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女穿越虫族世界成为雄虫》正当时

29、“刃”视角

　　（“刃”视角）

　　代号“刃”，近日于星网，对某自称“全身都是肝”之雄虫，颇感无力。

　　其惰性之深，宛若星海淤泥，不可撼动。前番予其攻略秘籍，指望其能稍作奋进，不至离了吾便寸步难行。然此虫初时尚装模作样，不过三日，便故态复萌。遇有难关，不再自行钻研，反是理直气壮发来通讯，哀嚎什么“菜菜，救救”，其声之谄媚，其态之惫懒，令虫齿冷。

　　更可气者，面对吾之目光，彼非但无半分羞愧，竟嬉皮笑脸，直言“有‘刃’足矣”。甚至动用权限，关闭表情保护，做出那等幼稚鬼脸，吐舌挑衅。

　　“酸菜鱼。”吾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彼竟回以“那又如何”，嚣张至极。

　　观其行径，深知此虫已病入膏肓，非寻常药石可医。指望其自立自强，恐是星舰追光——痴心妄想。

　　幸而，吾从一开始，便未将全部希望寄托于彼之自觉。

　　吾之家世……略显喧嚣。

　　雄父与雌父，乃当年集体“共生”仪式上结缘，一见钟情，此后感情甚笃。雌父战力强横，雄父……嗯，体质特殊，精神力丰沛。二者结合，后果便是子嗣兴旺。吾上有兄长十数位，皆为雌虫，且个个……精力过剩，禀赋各异。

　　彼等成年后，分散于各军团、研究所乃至商界，皆非安分之辈。平日里，于家族通讯群中，亦吵嚷不休，攀比成风。尤好以自身成就，明嘲暗讽兄弟，内卷之烈，堪比军团大比。

　　吾虽为幼子，素来对此等无聊争斗敬而远之。然今时不同往日。

　　念及那“肝”虫之于游戏的执着（与无能），吾心念微动。

　　点开那常年处于消息爆炸状态的家族群，略过无数炫耀战功、科研成果乃至新购星舰的刷屏，吾发出了一条与往常风格迥异的信息：

　　【征召：精通《星海迷航》、《深渊回廊》等主流星网游戏者。任务：轮流带一新手雄虫玩家。要求：耐心尚可，技术过硬，时间……相对自由。报酬：无。意义：为兄分忧。】

　　信息一出，群内霎时寂静。

　　旋即，便是更为猛烈的信息轰炸。

　　【？？？小弟？你被盗号了？】
　　【带雄虫？！还是新手？！‘刃’你终于被军团压力逼疯了？】
　　【哪个雄虫这么倒霉……不是，这么幸运被你看上？】
　　【技术过硬？时间自由？小弟你这是要组建后宫游戏团？】

　　吾无视诸多不着调之猜测，直接列出那“肝”虫之游戏ID与常驻区域。

　　【就是他。脾气尚可，操作稀烂，依赖性强。勿要吓到他，亦不可提及吾。】

　　兄长们虽聒噪，但办事效率尚可。不过片刻，便有数位兄长发来私信，纷纷表示“义不容辞”、“为小弟排忧解难乃分内之事”、“定将那雄虫阁下伺候得舒舒服服”。

　　吾粗略安排了一番轮值次序，确保那“肝”虫无论何时上线，皆能有“大腿”可抱，且风格各异，或稳健，或激进，或擅长指挥，或精于辅助，总有一款合其心意。

　　算算时日，兄长们应已“上岗”数日。以彼等之能，及在各自领域争强好胜之心，想必已将那只咸鱼带得“飞起”。

　　是时候，验收成果了。

　　倒要看看，当“大腿”遍地都是，且个个技术不逊于吾之时，那“全身都是肝”，是否还能理直气壮地说出“有‘刃’足矣”这等话来。

　　思及彼或会露出的惊讶、欣喜乃至挑花了眼的模样，吾心下冷哼一声。

　　但愿此番，能令其稍减几分惫懒。若仍是不知进取……

　　眸中闪过一丝冷光。

　　那便只好，让兄长们轮番上阵，以其最擅长之“内卷”大法，好好磨一磨这块不成器的“肝”了。

　　安排兄长们轮流“照料”那“全身都是肝”一事，本意是令其见识天外有天，莫要只知缠磨于吾一虫，若能因此激发其些许上进之心，自是更好。

　　然，观其反应，与吾预期，大相径庭。

　　今日登陆星网，甫一上线，便收到彼之通讯请求。接通后，未见其如往日般哀嚎“救救”，反是满面红光，兴奋雀跃，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宝藏。

　　“‘刃’！大佬！你从哪儿找来的这么多神仙？！”彼之声音因激动而拔高，“那个‘断刃’！走位比你还风骚！那个‘重刃’！指挥起来一套一套的，野队都能被他拧成一股绳！还有‘光刃’！他居然会用冷门技能打出神奇 combo！太强了！太强了！”

　　彼手舞足蹈，将吾那几位不省心的兄长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言语间充满了发现新大陆的狂喜，毫无半分因“大腿”易主而产生的失落或不适。

