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伪装剧本》happykuain

20、第 20 章

　　轮胎摩擦着荒原的砂石，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教授猛地踩下刹车，惯性让所有人向前倾去。
　　“我们被锁定了。”教授的声音像绷紧的钢丝，他死死盯着后视镜。远处天际线上，几个黑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逼近，是无人机。
　　沈晞的心瞬间沉到谷底。来得太快了！A-08身上的追踪器？还是那个芯片有鬼？
　　“弃车！”教授当机立断，率先下车，一把将昏迷的赵砚辞背在身上，动作快得惊人。他指着右前方一片风化的雅丹地貌，“躲进那里！快！”
　　沈晞抓起应急包，紧随其后。她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不是因为奔跑，而是因为教授刚才在车上最后的低语——
　　“你不仅是观察者，沈晞。你是一枚埋得更深的‘炸弹’。你的最终指令，可能是在真相大白时，亲手清除A-07。”
　　这个认知像毒液一样在她四肢百骸蔓延。她存在的意义，竟然是确保赵砚辞的死亡？
　　三人刚踉跄着冲进一片岩石的阴影后，无人机引擎的嗡鸣已至头顶。没有警告，没有喊话，只有子弹暴雨般倾泻而下，将他们刚才乘坐的车辆打成了筛子！
　　“灭口……”教授把赵砚辞紧紧护在身下，碎石和弹片溅在他背上，他闷哼一声。
　　沈晞蜷缩在另一块岩石后，死死捂住嘴。这不是抓捕，这是毫不留情的清理！暗棘连A-08和她们的情报都不要了，只想让所有知情人彻底消失！
　　枪声暂歇，无人机在上空盘旋，像秃鹫等待着下一波攻击。短暂的死寂中，沈晞的腕表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自动亮起，一行血红色的字迹浮现：
　　【最终协议激活：清除目标A-07。倒计时：23:59:59……失败，机体自毁。】
　　24小时！系统的最后通牒！不是抹杀意识，是直接……机体自毁！
　　她猛地看向教授，对方也正看着她，眼神锐利如刀，显然猜到了什么。
　　“他们……要我自己动手……不然就杀了我……”沈晞的声音因恐惧而变调。
　　教授的眼神复杂难明，有怜悯，更有决绝：“那就更不能让他们得逞！”
　　突然，赵砚辞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竟悠悠转醒。高烧似乎退了些，她涣散的目光逐渐聚焦，看清眼前的景象和教授凝重的脸色，瞬间明白了处境。
　　“我们……被卖了？”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冷静。
　　教授点头，快速检查她腹部的伤口，幸好没崩开。“芯片是饵，我们咬钩了。”
　　赵砚辞艰难地撑起身，靠坐在岩石上，目光扫过沈晞苍白如纸的脸，最后定格在她微微颤抖的手腕上。“你的‘系统’，下最后命令了？”
　　沈晞咬着唇，点了点头，将腕表上的倒计时亮给她看。
　　赵砚辞看着那串不断减少的数字，脸上没有任何意外或恐惧，反而扯出一个极淡、极疲惫的笑：“果然……和我猜的一样。他们从来不留活口，尤其是……我这样的‘错误’。”
　　她抬起手，不是去看伤口，而是用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左边锁骨下方，那个沈晞之前注意到的、陈旧的疤痕。
　　“这个烙印，”赵砚辞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沈晞心上，“不是训练留下的。是七年前，我试图反抗‘母亲’……也就是你看到的，照片里那个女人时，她亲手给我烙上的。她说，这是‘残次品’的标记，提醒我永远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沈晞呼吸一滞。所以教授说的都是真的！赵砚辞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甚至经历过惨烈的反抗！
　　“那……原来的赵砚辞……”沈晞忍不住问。
　　“死了。”赵砚辞闭上眼，长睫颤动着，“在我‘诞生’的那天，就被‘母亲’……清除了。为了给‘完美容器’腾出位置。我，就是顶着她的名字和脸，活下来的……幽灵。”
　　真相如此血淋淋地撕开，沈晞只觉得浑身发冷。她一直同情、保护、甚至可能……心生好感的人，竟然背负着如此残酷的过去。
　　就在这时，荒原上废弃的、早已断电的应急广播喇叭，突然刺啦一声，响了起来！一个经过严重失真、却依旧能听出几分熟悉腔调的男声，断断续续地传出：
　　“A…A-07……沈……晞……听得到吗？……我是……林天宇……”
　　三人同时一震！林天宇？！他怎么会用这种方式联系他们？
　　广播里的声音带着诡异的电流杂音和……一丝掩饰不住的惊恐：
　　“交易……取消了……他们……‘董事会’……要清洗所有知情人……我……我也是目标……救救我……我知道‘初始实验室’的真正入口……不在……不在记录的任何地方……”
　　“它在……赵砚辞……童年住过的……那栋……海边别墅……地下……”
　　“来找我……否则……我们……都会死……”
　　广播到此戛然而止，只剩下刺耳的忙音。
　　荒原上死一般寂静。无人机依旧在头顶盘旋。
　　林天宇的求救？董事会的清洗？实验室的真正入口……在赵砚辞童年的海边别墅？
　　每一个信息都像一颗炸弹。
　　沈晞看向赵砚辞，发现她的脸色变得比纸还白，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恐惧，以及……一种深不见底的、被触及最痛回忆的悲恸。
　　那个海边别墅，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