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踪:梦境》予寒不止一点寒

4、反叛主义万岁！

　　风吹动窗帘,阳光照射进来,不知不觉自己睡到了
　　早上八点,却没有听见枕边手机的消息声,有的只有窗外嘈杂
　　的人流声。拉开窗帘,外面是热闹的街市,与屋内宁静的气氛截
　　然不同,今天注定是新的一天。
　　翻开昨天上课记的笔记,满满的令人安心,梦境的行程
　　必将面对着千难万险,而昨天上课的笔记则是前进的航线，
　　让我在新的环境中得以生存。笔记上的每条规则,简单且
　　容易记住,没有形如物理公式的那种严谨的逻辑,都是历
　　代人的智慧所得出的真实有效的梦境规律。不到半小时,
　　昨天的笔记便牢记于心,不得不说,梦境相比普通世界,真的
　　有着许多无法预测的东西,好比今日的暑气炎炎,会在一夜之间
　　筑就成为明天的漫天飞雪,面对类似的现象,不得不做出调
　　节,培养适应性。
　　街上的人们如往常那样来来往往，都做着自己喜欢
　　或中意的事,几乎不存在闲人。为了避免自己被别人看作无
　　所事事的人,我尽量保持活跃的状态,回忆早上记过的
　　规律。关于这个世界的设定,我想再补充几点,首先,考虑到
　　进入梦境的条件,任何非人类生物不可能出现在梦境，其
　　次,梦境不仅有着天气的随机性,还存在着地形的随机
　　性,这里的大多风格怪异的建筑由于梦境的诞生自然形
　　成,剩下的则是人们为了满足生存需求不得不开发的建筑。
　　总之,各种离奇且充满新鲜感的规律使得梦境——地球
　　的另一复制体展现出与众不同的样貌。
　　路过一家咖啡厅,服务员的喧哗声引起了我的注意。
　　“有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来帮忙啊。”
　　在众人恐慌的目光下,只见盛放着餐具的桌子突然
　　摆脱了重力的控制,连同板凳一起悬浮在半空中。如果没
　　有提前备课,可能会大吃一惊,但是这种震惊却合乎人们
　　的情理,在他们看来,万有引力是处处存在的,没有人想过
　　这种定律会有失效的时候。看着四周的人纷纷赶上前
　　去帮忙,我默默地走开了,因为我知道失重现象是梦
　　境中常有的,且每次不会持续超过一分钟,见得多了也
　　就习惯了。
　　渐渐地走得累了,找了个人少的公园歇脚,背后
　　是演奏室,可以听到舒缓的小提琴的声音,我很难不
　　佩服演奏着的人,明明可以享受轻松的生活,却选择日积
　　月累地不断追求自己喜欢的事,这种精神即使
　　放在现实世界也非常可贵。小提琴声忽高忽低,有一种寂
　　寞的韵律,一瞬间,附近的人声不再觉得嘈杂,世界仿
　　佛也陷入了沉睡。
　　“呀!好巧。”
　　熟悉的声音打破了一时的沉寂,昨天下午才和
　　我见过面的那个女孩再一次出现。于是我很自然地问道：
　　“好巧,你也来这里学小提琴吗?”
　　“没有,只是想尝试一下,结果发现自己不太适合…… ＂
　　接着她不说话了,我便快速地打量了一下她,
　　发现她身上有着很多吸引人的地方,例如腰间的挂饰、腕
　　上的手环、脖子下方的证件……看上去像是从事过许多活动
　　一样,我不禁问道:
　　“你身上的这些东西以前也带着吗?”
　　“嗯。”
　　“以前参加过许多活动吧。”
　　“没有,更多的只是尝试一下。”
　　我突然注意到,她并非不擅长交流,只是和陌生人
　　第一次对话时略显紧张而已。毋庸置疑的是,她和我一样,
　　和无夜一样,都是从残酷的现实中摆脱而来的人类,所以
　　我并不在乎她身上的缺陷。
　　“对了……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梦境的吗?”她
　　突然问道。
　　“大概是因为自己太想离开了吗……”
　　我本打算告诉她,但不知为何,来到这里时的印
　　象变得模糊起来。
　　“忘记了没关系……其实我是昨天才知道自己并不在
　　现实世界中的。”
　　“你昨天上午在教室没听课吗？”
　　“没有。”
　　看着她一脸无辜地说出那两个字,我不敢想象
　　她是靠什么生存下来的。一个女孩子,在没有任何防犯意识
　　的情况下进入这个充满未知的世界,且在这中间,一定没有
　　别人的帮助,可见她的态度是多么乐观。
　　“对了,聊了那么久,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也许是为了打消自己的念头,我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我叫恋英,至于姓什么…已经想不起来了。”
　　“没关系,来这里的人多少会丢失一些记忆,就像我
　　会忘记自己的名字一样。”
　　这时,一群背着乐器的人陆陆续续地从演奏室
　　走了出来,她望了望,随后拉着我说:
　　“正好你有空,陪我去街上逛逛。”
　　就这样,我跟着她去了各种各样的地方,不管是
　　只参观一下也好,还是体验一下也好,我都觉得自己在逐
　　渐放松,心中不再有了顾虑。而恋英也像刚才说话时那样
　　温柔大方,面对不理解的事物,她也会询问附近的路人。
　　都说逛街是女生喜欢的事,所以和她在一起的某些时候,
　　我也会觉得不习惯。
　　“对了,你刚才问我关于昨天上午的课了对吗?”她
　　停下来问道。
　　“对。”
　　“那是正式的课程吗?”