　　吾沉默听着，心下莫名有些不豫。虽知兄长们确有其能，但由彼口中如此热烈道出，竟觉有些……刺耳。

　　“……如此，便好。”吾淡声应道。

　　“何止是好！”彼全然未觉吾之微妙情绪，依旧兴奋难耐，“简直是太好了！‘刃’你真是太够意思了！居然给我找了这么多替补！啊不是，是加强了友军阵容！这下我再也不用担心你下线后没事干啦！”

　　替补？友军？

　　吾眸光微沉。

　　却见彼凑近投影，娃娃脸上堆满谄媚又真诚的笑容，双手合十，语气欢快至极：“总之！举双手双脚支持大佬的安排！请务必保持下去！你的哥哥们都是宝藏！我爱死他们了！”

　　“……”

　　看着彼那副“有奶便是娘”、恨不得立刻扑向新大腿的没出息模样，吾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预备好的、关于“勤加练习”的训诫，卡在喉间，吐不出，咽不下。

　　最终，只化作一声极轻的、几乎逸散在数据流中的叹息。

　　罢了。

　　朽木不可雕，咸鱼不可扶。

　　既然彼甘之如饴，乐在其中，吾又何必多费唇舌。

　　只是……

　　目光掠过彼那因兴奋而亮晶晶的眼眸，再思及那群得知能“名正言顺”接触雄虫阁下而打了鸡血般的兄长们。

　　心下莫名笃定，以此虫之惰性，与兄长们之“热情”，怕是无需多久，彼便会体会到何为“甜蜜的负担”。

　　届时，若再来寻吾诉苦……

　　吾嘴角几不可查地牵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那便，届时再说。
　　吾近日于星网，再遭那“全身都是肝”之言语“突袭”。

　　彼虫观吾日常发言，竟以“古风小生”谓之。此词陌生，然观其神色戏谑，料非佳评，大抵是调侃吾言语风格与当下主流迥异。
　　吾近日心绪，颇有些起伏不定。

　　前番以彼之古怪言辞反诘那“全身都是肝”，观其哑口无言之态，心下确有一丝浅淡得意。然，此情绪未能持久。

　　自那日后，竟整整一日，未收到彼之任何讯息。

　　星网好友列表中，其ID虽常亮，却无组队邀请，无通讯请求，甚至连平日最为频繁的、关于游戏内琐事的碎碎念亦戛然而止。

　　初时以为彼或因吾之言语气恼，故意冷落。然按其平日心性，若真个不悦，多半会直接嚷嚷开来，断不会如此沉默。

　　莫非……吾之言辞果真过重，伤及其心？

　　此念一生，竟如星屑萦绕，挥之不去。回想彼虽言行跳脱，却心思单纯，并无恶意。吾以那般犀利之言相讥，于一只被娇养惯了的雄虫而言，或确实难以承受。

　　思及彼或独自黯然，甚至因此厌恶星网……心下莫名有些滞涩。

　　虽觉向一只如此惫懒之虫低头，有损颜面，然……

　　罢了。

　　终究是吾失言。

　　幼时雌父曾言，雄虫阁下心思细腻，需得小心呵护。虽觉眼前这只“肝”与“细腻”二字相去甚远，但……万一呢？

　　深吸一口气，终是点开那沉寂一日的通讯界面，输入二字：

　　【抱歉。】

　　消息发出，心下竟有几分忐忑。若彼依旧不理会，又当如何？

　　正当吾思忖后续言辞之际，通讯请求竟骤然响起，正是彼之ID。

　　心下微松，即刻接通。

　　全息影像显现，却见彼顶着一头乱发，眼下略有青黑，神情却亢奋异常，全无半分郁色。不待吾开口，彼便连珠炮般道：

　　“大佬你找我？哎呀不好意思！我昨天发现了个超上头的远古种田游戏！叫《星露谷物语》还是啥的复刻版！太魔性了！种地、钓鱼、挖矿、泡NPC……不是，是和村民搞好关系！一不小心就玩了个通宵！刚退出游戏就看到你消息了！咋了咋了？有事？”

　　“……”

　　吾望着彼那因沉迷新游戏而光彩照人的脸，听着彼那活力四射、毫无阴霾的声音，一时无言。

　　所有关于“言辞过重”、“心思细腻”、“黯然神伤”的揣测，在此刻尽数化为虚无。

　　后悔？担忧？

　　竟是吾想多了。

　　这没心没肺的虫子，根本未曾将吾之反击放在心上，只顾着自己在新游戏里快活！

　　一股难以言喻的无力感席卷而来，其间却又夹杂着一丝……连吾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如释重负般的轻松。

　　“无事。”吾淡声应道，将方才那片刻的纠结尽数压下，“既寻得新趣，甚好。”

　　切段通讯，独自立于星网虚空之中。

　　回想彼方才模样，虽觉自家担忧甚是可笑，然内心深处，却并无多少恼怒。

　　或许，正是因其如此“不一样”——不似寻常雄虫那般敏感矜持，亦无多少骄纵之气，心思纯粹得近乎……单“蠢”，喜怒哀乐皆流于表面，方能令吾一再破例，甚至生出些无谓的牵挂。

