们了？”
　　“不是怀疑，是确认。”赵砚辞语气冰冷，“从你接住烟盒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我们是一路的。今晚的戏，是摊牌，也是警告。”
　　就在这时，沈晞脑中沉寂的系统突然发出一阵极其尖锐、扭曲的杂音，紧接着，一个血红色的、不断闪烁的警告框强制弹出：
　　【警告！严重偏离主线！检测到宿主与关键剧情人物“赵砚辞”协同度异常升高！信任联结建立！严重威胁系统底层协议！启动紧急矫正程序！】
　　【新强制任务发布：24小时内，对赵砚辞注射“记忆干扰素”（道具已发放至宿主随身空间）。任务成功：解锁“真相碎片x1”。任务失败：系统解绑，宿主意识抹杀。】
　　沈晞如遭雷击，手中的水杯差点脱手！注射记忆干扰素？抹杀？系统竟然直接要她对赵砚辞下手？！而且是因为……她和赵砚辞之间的“信任联结”？
　　“你怎么了？”赵砚辞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常，蹙眉走近。
　　沈晞脸色苍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脑中一片混乱。系统的随身空间里，果然多了一支泛着幽蓝光芒的微型注射器。怎么办？执行任务？不！赵砚辞现在是她在漩涡中唯一的浮木，伤害她，自己立刻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可不执行……抹杀？
　　“没……没什么，只是有点后怕。”沈晞强行稳住心神，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试图掩饰。她不能告诉赵砚辞系统的存在，那太荒谬，也太危险。
　　赵砚辞停下脚步，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仿佛能穿透皮囊看到她那惊涛骇浪的内心。她没有追问，只是转过身，操作着控制台，语气平淡无波：“恐惧是正常的。但恐惧解决不了问题。灰隼虽然死了，但他经手的东西还在。那个烟盒，你碰到的时候，有什么感觉？”
　　沈晞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系统的威胁暂时压下，集中精力到眼前的正事上。她仔细回忆：“锁扣有细微的松动感，像是有夹层。材质……比普通的黄金烟盒要重一点。”
　　赵砚辞调出烟盒的高清图片，放大锁扣部位：“你的感觉没错。这不是普通的烟盒，是特制的密码容器。灰隼在花瓶底座做手脚，可能只是障眼法，真正的交易信息，很可能就在林天宇从不离身的这个烟盒里。拍卖会上的混乱，或许就是为了创造机会，让烟盒里的东西被‘安全’取走或确认。”
　　她的分析让沈晞脊背发凉。如果真是这样，那林天宇的心机和狠毒，远超想象！他不仅用灰隼做弃子，甚至连自己的“心爱之物”都是陷阱的一部分！
　　“我们必须拿到那个烟盒。”赵砚辞斩钉截铁地说。
　　“怎么拿？林天宇现在肯定戒备森严。”沈晞感到一阵无力。一边是步步杀机的现实，一边是系统步步紧逼的死亡任务。
　　“等。”赵砚辞看向窗外泛白的天际线，目光幽深，“出了这么大的事，林天宇必须出面稳定局面，洗清嫌疑。他很快就会召开新闻发布会，或者有其他公开活动。那就是我们的机会。在这之前……”
　　她转过身，看向沈晞，眼神复杂：“我们需要谈谈。关于你刚才的……‘后怕’。”
　　沈晞的心猛地一沉。她看出来了吗？
　　赵砚辞没有逼近，只是走到沙发边坐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坐下说。沈晞，我们现在的处境，就像走在钢丝上。任何一点隐瞒和不确定，都可能让我们万劫不复。你刚才的反应，不仅仅是后怕。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安全屋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窗外的晨曦透过厚重的防弹玻璃，在地上投下冰冷的光斑。沈晞看着赵砚辞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又感受到随身空间里那支注射器的冰冷触感。
　　一边是步步紧逼、意图不明的系统，一边是目光如炬、心思难测的赵砚辞。
　　她该相信谁？她又能相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