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踪:梦境》予寒不止一点寒

6、晨光初现

　　望着那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向我靠近,我悬着的心总
　　算放了下来。
　　“还能走路吗?”无夜蹲下来问我。
　　“嗯……没问题。”我挣扎着站起身,看了看仍躺在
　　地上的恋英,无夜没有说话,重新回到了刚才进来的地方。
　　“带上她,跟我走。”
　　“遵命……啊!不,收到。”
　　之前经历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随着自己的苏醒
　　而消散,脑海中所有糟糕的念想,都因为无夜的到来挥
　　之而去。跟着无夜,连周围的景象都可以视而不见,恐惧
　　感一下子减弱了不少,回到地面之后,一定要好好休息
　　一下才行。
　　十点五十四分,在无夜的帮助下,我和恋英成功离
　　开地下。打开门,外面是皎洁的月光和新鲜的空气,再低
　　头看向地面,发现这条街道已经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条
　　街道了,附近全是我没见过的、荒僻的地方,大门旁边停
　　着的,是一辆白色的小汽车。
　　“时间不早了,你先坐车跟我回去吧。”
　　“你会开车吗?”
　　“无人驾驶。”
　　上了车,无夜和我都坐在后排,车便自动开了起
　　来,朝着地下入口相反的方向。才开了一会,便看见了两旁
　　的霓虹灯和热闹的人群,人们互相敬酒,一起用餐,每
　　晚呈现出的喧闹气氛就像过年一样。和现实世界不一样
　　的是,这里的每个人所展现的都是自己真实的面貌,没有人刻
　　意掩饰内心的悲伤,也没有人在吃饭的同时诉说着自己的不幸,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下了车,来到了无夜住着的公寓。稍加安顿好恋英后,我
　　将从地下办公桌上找到的纸条递给了无夜,关于地下,我还有
　　几件事想问他。
　　“你和那个女孩,在地下待了多久?”无夜问道。
　　“两到三小时。”
　　“有感觉到身体不适吗?”
　　“只是有点吓人,其它的还好。”
　　无夜接着递给了我一张写着“梦核地下勘探结果”
　　的检测报告。
　　“总人数两百人,幸存人数……二十三人,失踪人数……一百
　　三十一人,意外事故身亡人数……四十六人。”
　　念完这些信息后,我不敢抬头再看无夜,更不敢面对
　　这样的现实。
　　“你别担心,这只是去年的调查结果,今天因为刚告诉
　　你,所以你可能会接受不了。”无夜解释道。
　　“其实,昨天之所以邀请你来听课,是因为想提前告
　　知你地下的危险性,不用太担心,相比去年,今年的失踪和伤
　　亡人数已经大大减少了。”
　　“不,我并不是担心,我只是庆幸,自己能够回来。”
　　我如此回答他的话。
　　“无夜,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
　　看着无夜拿出纸笔,我将座位移到了他的旁边。
　　“梦境，是现实世界中人们所做的一切梦的统称,所
　　以梦境的所有地形和区块都要时刻保持开放,避免干扰梦
　　境的平衡。第二,梦境分为三大区域:一种是都市区,任何新
　　进来的人和梦境中的人类赖以生存的空间,几乎没有什么危
　　险性。其次是地下,不建议来到梦境两个月以内的人类进入,存
　　在着一些危险和未知性,主要包括池水和菌类形成的诡异气
　　氛和一不留神就会随机改变构造的现象。吸取之前不少人
　　迷失方向的教训,现在很少有人进入。最后是城市以外的大部
　　分自然形成的地区，又叫未开放地区，比地下的结构更接近
　　超自然,一般人只敢走出几步,更没有人知道外边的建筑是
　　什么样子。总之,在没有外部压力的同时,在梦境世界也要想办
　　法生存下来。”
　　“对了,在梦境世界的话,越危险的地方失重效果越久吗?”
　　“对。”
　　“来这里生活的人会经历死亡吗?”
