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踪:梦境》予寒不止一点寒

23、追悼会

　　又过了几天,街上已开始慢慢恢复平静,往日
　　的动乱和喧闹,就像躺在街边无声的英魂那样
　　烟消云散。一切重新开始。
　　“真温暖啊!连天气也开始渐渐地好转了。”
　　“是啊,这下梦境世界的平衡就控制住了。”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同一个太阳出现在哪一刻,
　　都是那样令人振奋、让人充满动力。回想前几天发生的
　　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印刻在脑海中,因为如今健
　　全的身体已感受不到昔日的痛楚了。
　　“余寒,过来一下。”无夜说道。
　　“学校又发消息了吗?”
　　“对的。是最高层部门发来的消息,让前几日
　　存活下来的侦察队全体成员参加学校在特殊地区
　　举办的追悼会。”
　　“那今天还真是个特殊的日子啊。”
　　“对呀!以前的我们,总是默默祈祷不要
　　让这件事情发生,可没有想到还是逃不了这一天…
　　“余寒,叫上恋英,我们走吧。我,好像确实
　　有点想念他们了。”
　　那一天,大家都很少说话,连空气都显得
　　悲伤。前几日的任务之后,我们失去的太多了。
　　“哦!你,我记得你,你前几天还为我们提供
　　过线索。”
　　“啊!您是……”
　　“我是学校最高机关的人,你不记得了?”
　　“哦,记得。这几天光顾着休息,好多事情都忘记了。”
　　＂没事。＂
　　上次的会议室,在过去了许多天以后,依然保持着
　　原来的格局和形式,不得不说,地下的稳固系统真的十
　　分优秀。但对比上次欢笑满堂的座位,这一次座位上的人数就略显冷淡了。
　　“差不多都到齐了,我先介绍一下自己,我是学校最
　　高层机关的人员,由于校长不在,这次外出会议就由我带你
　　们执行。请各位静坐几分钟,待人数清点完毕后,我们全体
　　再出发。
　　“收到!”
　　就这样,看着缺稀的人数和暗淡的气氛,没有人
　　说话,没有人四处张望,大家都为着失去的战友们做着无
　　声的哀悼。
　　“余寒!”我听到恋英在小声地叫我。
　　“有事吗?”
　　“学校说的特殊地方是指什么?”
　　“不知道……大概是像教堂一样比较安静的地
　　方吧。”
　　约莫过去了十几分钟,讲台上的“代理校长”终于发
　　号施令:
　　“所有人,校门口集合!”
　　到了校门,几辆客车停在外面,等待所有人都上
　　车之后,校门外才恢复以往的空旷。
　　由于路途遥远,再加上大部分同学都没有携带
　　手机等提供娱乐的电子设备,车上便渐渐地有了说
　　话的声音。我本想参与他们,奈何他们讨论的是前几日
　　的调查情况和调查结果,这种深思熟虑的东西实在
　　不值得我去讨论。仅仅只是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便
　　感到无比放松。梦境的风景,无论看多少遍都不觉得
　　厌烦。
　　“同学们,到站了,都下来吧!”
　　打破了沉闷的气氛,接踵而来的是下车后由衷
　　的赞叹。
　　“哇!这是哪里?”
　　“我们的城市区有这样的地方吗？”
　　争论声连绵不绝,却又合乎情理。毕竟包括我在
　　内的所有人都是第一次来。对呀，曾经天真的我们，只
　　会认为人们会在城市区建造独属于自己的住处,也只
　　会觉得城市区到处都是楼房,但现在看来我们还是太
　　低估前辈人的想象力了。
　　“大家先安静一下!我知道在场的各位都很好
　　奇,好奇在我们居住的城市区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处自
　　然景地。那么我就为大家简短地介绍一下。”
　　你别说,不管是校领导,还是校方各部分的
　　工作人员,都有着极为熟悉的稳定秩序的才能,也难
　　怪无夜总说:前辈的指导水平和工作能力都是不可估
　　量的。
　　“首先,学校考虑到些许居民的触接自然的要求,决
　　定在前两天临时建起一座占地面积并不大的公园。之后由
　　于这次任务损失惨重,所以学校考虑再三,干脆就在公园
　　内的一块空地上建设了一座教堂,用来服务于各种特殊
　　场合。而现在你们看到的,就是城市区中唯一的公园。”
　　就如他所说的那样,人们只局限于看见事物的表面,
　　所以往往认为整座城市区都是由都市组成,而忽略了它的
　　深层样貌。
　　在由鹅卵石铺成的路上走着，人群排成两排，以便当
　　中的每个人都能看见完整的景物。不得不说,学校对公园的
　　建设时间短且效率高,明明还不到两天,竟然能准确地指
　　定地点并迅速扩建。说实话,不论学校人数怎样地多,也不论
　　建设人员多么地精巧,只要是由学校完成的建设,就都是我
　　支持的对象。
　　全程几乎有二百二十多米的距离,而在穿过了一个个长凳
　　和一片片灌木丛后,我们终于到达了这一站的终点——公园
　　内的大教堂。由于该教堂四面环树,所以即使真的有人走
　　进公园,也很难发现此地。而这下,追悼会可以正式开始了。
