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和你过每个冬天》霸主宜

24、但我更害怕失去你

　　期末考试前的周末，图书馆里座无虚席。许伊祁和凌钊躲在图书馆最角落的位置，厚厚的参考书堆成了一座小山，勉强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

　　“这道题应该用这个公式...”凌钊在草稿纸上飞快地演算，笔尖沙沙作响。

　　许伊祁凑过去看，发丝轻轻擦过凌钊的脸颊。她们靠得很近，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懂了。”许伊祁抬起头，正好对上凌钊温柔的目光。

　　那一刻，图书馆的喧嚣仿佛都远去了。她们凝视着彼此，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张力。凌钊轻轻抚上许伊祁的脸颊，拇指摩挲着她的颧骨。

　　“这里沾了铅笔灰。”凌钊轻声说，但她的眼神告诉许伊祁，那不只是铅笔灰的问题。

　　许伊祁的脸微微发烫。她看着凌钊慢慢靠近，心跳如擂鼓。在书架投下的阴影里，在那个无人注意的角落，她们接吻了。

　　那是一个轻柔而克制的吻，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和真诚。许伊祁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一刻的甜蜜。

　　“真恶心。”

　　冰冷的声音像一把刀，劈开了这个温暖的瞬间。

　　许伊祁猛地睁开眼，看见裴清媛站在书架旁，脸上挂着讥讽的冷笑。她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几个学生抬起头来。

　　凌钊下意识地把许伊祁护在身后：“裴清媛，这里不欢迎你。”

　　裴清媛嗤笑一声，声音故意提高了几分：“怎么，敢做不敢当？在公共场合做这种不要脸的事，还不让人说了？”

　　周围响起窃窃私语，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刺在许伊祁身上。她感觉自己的脸烧得厉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们做什么与你无关。”凌钊冷静地回应，但许伊祁能感觉到她握着的手在微微发抖。

　　“与我无关？”裴清媛向前一步，目光死死盯住许伊祁，“我只是没想到有人能这么不要脸，在图书馆这种地方发情。你知道什么叫羞耻吗？”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许伊祁脸上。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初中时那些噩梦般的记忆又回来了——那些嘲笑、那些指指点点、那些写满侮辱性词汇的纸条...

　　“道歉。”凌钊的声音冷得像冰，“立刻向许伊祁道歉。”

　　裴清媛夸张地笑了：“道歉？为什么？因为她是个恶心的同性恋？还是因为她勾引了你？”

　　“你！”凌钊猛地站起来，被许伊祁紧紧拉住。

　　“我们走吧。”许伊祁小声说，声音颤抖。

　　“走？为什么要走？”裴清媛拦住她们的去路，“让大家好好看看你们这副样子啊！不是很恩爱吗？不是不怕别人知道吗？”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各种目光交织在她们身上——好奇的、鄙夷的、幸灾乐祸的...许伊祁感觉呼吸困难，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

　　“让开。”凌钊一字一顿地说，眼神凌厉。

　　也许是凌钊的气势太强，裴清媛下意识地让开了一条路。凌钊紧紧握着许伊祁的手，带着她穿过人群，离开了图书馆。

　　外面的雪下得很大，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一走出图书馆，许伊祁的眼泪就涌了出来。

　　“对不起...”她哽咽着说，“都是我不好...”

　　“你没有错。”凌钊坚定地打断她，用围巾轻轻擦去她的眼泪，“错的是她，是那些带着偏见的人。”

　　但许伊祁还是止不住地发抖。裴清媛的话像毒液一样渗入她的心中：“恶心”、“不要脸”、“发情”...这些词汇在她脑海中回荡，唤醒了她最深层的恐惧。

　　“她会说出去的...”许伊祁的声音几乎被风声吞没，“所有人都会知道...”

　　凌钊把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知道又如何？我们又没有做错什么。”

　　话虽如此，但许伊祁能感觉到凌钊的心跳也很快。在这个保守的小城里，这样的事情传播开来，对她们而言意味着什么，她们都很清楚。

　　回到宿舍时，许伊祁的眼睛还是红的。让她意外的是，林玥竟然在宿舍里。

　　“怎么了？”林玥看见她的样子，立刻皱起眉头。

　　许伊祁摇摇头，不想多说。但凌钊简单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林玥的脸色沉了下来：“裴清媛...”她深吸一口气，看向许伊祁，“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许伊祁低声说，“我好害怕...”

　　林玥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我和妍曦刚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害怕。怕别人的目光，怕那些难听的话。”

　　许伊祁惊讶地抬起头。这是林玥第一次主动谈起她和沈妍曦的关系。

　　“后来我们明白了，隐藏和退缩只会让那些人更得意。”林玥的语气平静却坚定，“我们可以不主动公开，但也不必为此感到羞耻。”

　　这句话像一盏灯，照亮了许伊祁心中的黑暗。她看着林玥，突然意识到这个曾经尖锐的女孩，已经在爱情中成长得如此坚强。

　　“谢谢。”许伊祁轻声说。

　　林玥点点头，拿起手机：“需要我告诉妍曦吗？她认识学生会的人，也许能帮忙控制一下传言。”

　　凌钊思考了一下：“先看看情况。如果裴清媛真的到处散播，我们再行动。”

　　那天晚上，许伊祁失眠了。她躺在床上，反复回想图书馆里的那一幕。裴清媛恶毒的眼神，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还有那种熟悉的、被当众羞辱的感觉...

　　手机亮了起来，是凌钊发来的消息：“睡了吗？”

　　“没有。”

　　“我在你楼下。”

　　许伊祁披上外套，悄悄来到宿舍楼下。凌钊站在雪中，肩膀上已经落了一层雪花。

　　“你怎么来了？”许伊祁惊讶地问。

　　“不放心你。”凌钊从口袋里掏出两个暖手宝，递给她一个，“而且我想告诉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许伊祁接过暖手宝，感受着那份温暖的重量。

　　“凌钊，”她轻声问，“你真的不害怕吗？不害怕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凌钊沉默了一会儿，诚实地说：“害怕。但我更害怕失去你。”

　　这句话让许伊祁的眼泪又涌了上来。她靠在凌钊肩上，感受着雪落在脸上的冰凉。

　　“我们会面对很多的困难，”凌钊继续说，“但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远处的钟楼敲响了午夜钟声。许伊祁抬起头，看着凌钊在雪中格外明亮的眼睛，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勇气。

　　“我不怕了。”她说，“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凌钊笑了，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那就让我们一起面对。”

　　雪花在她们周围静静飘落，掩盖了世界的喧嚣。许伊祁知道，明天可能会有风雨，但至少今夜，她们拥有彼此的温暖。

　　而这份温暖，足以抵御世间所有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