　　“当然不是。”
　　她转过来,用稍微有点恐慌的眼神盯着我
　　“那对你来说,听课与不听课的区别是什么呢?”
　　“其实并不重要,上课是为了提前将梦境的基本规律
　　告诉我们,就算没有听课,这种规律也会在日常生活中
　　渐渐地摸索出来，不用太担心。”
　　她接着叹了口气,告诉我:
　　“其实,我认为世界上的一切规则都没必要去遵循,因为
　　遵守了规则就等于向规则妥协,就像我昨天上课时那样,我
　　之所以没听进去,是因为自己本就不喜欢枯燥无味的课堂,一
　　时听从了自己的意见而已。”
　　说完这句话时,她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活力,为了让她保。
　　持开心,我鼓励她说:
　　“没事,你不要管别人怎么想,永远做你喜欢的事就
　　行了,我会永远支持你的。”
　　后面,她不再说什么了,而是一如既往地带我去各种
　　新奇的地方和景点,我也慢慢地放开来,一路上有说有笑。或
　　许她的理论并没有错,那种想要做好自己、不被规则左
　　右的反抗理论。这里的所有人,不正是反抗现实后才选择开
　　启新生活的吗?当今的现实社会,纷争与压迫不断,多少人为
　　了生活努力奔波,谁又不曾想过逃避现实呢?想象终究还是
　　想象,人们没有能力将它变成现实,直到梦境出现的那一刻,
　　越来越多的人们选择逃离世界,哪怕知道这里有着无法预
　　测的东西,哪怕知道进来了就无法回去,他们毅然选择了
　　毫无压力的那一边。我知道其中也必定有人会说“反抗没本
　　事”之类的话,难道所有的反抗都是非正义的反抗吗?
　　“你看,前面怎么这么多人?”
　　恋英打断了我的思考,我抬头向正前方看去,一群人
　　挡在了十字路口,不知道他们中间围着什么,或许又是类似失重的小场面。
　　花了好大的功夫,我终于挤上了前,只见洁净的路面
　　被血迹染得鲜红,一旁是躺着的看上去已经死去的人,从
　　现象的痕迹来看,应该是车祸所致,由于这种血腥场面
　　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见过,以至于我开始感到反胃,下意识
　　地后退一步。
　　“快看!他的身体怎么了!”
　　周边人的叫声,再次迫使我转过头一探究竟。只
　　见地上的人上一秒还有着肉色的肌肤,连同衣服一起裂
　　开,化成无数碎片消散于半空,最后什么也没有留下。
　　待人群变得零散后,恋英问道:
　　“梦境的人类也会经历死亡吗?”
　　面对这一问题,昨天的课上确实没有提及,但仔
　　细想想,梦境有着和梦相似的特征,那么这一现象应
　　该也能释说得通。
　　“死去的人,应该会从现实世界中醒来,梦境好
　　像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或许吧"恋英半信半疑地回答道。
　　昨日收获的大部分答案,现在看来只不
　　过是冰山一角而已,梦境还存在着许多人们不得而知
　　的谜团,就像刚才的死亡现象,相信这里生活已久的学
　　辈也未必能得出真相。比起一惊一乍,更重要的是稳定
　　绪,没有足够的胆量可是经不起梦境带来的种种考验
　　的。
　　对了,和恋英游览街景的时候,我偶然发现了一个
　　未曾提到的规律。一般地说,现实世界有着农村和城市之
　　分,而这一分布规律在梦境却没有凸显出现,农村不见了踪
　　影,且不知为何,梦核世界的人流总是聚集在某一街道或
　　者某一市区,越过都市去往外部的人很少,而外部的未见过
　　的景象,也可以在未来再一次颠覆我的认知。跟据笔记上
　　看,目前人们可以触及的区域只有地表和地下,地表也就是所
　　谓的城市区,地下则是梦核自然生成的错通复杂,毫无规则
　　的结构,据说很少有人能够全然无恙的出来,多半都留下了
　　阴影。对于如此新奇的梦境世界观,我觉得自己可能没有太大
　　的勇气去尝试,可同时我也知道,一切总该会面对的。
　　“快看!前面是什么地方?”恋英指着一道被路障挡住的
　　大铁门说道。
　　在几乎被城市包围的街道上,我和恋英找到了这扇
　　门,奇怪的是,它怀旧的风格根本比不上四面八方的现代化建
　　筑,且这里人烟稀少,路过的人都选择了绕道走开。
　　“里面会藏着什么呢?”我暗自说道。
　　等待了一会,恋英突然问我:
　　“你喜欢探索未知的世界吗?”
　　我点了点头,她接着便拉着我的手,企图让我便到放心。
　　“下去看看吧,我们一起的话……绝对没问题的。”
　　“嗯。”
　　于是,我和恋英下定了决定,去地下一探究竟,有句话说
　　得好:经历过的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