　　“大家都站好了吧。好了,我宣布,本次校外会议正
　　式开始。为了这次会议,我校花了时间,也花了不少的人力和
　　精力,最后才筑就了今天你们脚下所处的大教堂。为什么我
　　们如此尽力地要做好这些呢?不为别的,正是以此记念我
　　们的侦察队成员,记念他们为学校的无私奉献,记念他们
　　那种带头冲锋的无畏精神。这并不是一件小事,而是关系到
　　在场的余下成员和所有学校工作成员的大事。如果学校的
　　建设成果是为了为他们营造一个宁静的、不被打扰的环
　　境,那么如今我们在这里集会便是为了好好地目送他们
　　一程。据学校统计，加入动员会的三百余名队员中有百分
　　九十以上都未满十八岁，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多少人在正值
　　青春年华选择了英勇献身,不只是他们,也是你们,不论各
　　位有无努力,有无付出,我相信在场的所有人决不能随随
　　便便就能进来的，是因为你们热爱学校，是因为你们怀有一
　　颗为学校做出事业的心,作为你们的领导,你们的前辈,
　　我代表整个学校的全体成员由衷地表示感谢。接下来,我
　　来为大家汇报二十七个班的剩余人数和伤亡数量,请各个
　　班级的人牢记,牢记他们的贡献。首先,第一号班,总人数
　　六人，伤亡三人，剩余三人；第二号班，总人数两人，伤亡两人
　　；第三号班,总人数七人,伤亡五人,剩余两人……”
　　从第一号念到最后一号,这中间时间并不长,却又难
　　以度过。每一个伤亡的人员无疑都是我们的战友,是我
　　们的同伴,我相信不论是我,还是其他人,一定都是这
　　样想的吧。明明好不容易在一起,明明好不容易才成
　　为朋友,万万没成想一次任务后早已是阴阳两隔。现在,
　　唯有怀念是陪伴他们的唯一方式。
　　“下面,我来说一下学校以及侦察队成员们对未来
　　的打算。时光冉冉,转眼间,我们越过无数难关,也取
　　得过一次又一次具有纪念意义的功绩,但我们不应过
　　于看重劳动成果,而应该加倍地注重劳动过程。每一次任务,
　　每一次步入险境,无疑都少不了突发事件的出现,抓住突发
　　事件的要点,保护他人安全才是我等应该关注的事。这次
　　任务同样也是一次教训,告诉了我们应该如何保全生命,也
　　让我们有机会得以自我反思,相信在未来,只要我们注意他
　　人安全,训练有方,就一定可以减少伤亡,给那些先一步离开
　　我们的成员一个好的交代。我的发言完毕,谢谢!”
　　掌声从未停止,正如此时的我们心目中那束耀眼的火
　　光。
　　待人群走散过后,教堂便又回到了原来的空落落的模样,
　　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此刻我能想到的只有这句话了。
　　“余寒,你不打算走吗?”恋英问道。
　　“哦,不想。我想再待一会。”
　　“真拿你没办法,明明之前还说开完会就走的。”
　　“可是这地方真的挺好的。”
　　“算了,你都这样说了,我就陪你坐一会吧。”
　　“那个……恋英。”
　　“嗯?”
　　“这次追悼会你有什么感受吗?”
　　“不知道。”
　　“我其实一直在想,为学校服务真的没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只要保住自己的生命不就好了吗?”
　　“说的也是。”
　　“况且那次去未开放地区的任务,我们不是也熬过
　　来了吗?”
　　“对呀!想想还真是不容易呢。”
　　“再说,如果觉得太辛苦了,随时可以罢工的,反正又没
　　有人说。”
　　“你别说,要是后面还有像上次那样致死率大的任
　　务,我肯定就不干了。”
　　“嘿嘿,原来你跟我想的一样啊。”
　　“但是,当我每次想到梦境世界的未来的时候,有些
　　时候又不得不去做。”
　　“毕竟你除了干这个,也没有其它的兴趣。”
　　“对呀,来这个地方确实是给人放松的,但人不可
　　能一辈子无所事事吧。”
　　“嗯。”
　　“对了,无夜走之前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没有哦。”
　　“他真的挺慢的,我每日也不止一次想过让
　　他休息一下。”
　　“包括我也和他说过好多次了,结果都没有用…… ＂
　　“恋英,有时候,一个人对自己工作的热爱是无法
　　抗拒的。”
　　“对呀!”
　　“不像我,一天到晚什么事都不想做。”
　　“别这样说自己。至少在我看来,你还是挺好的,
　　我也并不觉得你是一个多么无聊的人。”
　　“嗯。”
　　“余寒……现在想想,你说的这个地方,还真是让人舍不
　　得离开……”
　　“对啊,这里相比外面的城市,更加贴近自然,也更
　　加安静不是吗?”
　　“等等,我们旁边是教堂吗?”
　　“是啊。”
　　“那我刚才应该小声说话的。”
　　“没关系,之前那都是为了保持会议氛围。”
　　“是吗?吓死我了。”
　　“下次有机会,再一起来这里看看吧。”
　　“嗯”
　　洁白的教堂,永远那样令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