　　“不会,除非是死于意外。就算在这里死亡,也不会是
　　真正意义上的死亡,而是会被梦境世界清除,从现实中醒来。失
　　去再次进入梦境的机会。”
　　想到自己的猜想和无夜所说的大致相吻合,也就足够
　　说明梦境和梦是关联的。我现在也总算知道了有关这个世界
　　的一部分真相,至于无夜说的对不对,我并不在意,一切未
　　知的事情,最后都会慢慢被澄清的。
　　收下了无夜绘画的草图,我便放心去睡了。尽管只
　　睡了不到五个小时,但我觉得已经足够了。掀开被子,相邻的
　　床上,恋英还没有醒来,我看了看表,才六点四十几,观望了一下四周,
　　并没有看见无夜,也不知道这间公寓是否有其它房间。外面冗杂的声
　　音,一下子减轻了不少,应该是这座公寓独有的隔音玻璃起了
　　关键作用,没想到无夜还挺会选住所。
　　洗漱完后,我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意外发现一张白纸,上
　　面“醒了来楼下找我。——无夜”几个字格外醒目,可能他不爱说话
　　的缘故,才用手写的方式代替了见面。不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久
　　等。
　　“恋英,天亮了,该起床了。”
　　“我在……哪里？"
　　“这里是外面,你已经逃出来了。”
　　“真的……出来了吗?”
　　“嗯,先起来吧,等会再跟你细说。”
　　收拾完,和恋英下了楼,看见瞬无夜正站在餐厅门口。
　　“你俩来的很快嘛,进去说。”
　　三个人进了餐厅,服务员便贴心地帮我们选了座位,在
　　以前的生活当中,我没见过有哪位服务员像他一样有耐心。
　　无夜坐下之后,很自然地对恋英说道:
　　“小姑娘,你还记得我吗?”
　　“嗯,当然记得……我从这个世界苏醒的时候,你就
　　站在我的身边……帮我习惯了这里的环境。”
　　“既然彼此都认识,就不做过多介绍了。”无夜将一
　　封邀情函放在了餐桌上。
　　“难得三个人聚在一起,我就直接说了。为了培养在
　　这里的人们的探索能力和适应环境的能力,各个学校特地
　　组织了这次动员会的活动，要求是至少三个人一组，负责帮
　　助新来的人和平息动乱人群,目的就是这么简单。不知
　　道你们有没有兴趣……”
　　“没问题！”几乎在一瞬间，我和恋英同时喊了
　　出来。
　　“你们……没有其它的事情做吗？”
　　“暂时没有。” ＂我.…那个.…该做的事都做过了。”我和恋英回应到。
　　“那说好了,明天一起去天梯高中,应该都去过一
　　次了吧。”瞬无夜说道。
　　我此时猜到,无夜可能还不熟悉恋英,为了不参
　　与他们的交流,我低头先吃了起来。
　　“对了,你叫恋英是吗?”
　　“呀!你怎么知道?”
　　“每名进入梦境的人,都会留下自己的姓名和时
　　间,我都有看见,你好像在一个月之前就进来了。”
　　“嗯,差不多。”
　　“如果有问题的话,可以现在就告诉我。”
　　“那个……昨天晚上，我和他是怎么从地下出来
　　的？”
　　“你由于过度劳累先睡了过去,他后来便一直
　　守在你的身边。我那时进来尝试寻找失踪人员,碰巧看
　　见了你们两个。”
　　我看见无夜正盯着我,一时竟不知所措。
　　“余寒,你有在听吗?我有说错的地方可以指出来。”
　　“你在叫我吗?”
　　“是的,你确实叫这个名字,可能你已经没有多少印象,但
　　档案里就是这么写的。”
　　说实话,名字什么的都不是重点,可怕的是知道了自己以
　　前发生的某些事后,对生活失去了彻底的信心。
　　“时间交给你们,准备一下明天的动员会,不需要很多工
　　夫。我就先走了,还有很多新人等待着帮助。”无夜说完,便走出了
　　餐厅。
　　“你……啊,不!余寒,昨天多谢了,陪了我那么久。”恋英激动地说道。
　　“要说谢谢的话,就找瞬无夜去吧,是他将我们带出
　　来的。”
　　“对了,我一个女孩子,加入你们……真的可以吗?”
　　“别想太多,吃早餐。”我敲了敲桌子，让她放
　　下心中的一切不安。这时,我看见了窗外久违的太阳,那样绚
　　烂,那样耀眼,它就像三个人彼此间的梦想,以地平线为起
　　点,笔直地划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