　　哼。

　　麻烦的虫子。

　　却也……不算讨厌。

　　哼。

　　无知小虫。

　　吾正欲以其惯常惫懒之态反诘，忽觉不必费神考据“古风小生”为何物。与此虫相处日久，其言行习惯，吾早已谙熟于心。

　　彼之所谓“古风”，不过是吾秉承家族训导，言辞力求简练精准，不效仿星网流行之浮夸冗余罢了。反观彼之言语，方是古怪频出。

　　思及此，吾淡然开口，以其之道，还施彼身：

　　“若论‘古风’，不敢当。倒是阁下，日常‘咸鱼’、‘躺赢’、‘大佬带带’之言，莫非是远古失落文明之传承？还有那‘666’、‘菜菜救救’之语，音节古怪，意义莫名，闻之犹如未开化之星域土著初学虫语，牙牙学语，不成体统。”

　　吾稍作停顿，观其全息影像果然呆滞，趁其未能反应，续言道：

　　“更不必提阁下那‘肝上长颗肾’、‘脸都不要了’等惊世骇俗之比喻，逻辑之清奇，思路之跳脱，实乃吾生平仅见。相较之下，吾之言语，不过遵循基本法度，何怪之有？”

　　言毕，吾好整以暇，静观其变。

　　只见投影中，那“全身都是肝”张了张嘴，似想反驳，却又一时词穷，娃娃脸上神色变幻，最终化作一副被戳中痛处却又无力辩解的憋闷模样，煞是精彩。

　　呵。

　　与吾斗嘴？

　　汝还嫩了些。

　　虽不知“古风小生”究系何意，然能以此番回击，令其哑口无言，吾心甚悦。

　　看来，平日虽觉其聒噪，偶尔听之，亦非全无用处。至少，对付此虫，绰绰有余。

　　………………

　　回想往日种种，吾如今已非昔日懵懂幼崽。军团历练，岁月沉淀，令吾心性愈发坚毅，目光亦愈发清明。然，心底深处，始终盘踞着一道身影——那只星网中名为“全身都是肝”，现实中名讳已被吾悄然查知的雄虫。

　　彼之音容笑貌，惫懒跳脱，早已深植吾心。初时只觉其烦扰，后渐成习惯，乃至……不可或缺。见其欢欣，吾心亦悦；闻其烦恼，吾意难平。此种牵念，远超寻常“友伴”之谊。

　　吾深知，此乃雌虫对命定雄主之思慕，渴望守护，渴望独占，渴望与之缔结永恒契约。

　　然，彼心性如风，自由散漫，恐不惯束缚。若贸然表露心迹，或惊其远遁。

　　吾不惧等待，亦不惧谋划。既认定此虫，便当效仿雌父当年之风范。

　　犹记雌父酒后（虽军雌甚少饮酒，然提及雄父，雌父总会破例）谈及往事，素来冷峻之面容，竟会浮现柔和笑意。言道当年“共生”仪式之上，初见雄父，便知其乃吾族之光，心向往之。然雄父彼时懵懂，只将他视作寻常护卫。雌父不急不躁，步步为营，以忠诚守护为盾，以润物无声为矛，悄然渗透其生活，终令雄父眼中，唯他一人。

　　“谋定而后动，心诚则灵。”雌父如是说。

　　吾深以为然。

　　故而，吾之谋划，早已悄然铺陈。

　　其一，根基。彼虽看似咸鱼，实则重情。吾持续精进，于军团中积攒功勋与声望，非为虚名，只为将来能有足够之力与地位，为其撑起一片无忧天地，令其可永远恣意“咸鱼”。彼之医疗舱用度，吾已暗中留意相关产业，若有契机，当设法掌控或投资，确保其“游戏仓”永不断供。

　　其二，渗透。彼之生活，吾虽不能时刻相伴，然其星网之娱，吾已借兄长们之手，牢牢掌控。彼之游戏社交圈，尽在吾之影响之下。现实之中，亦通过某些“巧合”与“渠道”，确保其生活翼所用之物，所享之侍，皆经吾之默许乃至安排。亚伦士官长……乃可争取之对象。

　　其三，习惯。令彼习惯于吾之存在，无论星网现实。习惯吾之守护，习惯吾之纵容，乃至……习惯吾之“缺席”所带来的不适。待其察觉，吾已如空气般，不可或缺。

　　其四，时机。静待彼成年之礼。届时，吾将以最郑重之姿，最完备之筹谋，出现在彼之选择名单上，并且，会是唯一的选择。

　　近日观测，彼于星网中，对吾那几位“热情过度”的兄长，似已初显招架不住之疲态。时机渐熟。

　　思及未来，彼身着礼服从，于万众瞩目下走向吾之景象……

　　冷硬之心，亦不免泛起一丝灼热。

　　“全身都是肝”……

　　且再逍遥片刻。

　　待吾布局周全，便是汝这条咸鱼，入吾网中之期。

　　此生，断不相负。